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005 感天动地 ...
-
同一时空。
正在回咸阳路上，已经把自己立为太子，美滋滋做着当二世皇帝梦的胡亥，看到这里也清醒了过来。
不好！天幕说的可不止他一个人能看到。
跟随车队的群臣那里能看到，远在上郡的扶苏那里也能看到。
那他……
想到这里，胡亥浑身一软，跌坐在了马车内，心中充满了绝望。
现在岂不是人人都知道始皇帝已经驾崩，他们几个密谋改立太子，那他这个太子还坐得稳吗？
这些天，为了彰显他是个孝子，胡亥乘坐的马车离始皇帝的辒凉车离得极近。
而在他心烦意乱的时候，不远处的车架上，那车鲍鱼的味道若有若无的飘了过来。
胡亥捏着鼻子，着人把赵高叫了过来。
等到赵高过来之后，胡亥匆忙问道：“老师，孤要怎么办才好？”
胡亥不知道在事情有变之后其他人究竟还信不信得过，此刻他能信任的唯有赵高。
只有赵高才是和他一条绳上的蚂蚱。
“太子。”赵高仍然恭恭敬敬的朝着他行礼，然后才接过话茬来，问道。“太子问臣该如何，臣有一问想先问太子。”
“你说。”胡亥忍着不耐，知道这会儿不是发脾气的时候，说道。
“太子可愿奉扶苏长公子为二世皇帝，自甘为臣，此后生死皆决于长公子一念之间。”赵高问道。
“自然不愿。”胡亥一想到赵高描绘的那个未来就觉得浑身难受。
都是始皇帝的儿子，凭什么扶苏能当皇帝他不能？
对胡亥的回答，赵高心知肚明，已经当上了“太子”的他怎会真的能舍得这触手可及的权利，重新做回“公子胡亥”。
若是始皇帝还在也就罢了，走到现在这一步，他们都已经无路可退。
胡亥不会真的愿意放弃争夺，赵高也不会给他放弃的机会。
开弓没有回头箭。
“还请老师教我。”胡亥心知赵高既然问出这个问题，一定不会全无办法。
赵高也确实要的就是胡亥的这句话，不然他何苦言必称“太子”还做足了礼数，越是这样，胡亥就越是无法割舍这份权势。
“太子莫慌，事情兴许还有转机，也不知当日派去传诏的门客到没到上郡。”赵高提到了那名使者，那是胡亥的门客之一。
算算脚程，如果使者走得足够快的话这会儿诏书早就已经送到。
只要在天幕出现前将诏书赐下，看到那诏书，扶苏必死无疑。
赵高了解长公子扶苏，正如他了解秦始皇身边的每一个人，公子胡亥也好，李斯也罢，其他百官以及诸公子公主们……他对他们的性格了如指掌。
赵高行的是攻心之计，只要计划如期进行，就不可能会有失误。
“使者为求功劳，使太子看重，必日夜兼程，想来此刻应该已经到了。”赵高推测道。
胡亥闻言点了点头，觉得有道理。
“若长公子身死，木已成舟，臣有把握说服巡行车队中的其他大臣。”赵高说道。“到那时，太子只要如先前计划的那样入咸阳登基即可。”
听到这话，胡亥也不由得情绪稍安了一些，是啊，扶苏有可能已经死了，只要他死了，剩下的兄弟里他现在才是占优势的那个。
没有了长公子那样立嫡立长的正统保障，剩下的始皇诸子中，论宠爱，他当属第一流，论其他的，大家又有什么不同。
那么在同样的起点上，大臣们又为何不能立他呢。
现在，他们唯一能够寄希望的就是他们派去的人千万要已经把扶苏赐死了。
只要扶苏死了，一切就没有任何不同。
思及此，胡亥心中默默祈祷着：长兄啊长兄，你可千万已经收下了诏书才是。
摆脱了方才的焦躁情绪后，胡亥看赵高感觉格外顺眼。
想到天幕透露的他以后会把赵高立为丞相，虽然有些不爽于那“指鹿为马”，但能当上二世皇帝才是最重要的，这次有了天幕的提醒，他怎么也不会重蹈覆辙。
如果在他上位后赵高表现得好，那也就罢了，如果还是像天幕所说的那样把他当傻子戏弄，那他自然也可杀之。
胡亥在心里盘算得很好，他看了眼天幕，又看了眼赵高，语气诚挚万分地说道。“若能度过此关，待胡亥登位，必以丞相之位许君。”
“赵君不负孤，孤定不负赵君。”胡亥泪眼道。
“太子。”赵高“感动”不已，他俯身朝着胡亥行了一礼。
有赵高在，比起方才看到天幕时的惶然，胡亥亦觉心中大定，“孤将大事尽托于君矣。”
