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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害怕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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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上的重量消失时,时柳雨还没反应过来,他半趴在地上,浑身发抖,带着惊惶未定,眼泪浸湿了他整张毫无血色的脸,手紧紧攥着衣襟处,低头泣不成声。
刺激过大,咳嗽到干呕,另一只手紧抠着黑色的地面,细瘦苍白的指尖用力到发白发僵,周围充斥着各种混乱和嘈杂,他泪眼朦胧的抬头,只想赶紧逃离这个地方。
突然,凄烈的惨叫声传来,周遭更加混乱不堪。
时柳雨回头去看,灯光暧昧晦暗,人影不安晃动,间隙中,只能看见混混老大拽着人,柏旸脚踩着一只手,那只手无力的张开、挣扎,又被死死碾压。看起来可怖又绝望,正如趴俯在地上惨叫求饶的人一样。
有人拿出手机拍照,被混混们威胁着赶走,他们自发的围成一个圈不允许任何人靠前。
柏旸踩完那只手,就对着底下的那张脸踹去,时柳雨看出那人是先前想要猥-亵自己的人,现下那张脸已经鼻青脸肿,更是往外渗着血。
他被吓了一跳,睁大了眼睛看着柏旸教训对方,柏旸下脚的样子没有半分留情,砰砰的击打□□的声音更是听的人头皮发麻。
保安已经赶到,有胆大的好事者举着手机要报警。
时柳雨挣扎的起身,混沌的大脑还知道不能让柏旸进到警-察局,万一被学校知道开除或者被拘留,那么不止柏旸,自己恐怕又没机会参加高考了。
好不容易钻进那群人群,混混老大拽不住人,自己兄弟被打的毫无还手之力,脸上挂不住,面上也变得难看起来。
他暂时不能得罪柏旸,也只能和着其他人边劝边把人拉开。
眼看着地上的人就还剩一口气的样子,时柳雨拼尽全力挤进去拽住柏旸,“咳咳......柏旸,住手!”
见了血,柏旸更兴奋,听见时柳雨的声音,他停下动作,缓缓转动着眼珠子低下头去看对方,居高临下,眼神透着不解,“为什么?你喜欢他碰你?”
时柳雨被盯的害怕,抱着柏旸的胳膊,一边咳嗽,一边摇头,“不,我不喜欢,咳咳......柏旸,我们走吧,等......等会儿万一警-察来了,你会被带去警局的。咳咳......!我不想,你被抓。”
说到最后,那只胳膊被他搂的更紧,拽着拉着,生怕对方再继续动手。
地上的人已经被及时拽离开,柏旸收回了脚,看着时柳雨沾着半干泪痕的脸——漂亮、痛苦、苍白,以及恐惧。
但里面依旧掺杂着对他的温柔和关心。
柏旸突然露出一个笑来,他的皮肤是健康的麦色,脸常年的面无表情和冷漠,虽然英俊,但总令人发憷,这样一笑,竟然有点阳光帅气的感觉。
时柳雨一时看呆。
直到柏旸的手抚向他的脸颊,大拇指摩挲着他眼角的泪,没有控制力度,刮出一抹红艳,时柳雨疼的眼睛瞬间又涌出一股热泪。
眼前被水汽氤氲到模糊,他听见柏旸低沉又带着愉悦的声音说道:“柳雨哥,我们走吧。”
混混中,有人想拦,想为自己兄弟教训柏旸,却又被混混老大拦住,只能用着愤懑到怨恨的眼神瞪着离开的两人。
出了酒吧,冷风一吹,外面夜色虽然更深,但是到处亮着各种灯光,人来人往,车来车往。
陡然离开了喧闹的环境,有种恍如隔世的感觉。
时柳雨绷紧的神经猛地放松些许,酒意就瞬间上头,脑袋一晕,身体向一侧倒去,被柏旸抱了满怀。
身体软绵绵的,趴在□□宽阔的胸膛中意外的感到可靠。
恍惚中也知道事情还没完全结束,手撑着眼前的胸膛,晃着脑袋,两条细腿软塌塌的打着架一样向后退。
他心里对柏旸带了点排斥,不愿在对方面前彻底失去意识。
“我,我得回去。不,不然......会担心。咳!”
柏旸安静的听他说完,然后突然收紧臂膀,把时柳雨好不容易拉出来的那点距离又全部拉回来。
“啊......!”鼻尖撞到对方胸膛,疼的流出泪来,脑袋也被这一下砸的更懵。
柏旸单手搂着他,稳稳当当的向前走着,时柳雨软着腿跟了几步,姿势不太舒服,只好伸手搂住对方的脖子,把自己挂在对方身上,脚离了地,头埋在对方的肩膀上,情绪突然崩溃,默默的哭着。
柏旸脚步不停,抱他就像抱个人型玩偶。
好一会儿,时柳雨维持着姿势不动,声音闷闷的控诉,“你......总是这样。”
柏旸停在路边,风吹动着两人的发梢,车子从眼前驶过,怀里人的身体微微颤抖,他鼻尖闻到了怀里人散发的洗衣液混合着洗发水的香气,对方细软的发丝轻轻搔着他的脸颊。
柏旸眨眨眼,听着怀里人逐渐模糊的嘀咕声。
“我想回去,咳......我想回去,你......让我觉得害怕,柏旸,你让我害怕......但是我......对你......好,你得......好好的......我......才......”
声音渐弱,直至彻底安静。
柏旸迎着冷风,单手托起怀里人,让人靠的更舒服些,脸颊蹭向对方的脑袋,像得了心爱的玩具,突然回复道:“那就对我好吧,柳雨哥,对我一个人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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柏旸不会照顾人,把时柳雨带回自己家后,只帮着人脱掉鞋袜和外套,便给人盖上被子,盯着那张脸看了许久才转身离开房间。
时柳雨对此毫无所知,他醒来的时候天已经亮了,只是因为窗帘的原因看不出来外面的天色,他眨了眨眼,一时还不知道自己身在何处。
起身摸索手机想看一眼时间的时候被脑袋突然地刺痛感疼的重新躺回床上,缓了好久才恢复了点昨晚的记忆。
记忆只停留在和柏旸出了酒吧的那一刻,之后怎么回去的,又是怎么躺到床上的就一无所知了。
接着朦胧的光,他打量着四周,有点熟悉,应该是上次住在柏旸家的那间卧室。
他先是扶额,试了一下自己体温,没有发烧,然后让自己回回神,之后就开始担心这回要怎么和福利院的大家解释清楚。
忍着宿醉和浑身的不爽利,时柳雨挣扎的从床上爬了起来,起来后才发现自己身上的衣服除了外套都还好好的还在,松了一口气的同时,对于柏旸的情绪又微微感到复杂。
穿好衣服,拿过手机才发现已经快到上课时间,他匆忙翻了下来电记录,发觉并没有多少电话打来,看了眼信息才发现已经有人帮人给灵灵姐发了消息。
这人是谁,不言而喻。
时柳雨抿着嘴把手机放回到口袋中,推开卧室门走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