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章 上一章 目录 设置
23、第 23 章 ...
-
陈博裕带着江问渔到了老夫人屋内时已经到了晚膳时间,陈卿姣早早坐在老夫人身旁服侍,他一进去入眼就是满桌的菜,粗略的估计有五六盘,一半带有荤的,这就不符合老夫人的饮食,老夫人年纪大了,荤腥沾染不得荤菜,寻常膳食都是三四道,三四道菜中有三道都是素的,还有一道荤菜因为陈卿姣才做的。
老夫人看到陈博裕来了,笑得脸上的褶子都堆积在一起了,站起来拉着孙子过来坐下,一点架子都没有,江问渔要不是见过老夫人背着陈博裕时的神情,她还真相信了老夫人这幅慈祥的样子。
陈博裕顺着老夫人的身边坐下来,“祖母可安好?”
老夫人拍了陈博裕三下,说了三声,“好好好,祖母好着呢!”
她吩咐下人们将干净的碗筷摆上,招呼着陈博裕与陈卿姣用膳。
江问渔站在陈博裕身后总觉的一道视线落在她身上,若无若有,很不习惯,她小幅度地查找也没找到视线的主人。
难道是想多了?她抿着嘴往后退了一步,很小步根本没人能够察觉的出。
“五哥儿,你这婢女倒是机灵啊!”
老夫人也不知道什么意思,突然参插了这么一句,很突兀,江问渔却从老夫人开了这么一个口,就知道了视线从哪里来了,她盘算了这几天的行程,得出老夫人对她很不满。
老夫人确实对江问渔很不满,今日发生的事情明眼人都能看出哪个好,哪个不好,偏偏自己孙子还选择了不好的那个方案,孙女说的时候她都想要将孙子打拐了腿,只是她不能,但是该敲打敲打了,她自诩是长辈,教训小辈,她还是有这个权利的,只是目前她还不想用极端的手法控制陈博裕,用好言好语垄断人比用手段好些,虽然不可否认用手段控制人比较牢固点,但现在上的招数是先礼后兵,她不着急。
“祖母,这丫头得到我的教导自然是机灵的。”
老夫人叹了叹气,“机灵的丫头好啊,有大用处,不然都浪费了你的交到。”她将筷子放下,“你过来。”
江问渔来到老夫人面前,老夫人细细地端详这她的容貌,叹息道,“多标志的人儿啊!怪不得太子会瞧上。”
一声赞赏让江问渔整个人小幅度抖动。
陈卿姣噗嗤地笑了声,“五弟你的婢女好害羞,怎么夸几句就不好意思了。”
陈博裕扫了一眼江问渔,“祖母,三姐别逗这丫头了,她胆子小。”
老夫人松开江问渔的手,拿起身后嬷嬷递来的筷子,慢慢吃起来,只是脸色不好看了。
“五哥儿啊!”老夫人声音往下压了,“有些东西能利用就利用起来,别浪费了你的资源,你知道吗五哥儿?”
连江问渔都知道了老夫人的意思,她用余光扫向陈博裕,见他并没有多余的表情,只是严谨的应了一声。
江问渔心中一梗,她都觉得陈博裕累,老夫人逼他,夫人逼他,三小姐逼他,连他的父亲都逼他,一个个都岔开时间叫上陈博裕,隐晦地提及自己的要求,再用威胁逼迫,这些都是江问渔跟在陈博裕身边观察到的,她也理解了为什么陈博裕之前这么不乐意回到太师府。
太师府的人确实各个都有心思,将目光都放在陈博裕身上,人人窥探怎么可能开心得起来,可如果按照之前那般无作为的生存下来,没有什么弯弯绕绕,哪天被当刀使了后被封了嘴说不清,这样两难的境界陈博裕没有办法,他只能展示自己的才华与利用价值,才能得到一些话语权。
陈博裕进了太师府就没有退路,他只能一路往前,他稳了才能护住其他人,护住姨娘,护住他在意的人。
江问渔哀叹,一想到陈博裕的处境,她很压抑。
“小丫头,如果再次给你一次选择,你会去太子府吗?”
老太太冷着脸对江问渔问道,眼睛却向着陈博裕。
江问渔此时已经冷静下来了,思绪也清晰了起来,她想要是她现在说不愿意,老夫人绝对会发怒,纵使她是生契,老夫人也是能够有手段将生契变成死契,那么发卖也是小事情,更别说是打板子这种事情,这两种情况江问渔都不愿意经历,如果被发卖到勾栏里或者被打得半死不活导致半身不遂,那下半辈子真的就完了,一辈子陷入泥潭里怎么也走不出。
明哲保身,这是江问渔唯一能够想到的事情,再说了现在只是问话,太子不可能第二次来要她,太师府主动赶着上门送人也不是不可能,那就得要看太子要不要了。
“老夫人,问渔自然是愿意跟着太子的。”
老夫人满意了,她也不接话点了点头吃着晚膳,她吃的不多,吃得差不多才拿起帕子擦嘴,“识时务者为俊杰,五哥儿读了那么多书应该也清楚这词的意思!”