“高，誓死以报太子。”赵高顿首再拜道。
这边原本时空中狼狈为奸的君臣互相飙着演技，二人心中虽然各有算计，但也算是心朝着一处使。
只是，设想着扶苏已死，提前松下一口气的赵高和胡亥算漏了一点。
本来和他们一伙的丞相李斯。
被他们拉上这架改天换日之船的李斯原本不应该有所动作的。
毕竟，沙丘之变已经完成了大半，只待“太子”胡亥回到咸阳，登基为帝，这件事便算是彻底落定了。
但天幕的剧透已经告诉了李斯，这个决定是一个“错误的选择”。
李斯不想知道这个选择带给他的究竟是什么样的结局，他已经能够预料到，那绝不是什么好下场。
同为秦之丞相，前有死后被车裂的商君，后有饮鸩而亡的文信侯吕不韦，李斯不知道他的下场会不会能比商君、吕不韦这些“前辈”们好还是坏。
可既然已经知道了未来的发展，他又怎会继续按照赵高和胡亥的剧本走下去。
就算扶苏已经信了诏书自裁而死，改立其他公子，也好过继续支持胡亥。
现在的李斯还不是那个被赵高构陷狼狈下狱的李斯，他还是大秦帝国的丞相，地位举重若轻。
在李斯的有意操纵下，加上车队里本来就有的议论，还没有回到咸阳，巡游的队伍就已经彻底乱了。
……
【可惜没有如果】
天幕似惋惜的叹了一句。
秦之后的时空里，不少君臣将相默默点头表示赞同，而文人墨客们则以此为题写下一篇篇的诗文。
属于大秦的各大时空里，还活着的始皇帝和他的大臣们也从天幕的话中察觉到了一点微妙来。
在说到扶苏如果没死，大秦或许走向另外一种未来的时候，天幕的背景音是积极的、充满希望的。
当说到真实历史上的大秦的时候，天幕的女声却用了“可惜”两个字。
“可惜什么？”
秦始皇觉得不妙，能让天幕发出这样的叹惋，胡亥……究竟把他的大秦治理成了什么样？
秦始皇陡然用审视的目光看向胡亥。
胡亥寻求长公子扶苏帮忙无果之后，又听到了天幕剧透的未来，一时之间好像成了所有人都排斥的对象。
秦始皇的视线更让他无所适从。
胡亥被这么看着，忽然生出来几分不平来。
不是对别人，而是对原时空中的自己。
他还什么都没干呢，为什么父皇和大臣们都看他，那是九年后的胡亥干的，不是他！
明明都是一个人，凭什么他什么好处都没有还得给未来的自己背锅，那个原时空中的他却能好好当他的二世皇帝！
这不公平！
胡亥在心里骂骂咧咧，可天幕却不会因为他的抱怨而停止播放。
【始皇帝驾崩后不久，正值暑热，尸体很快就会传出味道，为了掩盖始皇已经驾崩的消息，赵高想出了个主意：用咸鱼的臭味来掩盖尸臭。
史书记载“会暑，上辒车臭，乃诏从官令车载一石鲍鱼，以乱其臭”。】
【说实话我其实不太理解，咸鱼的臭味和尸体的尸臭真的一样吗，虽然我不懂这个操作，但，在史书记载里没有人怀疑过不对。或者说，没有人敢怀疑不对。
毕竟离始皇最近的两个人——丞相李斯和中车府令赵高已经统一了口径。
始皇帝没死。】
【你说臭味？臭就对了！
这不，一车咸鱼呢，能不臭吗。】
“赵高，胡亥，李斯——”
听到这话的秦始皇咬牙切齿，几乎一字一顿。“来人，把他们三个给朕拖下去。”
春秋战国时期大臣弄权，改立君王属意的继承人之事屡见不鲜。
秦始皇也是大风大浪走过来的，先前听到那些矫诏改立的描述虽然有些不爽，但也没有生气到这个地步。
他还想听听天幕说赵高、胡亥他们都做了什么再说。
现在，他不想听了！
追求长生的秦始皇本就不是什么能看淡生死的人。
在听到自己死后尸身被赵高他们如此侮辱后，再多的理智也没了。
看罪魁祸首之一的胡亥也没了先前对爱子的滤镜，只觉得看了就来气。
他干脆也不管这事是未来发生的了。
暴怒之下的秦始皇决定先拿赵高出气。
“不是喜欢鲍鱼吗？来人，拉一石鲍鱼来，赐赵高，以鲍鱼埋之。”
至于胡亥和李斯两人……
秦始皇冷笑着说道：“赵高之事，着公子胡亥，丞相李斯监之，不得有违。”
作者有话说
第5章 005 感天动地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