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网王]当时明月在》遇归归

18、柳生浅谈

　　没有找到要找的书籍，暮夏回头，发现佳奈仍然站在漫画区对着手里的漫画笑得一塌糊涂，不由得摇摇头，转入了旁边的外国名人名集书区，在书架上发现了要找的书，暮夏一喜，旋即又发现了问题。

　　因为，太高了。

　　够不到啊……

　　就在暮夏望书兴叹时，一只骨节分明的大手拿下了那本书，递到了暮夏面前。

　　看着紫发少年一手怀抱着自己的书，一手保持着将书递到自己面前的动作，暮夏淡然地接过了书，“谢谢你，柳生君。”

　　“不客气，凉川桑。”

　　话语往来间，都是最有风度的礼仪。

　　柳生比吕士看了眼暮夏手里的书，“阿多尼斯？”

　　暮夏略微吃惊的点点头，“柳生君也看吗？”

　　“灰暗的底色下却透射出希望的光芒，死亡的沉寂中也有着生命的脉动——碰巧以前读过这位叙利亚诗人的诗。”

　　“我以为柳生君只会钟情于推理小说呢。”暮夏看了眼柳生手里的小说戏谑道。

　　“我很享受推理小说里的严谨感，不过，凉川桑也看阿加莎吗？”

　　“看过，只是见解不深。”

　　柳生推了推眼镜，他觉得，他或许要重新定位眼前的这个少女了。

　　两人在书店的提供的座位上坐下，样式简单的白色圆桌上放置着白瓷瓶，里面插着盛放的干净栀子花。

　　两人面对面坐下，动作一致的摊开书页，阅读了起来，并无二话。

　　千岛佳奈抱着漫画书走进了阅读区，却发现暮夏和一个陌生的少年对坐着看书，眼珠一转，不由的挑了离那二人不远的一张桌子坐下，将手里的漫画书立起来挡住脸，偷窥了起来。

　　等等，那个不是柳生学长吗？

　　小夏又怎么会和柳生学长扯上关系，她不是还和仁王学长认识吗？可她明明是新转来的学生啊。

　　某佳奈少女的脑洞越开越大了，不过她观察着二人却发现那两个居然只是安静的看书，一句话都不说，她不由打了个哈欠，拿起自己的漫画书走回了漫画区。

　　让她看两个闷葫芦对坐？她才不干呢！

　　柳生从书页里抬起头来，发现对面的少女只是安静地埋头书本，并没有任何话要讲，他只好轻咳一声。

　　“死亡来自背后，即使它看上去来自前方，前方只属于生命。”

　　“凉川桑为何会喜欢这样的文字？”

　　暮夏翻页的动作停了下来，抬头直视着少年，“柳生君不妨猜猜。”

　　“因为希望，你可以从中看到希望，就像你和雅治的联姻一样，你从始至终都抱有的希望挣脱之情。”

　　柳生抬手推了下眼镜，悄然流露出的是绅士之风，“只是我很疑惑，为何凉川桑选择的人选会是仁王？”

　　　仁王于他们，不止是好朋友。

　　所以，他们绝对不会坐看着仁王受伤。

　　况且，仁王好像真的动了心。

　　那么，他动心的对象是否值得他这样做呢？

　　暮夏一笑，将手里的书翻页，果然啊，果然来质问自己了。

　　仁王雅治与凉川暮夏，在命运的悄然捉弄下绑在一起了，而且，在别人看来，这场关系中，她是薄情的那一个。

　　“柳生君，你错了，之所以喜欢这样的文字，是因为自由。”

　　“是不想自己的命运掌握在他人手里，想挣脱枷锁的自由。”

　　“是想要自由如风，而不是寄人篱下做低伏小的煎熬。”

　　暮夏合起书本，抬头对上柳生比吕士的视线，少年的目光纵使有眼镜片的阻挡，依然具有穿透力，似乎想要看穿她的一切想法。

　　“还有柳生君，不是我选择了谁，是凉川家和仁王家选择了谁。”

　　他们的这场联姻，新兴的仁王家借了传承良久但已显衰败之势的凉川家的名望，而凉川家也得到了急需的资金链，两家合作共赢，着实做到了宾主尽欢。

　　没有想到是这样的答案，柳生呆愣了一阵，继而道，“抱歉凉川桑，可能这样说有些过分，但我还是要说，即使这样，我们仍然不希望你为自由而伤害仁王。”

