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皇子妃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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苍澜做了一个梦，梦见自己在小屋子里，屋外不断有人想进来。他们找不到门，就想尽办法搞破坏。怨气、仇恨和愤怒透过墙壁袭来，刺得他又疼又冷。他害怕极了，蜷成一团发着抖，祈祷这一切快点过去，就这么等来了一片安宁。
梦里的景物都很模糊。他小心翼翼地来到屋外，看到台阶上落满了雪。一个穿着黑衣的男人站在灯下，顺滑的紫发扎成一束，发丝在腰后轻轻飘动……
然后他就醒了。
这个梦好像很短，又好像很长，以致他还沉浸在茫然里。抬头一看，面前忽地多了十几人，气氛凝肃得诡异，让他本就脆弱的心脏停跳了几拍。
水如君离他最近，此时收回手站起身，朝水如宸行了一礼：“被梦魇住了，应与几日前受惊有关。还望兄长见谅。”
水如宸并未看他，而是注视苍澜：“筵席偷睡，毕竟失礼。罚酒一杯，就此揭过。”
侍女低头奉上盛满的酒杯。
水如君看了看，见是酒力甚微的清水酒，便取下递到苍澜嘴边：“喝干。”
苍澜听话地凑过去喝。嘴唇贴着杯沿，一两滴液体从唇珠滑落，落在水如君手上，被苍澜悉数舔去。水如君眸色一暗。周围响起倒吸凉气的声音。
酒杯见底。苍澜意犹未尽地舔干净唇上的残液，亮晶晶的眸子对着水如君，似乎在求表扬。
水如宸没说什么，转向另一位宾客。
水如君看向苍澜，指了指口涎未干的桌面，跟在水如宸身后离开。
苍澜目送水如君远去，直到看不见人才转回来，从盘里抓了只灵果吃。
桌面残留着深浅不均的水迹。这名少年显然缺心眼，这么大的“罪证”都不清除，待会势必被有心之人抓住话柄。
秦出鹤默默品酒，权衡一番后决定作壁上观——总归是皇族的家事，两位皇子对他甚是宽容，稍微有点眼色的家伙都不会把话说得太难听。
苏珩榷肯定会证实他的身份。万一真和二皇子有关，贸然插手反而更危险。
其他人也是类似的想法——万一真是麒麟子，动了他可就犯了皇族的大忌，还是小心为上。
朝天阶三千名宾客，排在中阶的大致可分为三类：出自名门的年轻翘楚，小有所成的无名散修，晚来得道的人族学究。比起火候稍欠的下阶、如日中天的上阶，这一阶的人更易拉拢，也更受掌权者青睐——他们往往面临诸多瓶颈，亟需乘风借力；无论心思单不单纯，明哲保身的本事可一点不少，否则也坐不上这个位子。
苏珩榷也知机会来之不易，稍有不慎就会玩火自焚，正想着怎么开口，对面的玄平峰抢在了他前面：“这位小兄弟是真性情，竟公然在皇宴上午睡。我也曾好奇二皇子对这种挑衅会作何反应，但我要是做了，想必他不会轻饶。这么看来，小兄弟在他心里着实不一般。”
苍澜嚼着灵果，似懂非懂地望着他。
“大雅千年一嗣音，人如美玉更良金。二皇子目光如炬，自然明白谁该疼惜、谁该厌弃。”苏珩榷睨了玄平峰一眼。
“我虽不如二皇子慧眼识珠，但分得清优次。苏兄倒也不必自作多情。”玄平峰微笑回应，“小兄弟和你不是一类，这谁都能看出来。难道苏兄没有这份自知之明？”
“苏某倒没有玄兄的优劣之见，只有喜恶之别。玄兄可别误解了苏某的意思。”苏珩榷面无笑意，抬杯呷了口酒。
“苏兄所言极是，玄弟自愧不如。坊间均知二皇子识人善用，选拔干将不拘一格。军律如铁，你我多少有不足之处，二皇子惩奖不徇私情、不看往绩、不咎既往、不论出处，是以风清气正、聚力行稳。可这样的人，面对美人也难免心软。不知苏兄怎么看？”玄平峰平静道。
“军有军法，家有家规。你问我怎么看——人家家事，我插什么嘴？”苏珩榷又呷了口酒。
“是吗？那苏兄觉得‘祸起萧墙’有无根据？”
苏珩榷放下酒杯：“你有见地尽可以说出来，别总问我。”
“我能有什么见地？一点愚见罢了。”玄平峰看向苍澜，“敢问小兄弟姓甚名谁？今年贵庚？师从何处？”
苍澜眨了眨眼，看了看苏珩榷，半天没有说话。
“听说玄兄即将突破，不知是真是假？”秦出鹤适时转移话题。
“无甚大碍，多谢秦兄关心。”玄平峰就坡下驴，与其他道友谈起坊间趣闻。
苏珩榷暗暗松了口气。
“大皇子新婚，二皇子应该也不远了，不知会是什么人。”
“曾有传言是朱家四小姐，如今看来不实。皇君的心思着实难猜。”
“二皇子一代天骄，手握实权，婚事该由自己做主吧？”
“栾兄以为二皇子妃该是何人？”
“这问题可就大了。族类、家世、道向、道行、修养、心性、样貌，以至于二皇子的喜好，皆可推敲。但以愚之见，最重要的就三点：族类、道向、道行。”
“请栾兄赐教。”
“皇族嫡系必娶麒麟子，终其一生对妻忠贞，合欢之夜修为大进，缓解妖道疯魔之症。如此好处，为父为君，未有不屑之理。”
玄平峰微微挑眉。
“道向必是仙道，道行至少琢心。玄兄以为如何？”
“听说二皇子不喜麒麟子，不知是真是假。”玄平峰有意无意扫了眼苍澜。
“此乃无稽之谈。皇后便是麒麟子，二皇子岂能嫌恶？”栾佑江一饮而尽，将空杯轻轻放下，“许多置之不理，只是爱而不得罢了。”
“栾兄，你喝多了。”玄平峰换了个话题。
宾客们相谈甚欢，场面一派和谐。
苍澜桌上的零食吃光了，又没人和他说话，显得有些无措，呆呆望着水如君离开的方向。
苏珩榷观察了一阵，用扇子拍拍他的桌角：“我这还有灵果，你帮我吃了吧。”
谈话声顿时小了许多。
作者有话说
第12章 皇子妃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