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情愫翻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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观月初曾经在脑海里设想过下次见面时他要说的话语，关于思念，关于不得的爱。
可当他直视着那双眼睛时，他突然觉得，都不重要了。
他见过那双漂亮的墨绿色眼睛里只有自己时的模样，他也见过愉悦欢乐惹上那双眼的样子，但更多的，是清清冷冷，如同被冰雪覆盖了的森林，充满了寂静。
可是现在，惯于收敛自己情绪的少女，那双眼里却有着清晰翻涌的痛楚与愧疚，填满了他的心，让他连呼吸都是痛的。
终究还是因为他的缘故，而痛苦了吗？
绿野连天的河堤在绵延，两人安静立于其上，衣角被风吹动的时候，观月突然想伸手遮住那双眼睛。
而事实上，他就那么做了。
少女纤长卷翘的睫毛轻颤着，有种灼烧感从手心开始蔓延，烧遍他的每一寸灵魂。
“夏夏，到底是因为什么呢？”
为什么会走到今天这一步，为什么会变成这个样子？
“小初。”将他的手从自己眼前挪开，暮夏的笑容一如既往的好看，背景是苍蓝的天空，模糊了观月的眼。
“又没有好好吃饭吧，总觉得你瘦了点。”
投之以温柔一笑，观月仍然注视着她的眼睛，“夏夏，总是会问些很傻的问题。”
“我哪有？”抓了下头发，暮夏掩去眼里的情绪，又是那样冷寂的模样，“小初不会不知道，我可聪明着呢。”
是啊，正是因为聪慧如你，所以早就发现，有些东西已经不一样了。
金乌西沉，将金色的光芒毫不吝啬的撒下，万物笼罩在一种柔软的色泽中，有归家的人群从他们身后走过，其间传来少年人嬉戏打闹的声音。
听着那些孩子吵吵闹闹的声音，暮夏忽然想起了他们的从前。
注意到观月初这个名字，是在国二那年的期中考结束后。
那一次，似乎在全年级内引起了轩然大波，因为两个自从国一起便屠了圣鲁道夫各类成绩榜单的神话这次齐齐跌落神坛，而且成绩里都还有好几个大鸭蛋。
而此时，话题中心之一的凉川暮夏正手持着个雪糕，慢悠悠地穿过校园曲折的花园，惹了一身花香从花园里钻出来时，她一眼就看到了那公布成绩的红色榜单，以及黑压压挤在前面的人。
无聊，彼时的暮夏在心里翻了个白眼，可她要进教室偏偏要经过那光荣榜，索性停下脚步站在花园里，等上课铃响了再慢慢回去吧。
“观月初？”听着那群人传过来的叽叽喳喳讨论声，暮夏咬了口雪糕，口齿不清的重复。
“还以为不会在你口中听到这个名字呢。”
有声音从她身后响起，漂亮得如同易碎的水晶一样，这是她回头后脑海里涌起来的第一个念头。
有风的午后，满院的枝叶晃动着，那个晶莹如水晶般的漂亮少年就随意的地站在树下，优雅又倨傲。
“你是？”到底是看惯了自家堂哥那般俊美如妖孽的男子，暮夏很快便反应过来。
然后她就看到那个自信从容的少年卷着自己额前发丝的手一抖，咬牙切齿地看着她，“我是观月初，和你做了一年半同班同学的观月初，和你的名字无数次并列的观月初。”
那时候的观月只觉得挫败，崇拜、喝彩与呼喊，作为圣鲁道夫首屈一指的优异少年，这些东西他已经见的太多，可眼前的这个少女，眼底清冷明澈，好像真的对他没有任何印象。
亏他还暗中和她较过劲呢，不过他是不会承认的。
这个女孩子，自进校以来就保持着拒人千里的姿态，可他曾偶尔见过她的笑容，那美丽如同冰雪消融的样子。
或者从那刻起，他便对她有了十二万分的兴趣。