陈博裕见老夫人放下筷子,他也相应的放下筷子。
“博裕明白!”
临近岁旦,寒风冷袭,院子里的树叶都落得只留下光秃秃的树枝,傍晚之时下了一场小雪,树枝和地上都是雪粒子,踩上去还会发出咯吱咯吱的响声。
江问渔与陈博裕便是顶着这寒风回自己的院落的,两人的情绪降了一个维度,原本就不是很开心变得更不开心了,一路上没怎么闲聊,走到一处池塘,陈博裕停驻了,看着池塘的鱼闲游,彼时天很黑了,周围的光线除了手中提着的灯,以及路灯,就是星星月亮发出微弱的灯,江问渔只能看到鱼的影子在那摆动,没一会就没了影,等一会就另一群鱼游来游去。
江问渔提着灯往前走了一步,让灯光能够更好的照亮湖面,鱼像是被突来的灯光吓到般,四散而去。
“胆小的很。”江问渔倒是没觉得自己错,她只是嚷嚷了一句,将目光放在池塘中。
鱼等了一会见没人伤害它就又浮出了水面,欢快地摇着尾巴。
陈博裕没回应,他看了良久,才应了一声,“是胆小。”
他紧接着有追了一句,“有些人贪心,不清楚自己的胃口在哪儿,一个劲的吞下自己能拿到手的食物,人心不足蛇吞象。”
这话也不知道是说自己还是说被人,他说完就扭头往博通院走去,情绪更加低落了。
到了博通院子,江问渔终于有机会将心中疑问问出口,“阿裕,为什么太子这么看重你?”
一个权利不大的太师府有什么值得太子看上的?太师府中有三个男嗣,当中不乏有嫡子,又为什么独独看上一位不出名不受宠的庶子?这个疑问一直盘旋在她心中,刚开始她还真的天真以为阿裕的才华征服了太子,可转念一想就算是才华横溢之人也不该是这幅态度,捧得太高了,况且才华横溢之人并不少,为什么偏偏是阿裕呢?
陈博裕将身上厚重的斗篷脱下递给江问渔,目光闪烁了一下,江问渔能想到这个地方他是有知道的,只没想到她能够这么快想到这个地方,还挺让人意外的,欣慰之余亦是心忧,她如此聪明,要是她要是惦记他那可不得行,他得尽快斩断这段无根的情愫,才能继续教她,让她成为自己得力的助手。
可是怎么斩断呢?他还没有想清楚。
“太子需要人才,也需要挡箭牌。”
如今皇帝忌惮太子,太子都决定不娶母族选定的人选作为嫡妃巩固自己的权益,委身在权势不大的士族中选娶合适的嫡妻,可见皇帝忌惮到一定的情形了,太子既然要不娶有权势士族之女,那肯定要做全套,他不可能会挑权势过大士族的子弟放在明面上培养,只能暗中安排这种事情,那他得有一个挡箭牌给他挡住明面上的事情。
这第一士族绝对不能太有权势,第二,这人选在士族里不受宠不得势,最好还有怨气,第三有能力,这三点陈博裕都占了,第一太师府确实没什么实权,第二陈博裕也不受宠,甚至有冤屈还不能平反,第三陈博裕有才华,只是一直不得志。三点都满足了,更巧的是太子还决定要娶太师之女,这层关系加上陈太师教导过太子,这不就巧上加巧,再合适不过了。
只是踏上这条路将不好回头,一旦站了太子的队伍,那他就得当太子身边的挡箭牌,太子明面放在台上的东西,别人攻击他都得全盘接收,在这个位置危险重重的前提,也是一个好处,是很容易让太子注意到,这样的机会少有,何不冒险一番?只是捧得太高要是没点能力那摔得可就惨了。
“那便好!”
从某方面来说,有目的比没有目的好,没有目的不知道最终的价格,这是要赌,万一代价是付不起那付出的便是命。
江问渔见陈博裕要离开,连忙将斗篷给陈博裕披上,陈博裕想起了要斩断江问渔的念想,下意识就避开了江问渔的手,等回神后又觉得有些尴尬,亲自拿上斗篷自己披上,江问渔倒没多想,疾步跟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