下一章 上一章 目录 设置
22、第 22 章 ...
-
饭后太子坚持要送陈卿姣到太师府,所以导致江问渔与眠生两人又独占了一辆马车,主子不在眠生就能够更加放肆地扒着窗看向外面,他探了探半个脑袋瞄向前面那辆马车,眼中早没了来时的艳羡。
“问渔姐姐,他们不喜欢你!还欺负你。”
眠生虽然站在陈博裕身后,可他很敏感地察觉到在场所有人的情绪,尤其是翁主的情绪,翁主特别不喜欢江问渔,其他人倒还好,可在眠生心中太子纵使没有释放恶意,但太子与翁主是近亲,所以他们被眠生归到了一类。
江问渔表情淡淡,坐在马车内没有探出头,“他们是主子啊!”
一声若有若无地叹息从她的口中传出,听得眠生很压抑,到嘴的话咽了下去了,好久才才说道,“要是公子真的将你送给了翁主,问渔姐姐怎么办?”
眠生试想了当下的情况,要是发生在他身上会害怕,到时候只怕是随波逐流,公子将他送人也没办法啊。
“我会走吧!翁主就算喜欢我,底下的婢女也不喜欢我。”
今日翁主身边跟着两个婢女,其中一个是直面欺辱她,另一个虽然没说什么安安静静地站在一边,但也有用目光隐晦的打量着她,她看到了,甚至与对方对视了,可她有什么可以引人打量的呢?是之前那件事情吗?可能是,反正这目光绝对不是什么善意,她曾经听过陈博裕形容他人为躲在阴暗处盯着猎物的毒蛇,那可比会叫的狗厉害多了,每次出手都是致死的,显然这位就是躲在阴暗的毒蛇,而之前那位是会叫的狗,要是他落到顾明月手中,恐怕日子都不安生了。
江问渔这段时间跟着陈博裕学到了很多东西,如今连他人的形势都分析的出来了,也算是一种进步,陈博裕经常一边教她人理事故,另一边十分惋惜地跟她说,“问渔啊!你原本就很好,多了这些东西,想多了,烦恼也会加很多。”
记得当时她怎么回答的,好像是“阿裕,我的爹娘兄长都没了,再也没人能够保护我了,我之前那般性格总会随着时间而消散的。”
她也发现了从前的天真,可这样的天真实在没遇到陈博裕的时候,后来这这份天真与单纯跟着经历而消磨。
江问渔的回答得到了陈博裕的赞扬,“你倒是通透。”
“幸好公子没将你送给那位翁主,不然我们都不容易到见到了。”
眠生缩回了头拍了拍自己的胸口,他没有想那么多,他想的只是江问渔去了翁主那儿,那以后因为男女有别,公子与翁主很少会见面,除了人多或者什么宴席,没有不可能见到,到了翁主成亲后,更加没有了,男女的界限会更多。
江问渔很赞同了眠生的观点,说实话她很不喜欢翁主,翁主的目光如同刀子一般落在她身上,像是算计她一般,哪怕到最后对方制止了自己的婢女,可都没有改变她的印象,她要是被送给翁主,那绝对会要主动提及离开汴京,那么也许这一生就不会再来汴京了,当然现在这件事情不会发生,阿裕没有将他送人。
算了,顾明月大概率也见不到,就算见到她躲着点吧!
马车驾到太师府,江问渔和眠生赶紧跑下来伺候,两人下得早,来到马车前陈博裕还在马车内与太子告别。
“博裕,等到时间我下帖子给你,一定要来。”
陈博裕下车后,太子的声音从车内传过来,在马车上太子邀他去兰亭雅集,他也不矫情,立刻同意了,因为兰亭雅集是文人才子的聚会,能去的大多是肚子里有墨水的人,他作为一个无名无权之人,能够受太子的邀请进入这样的地方,自然是不可多得的机会,他当然接受了。
他对着马车里的人恭敬道,“博裕定会赴宴。”
晚间陈博裕用完晚膳坐在桌案后捧着一本书看,神情专注,连江问渔进了也没有察觉,等察觉时人已经在给他按肩膀了,江问渔心叹自己的才艺越来越广泛了,学会得东西越来越多,不过学得越多也代表越有用吧,其实她更想去学管账,只是如今姜嬷嬷坐镇,她根本没办法插手这东西,里面的门道也不知晓,姜嬷嬷也死死地控制整个博通院的账,她想法子溜进去看账本也根本摸不着,心中也不禁有些着急。
要是学会看账,未来不管去哪儿都能存活,而她现在学的东西都是女子存活在后宅的活计,根本不管用,可纵使再着急也没办法,她不能将这种心思放在明面上,更不能让姜嬷嬷察觉。
江问渔觉得自己这段时间最大的进步就是学会了伪装,有了自己的小心思让人看不出自己的心思,包括陈博裕,她也没有透露出自己的想法。
“怎么发起呆了?”陈博裕察觉到身后的人慢下了动作,回头拍了拍江问渔的手问道。
江问渔想事情想到入了迷,被陈博裕的声音吓得整个人都抖动了起来,很快又恢复正常。