咦，班上有这号人吗？内心有点困惑的暮夏悻悻然，面上还是一如既往的平静，“啊啦，日安，观月君。”
那个样子，真的是完全没有想起来自己是谁啊！
观月内心抓狂，俊美的面容有一丝皲裂的痕迹。
两人的再一次交流，是在班导的办公室里。
“那么凉川，说一下你这次考试后面几门都弄个鸭蛋的理由吧。”
刚要敲门的手在听到班导的询问时停了下来，观月好心情地勾起唇角，他也想知道她的理由。
“有事，就没有来考。”
她的声音，一如既往的淡漠，让门外的少年感慨，原来不止是对自己，在她的剧本里，待所有人都是冷漠如一，这让他有些怀疑，那不经意间窥探到的温柔，真的是冰山下的一角吗？
微有着谢顶的班导看着这个面无表情的孩子内心苦啊，余光瞥到门口的衣角，他嘴一抽，“观月，给我进来。”
看着少年施施然进来站到凉川旁边，班导再次发话，“那观月这次发挥失常的原因呢？”
快说，说你不舒服，说题太难了。班导心里呐喊着，却在下一秒呈石化状。
因为他听到观月说，“她不来考，我便也不考，和其他人比，没意思。”
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这两个明明各方面都很优秀的孩子会这么难搞，他一点身为班导的尊严都没有啊。
两人走出办公室时，正值数学课，于是，这两个随心所欲的家伙齐刷刷地翘了课。至于课后气急败坏的数学老师跑到班导面前告两人的状时班导的反应，已经不重要了。
“为什么要跟着我，这位……同学？”站在校园里樱花树下，暮夏回头，墨绿色的眼里充满了疑问。
此时的观月几乎要吐血了，好家伙，她又把自己给忘了？他有这么容易让人忽视吗！
“喂凉川，你记性真的有这么差吗？”
“噗，逗你的，我记住你了，观月初。”
明媚的阳光下，观月看清她的眼眸中有一抹无法形容的光彩，他忽然觉得春日里怒放的八重樱算什么漂亮，他好像无意间窥探到了不得了的宝藏。
那一刻，少年清楚地听到自己心怦怦跳的声音。
游离的思绪被身旁少年唤回，暮夏扭头对他笑了下，“想起了很久以前的事。”
那时候正好，没有爱恨，没有分离。
观月如玉的面容隐在夕阳的阴翳里，他终于问出了那个在心里憋了很久的问题，“夏夏，如果解除了联姻，还可以回到以前吗？”
可不可以回到以前，你眼里只有我的时候。
有些好笑地摇摇头，暮夏将脑海里的一些东西赶出去，她未说话，观月已经自嘲了一下。
他在说什么话，解除联姻，两个家族间盘根错节的利益交杂，以及将要面对的后果，他怎么会想不到，可是，还是说了这么愚蠢的话。
“其实当初也设想了无数次夏夏冠上观月这个姓氏的日子，可惜，我还是晚了一步。”
那想拼命把她放进未来的决心，到现在也没有更改过，即使物是人非。
“小初，我希望你心狠一些，别只记得我的好。”
“是我先放弃，也是我先失约。”
暮夏怔怔地看着如玉一样的美好少年，在心里叹气，算了吧，观月始终占据着她内心中最干净的角落，那么，那些痛苦他就不必知道了，关于她被他至亲之人踩碎的尊严，关于他们之间的鸿沟。
残阳在他们周身落下细碎的影，仲春的风柔柔的吹拂着，他们之间的气息却扑朔迷离起来。
“小初，回去吧，回去好好生活。
”
即使没有凉川暮夏，也要好好生活。
周而复始的年轮一圈圈划过，当初彻骨的痛，也会愈合，留下浅褐色的疤，在日后的漫长岁月里提醒你，曾经痛过。
不要停在原地了，我追不上你了，不必等我，向前吧。
作者有话说第19章 情愫翻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