　　暮夏淡然回答道，“柳生君放心，混蛋的事我还做不出来。”

　　仁王少年与她的距离，似乎已经超出了她想要把握的界限，她拼命的想远离，可是怎么也逃不掉。

　　纵然这样，她也不会为了自己想要逃离就去伤害以真心待她的人。

　　那样，岂不是太混蛋了。

　　听了这话，柳生松了一口气，都是聪明人，点到即可。

　　“凉川桑，其实我很喜欢你对阿多尼斯的见解，很独到。”

　　暮夏摇摇头，“被柳生君夸奖，可真是我的荣幸。”

　　柳生也不由一笑，“叫我柳生，或者比吕士吧。”

　　他始终觉得，凉川暮夏并没有面上表现出来的那么冷漠，那清冷之下，隐藏着许多东西，现在看来，他是对的。

　　“你好，柳生，你可以叫我小夏。”

　　墨发少女和紫发少年相视一笑，有干净的栀子在安静开放。

　　此时的暮夏不知道，从那时起，她的余生将会有这样的一位朋友存在。

　　和柳生在书店分开后，暮夏便被佳奈拽到了路旁的冷饮店，在敲诈了她一大杯奶茶后，佳奈少女咬着吸管盯着面前的人打趣。

　　“小夏，老实交待你和柳生学长的关系。”

　　暮夏扶额，一只手拽住后退着走的佳奈防止她摔倒，正欲开口却被身后传来的声音打断。

　　“夏夏。”

　　那般温柔而熟悉的语调，只有一人。

　　傍晚时分的街道，粉红色的樱花开到极至，有风微微吹过，花瓣纷飞四散，迷离了视线。

　　那个少年，迎着落日灿烂的余辉，美丽漂亮得有些张扬不羁，这样的词向来不适合形容男性，可那人身上散发的自信优雅的气势并不会因为过分漂亮的容貌而折损分毫，相反，二者相得益彰，那样的少年，就站在那里，吸引了路人的诸多目光。

　　千岛佳奈从来没有见过那样的暮夏，她给自己的感觉从来都是淡漠冷静如天上月，可当暮夏面对着那个少年，眼里翻涌着深重的纠结与痛楚，周身散发出的孤寂让她为之侧目。

　　“佳奈啊，今天可能要失陪了。”

　　车水马龙的道路上，两个青葱少年身处其间，其中一个海带头少年背着黑色网球包，边走边对身旁的人道谢，“仁王前辈，谢谢你今天陪我来换球拍。”

　　他身旁的少年一头银蓝发，脸上缀着笑容，双手叠在脑袋后面，“反正我也是来打算买胶带的。”

　　这正是早早出门的仁王雅治，他伸手拍了下身旁的海带头，再说，放任这个路痴一个人，他能再次从神奈川迷路到东京去吧。

　　两人边走边闲聊着，切原伸了个懒腰，感觉到肚子有些饿了，便在周围搜寻起来，他们走的这条路在高处，能将底下那条道路的风景人物一收眼底。

　　低头看了下去，切原此刻有些恨自己的视力为啥这么好了。

　　那两个人，不就是凉川暮夏和圣鲁道夫的那个谁吗？

　　“咋了切原？”感受到后辈的不对劲，仁王扭头看向他，切原立马手忙脚乱地挡住了他的视线，“哈哈哈，没什么，仁王前辈。”

　　随便指了一家店，“仁王前辈饿不饿啊，我请你吃东西吧哈哈哈。”

　　“好啊。”转过身向着那家店走过去，仁王的笑在那一瞬间消失，切原这家伙，怕不是忘了他的视力也是出名的好吧。

　　他也看到了，那两个人。

　　“小初，你怎么会来？”

　　“夏夏，在有你生活的城市里走过一圈，我就觉得好像你在身边一样。”

　　夕阳下并肩而行的两人，曾经靠得那么近，可是现在，连影子都不能映在一起。

　　时间，像沉重的雨滴，在两人心里砸出坑坑洼洼的痕迹，陌生的变迁填满了它们，也堵住了一些东西。

　　堵住了远道而来的少年想要脱口而出的思念。

　　堵住了少女平静面容下独自忍受的痛苦与纠结。

　　余下的，是不痛不痒的话语，以及悄然流逝的爱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