“阿裕,我在想马上有岁旦呢!”她手上的动作继续,“明年我长大了一岁。阿裕你也十六岁了,再过个几年阿裕可以成婚了。”
江问渔突然被叫醒,不想将自己脑子里想的事情说出来,便扯了白日里眠生提到的事情来说。
“大年过了,还有个五年时间。”陈博裕想了想,这些对他说太遥远了,“才到弱冠,不过大概祖母会早些时候给我定下一门亲事。”
陈博裕料想等他的利用价值提升,祖母肯定要插手他的婚事,而且这婚事不是高户就是祖母能把控之人,听闻当年大伯就是有主见,不受祖母的控制才被祖母给安排了婚事,虽是听说,但也有八分真了。
后来,大伯那样神采的人却娶了祖母母家舅舅的女儿,在年少的陈博裕印象中,大伯母是个鄙俗不堪之人,除了刚开始嫁入陈家时还有温柔的姿态,其他时候端庄大气根本不存在,有的只有与大伯吵架时候的粗鄙,从他懂事明事理后,时常听到大伯与大伯母吵架,每一次都吵的很厉害,直到大伯离世,明面上的掌权人从大伯变成了陈太师,二伯母认为没有可取之处才离开了太师府转嫁了。
大伯的一生也因娶了那位嫡妻被毁了一半,陈博裕不知道祖母有没有明白这其中的道理,不管怎么他总得为自己的亲事争取一下。
门外一阵敲门,等陈博裕说了进来,来者才推门而入。
“公子,老夫人派人邀您去她那儿一下。”进来的是橙儿,沉吟有点事情就将这好差事给了橙儿。
陈博裕低声应了一声“知道了。”
他扶着脑袋站了起来,江问渔立刻上前将他的衣衫给收拾整齐。
“那阿裕有没有想过娶什么样的姑娘。”
江问渔的好奇心一如既往,并没有沉沦,她也好奇陈博裕娶什么样的姑娘,之前只是在眠生面前端着,为了不破坏她的形象而端着,现在在阿裕面前就不用端着了。
陈博裕愣神了,他还真没有想过自己会找什么样的姑娘,以前年纪小,也从来没有人问过他喜欢什么样的,或者可以说从来没人在乎他喜欢什么样的,连姨娘眠生也一样,姨娘是不敢奢求,眠生则认为有些事情是改变不了,就懒得问了,也没有想那么多。
他沉溺在江问渔的问题重久久不能自拔,她喜欢什么样的姑娘?他的喜欢?
“性子温顺,能将内事打理好的人才合适吧!”陈博裕回应道。
无关喜欢,只有合不合适,他也就这么点奢求了,在太师府他是不被允许有喜欢的存在,主要也是他太薄弱了,也是太不讨人喜欢了,他的命门都在太师府,太师府的掌权人想要捏死他也是轻而易举的事情。
可如若认真的谈论......
陈博裕失笑了,他在想什么,因为一个小孩的问题想了这么多不可奢求的事情。
“你一个姑娘家问这种问题燥不燥。”他用手拍了拍矮了许多的江问渔。
“不燥。”江问渔将陈博裕的服饰搭理好。
陈博裕的嘴微微上扬,轻轻问道,“那问渔未来要嫁给什么样的夫君。”
“自然是与爹爹一样专一的人。”
“唔,有些贪心。”陈博裕地笑着回应道,“这世道太难了。”
这个评价很中肯,在当下的世道哪有专一说,除了实在平穷不堪的人家,只要稍微有权有势或者有财的男子哪个不是一妻多妾的,这是风俗,遇到专一的人对女子来说也是命好了。
谈何容易,陈博裕不愿意过于打击她。
“公子要是专一,那我愿意长大以后嫁给阿裕啊!”她随口一说,“只是像公子这样的家里也不允许只有一个嫡妻吧,反正我就要找一个愿意‘弱水三千我只取一瓢饮’的人,不然宁可不嫁。”
毋庸置疑,陈博裕未来肯定不止一个女人,像四公子都有了通房,私底下还有一个很宠的姨娘,只等着娶了嫡妻给姨娘名分,连三公子这样温厚的人都有了通房,江问渔刚知道时就十分反感,只是反感归反感,她后来还是接受了这个设定,但心里有些膈应,她想象不出阿裕未来会有通房,姨娘,想想就难以说出口。
那句话嫁给阿裕本就是玩笑话,她心里明堂,以自己的地位与身份根本没有机会,也不可能,就算陈博裕要娶一位嫡妻,那也是门当户对,多少有助力。
陈博裕就不这么想了,他心思七拐八绕,身边的婢女对他有心思也是有的,其中沉吟就算一个,可江问渔一直被他当做心腹来培养,猜到这点让他很震惊,但从刚刚江问渔的语气可以看出江问渔并没有放在心上,可他相信无风不起浪,多少可能有些心思。
以后他与江问渔得要远着些,断了这些念想吧。
“小姑娘家的说这些燥不燥。”陈博裕拿了茶盏往嘴里送,不过他也没说什么重话,只想着等未来慢慢疏远断了她这念想。
江问渔不知道自己这话惹了陈博裕的涟漪,她依旧老老实实干着手头,收拾好后就往老夫人那院子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