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晏河清[快穿]》偶尔悲伤

6、第 6 章

　　看得出来，董宴清对林樾没什么好奇，或者说，她大约就是不太喜欢跟人聊天的类型，所以听到林樾的话，她也只是点点头：“挺好的。”

　　挺好什么，她大概也说不出来，只是嘴上顺着客套一句罢了。

　　林樾当然不会跟她计较。当时喊出她名字只是因为看见对方一副不得不吃加热盒饭的样子。这会儿人吃完了，他也没有刻意搭话。

　　谁规定白月光回来了就得不顾一切去追求的？林樾的设定可是白月光太高冷，自己连搭话都不敢开口。所以哪怕董晏清回国，他也完全没必要冲上去，反而保持距离更能维持人设。反正说白了，董晏清只是他想摆脱舔狗形象、摆脱尹萤和一切相亲对象的挡箭牌，当初选择董晏清是各方面都合适加上以为她短期内不会回国、影响不到对方的生活，现在她身为华国天眼项目的参与者回国，林樾更不希望这个挡箭牌的身份会影响到对方。

　　想清楚这些，他也就自然而然地选择了保持距离。

　　不过他把原著记忆中关于董晏清的部分扒拉了个遍，可以说比原主这个亲历者更了解董晏清，很多原主可能印象模糊的事，林樾都给强化了记忆，这会儿突然想起个事儿。

　　五月的石城，有一种极其讨人厌的东西：杨絮。

　　这属于历史遗留问题——世纪初，华国还不像今天这样强大，虽然经济快速发展，但老百姓依旧没什么钱。杨树是速生树种，一二十年就能成材，而且树形高、直，成本低好管理，所以很多气候适宜的地方都有老百姓种杨树作为经济树木，甚至zf都选择种杨树作为绿化木，比如石城zf，就在部分区域大量种植了杨树。

　　董晏清对杨树的毛絮过敏，每到四五月份，来学校时多半是全副武装，长袖长裤口罩，加上过敏药。这些东西让她没有出现过太严重的过敏情况。

　　原主的记忆中，能清晰想起的只有“董晏清每年都有一段时间会戴口罩上学”这件事，其他诸如长衣长袖、带过敏药的细节都是林樾慢慢从他的记忆中扒拉出来的，随后他联系石城的情况，才推测出董晏清对什么过敏。

　　他犹豫了下，转头看了眼正认真吃着鸡肉卷的姑娘，还是主动开口：“你带过敏药没？”

　　听到这话，董晏清愣住了。她慢吞吞地嚼着嘴里的食物，直到把食物咽进肚子里也没想起来林樾为什么突然冒出这句话来。自从出国以后，这些年她几乎没再碰到过过敏的情况了，早就不用随身带过敏药了。

　　见她这副表情，林樾耐心地补充：“杨树四五月份飘絮最厉害了……我记得你以前每到这个季节都全副武装……”

　　过敏这东西其实不只是因人而异，有时候也跟人身体情况有关。高考前，她很少运动，吃喝睡眠都不规律，很容易就会对杨树毛絮过敏。但其实上大学之后，有了空闲时间保持运动锻炼身体，作息也更规律，董晏清身体就健康不少。大二出国前回石城她已经不对杨树毛絮过敏了，再加上这些年一直在海外，就连她自己都快忘了她曾对杨树毛絮过敏的事。

　　而这个她要想一下才能记起名字的中学同学，居然立马就能想到。

　　董晏清也说不清心里面奇奇怪怪的是什么情绪，酸酸涨涨，有些陌生。她眨了眨眼睛，放下鸡肉卷，认真地对林樾说：“谢谢你的提醒。”

　　吃完一个两个蛋挞和一个鸡肉卷，董晏清找出钱包，翻出一张一百块，递给了林樾。

　　她不想白吃别人的东西，哪怕那人是家里有钱的老同学。不过手机里确实没有钱，只带了一个钱包，里面装着现金。

　　她也不是不知道这钱递出来多半会被拒绝——如果是WX红包对方可能顺理成章就收下了，但现金收起来就有点…怎么说呢？不太符合社交规则。

　　董晏清只是不热衷社交，不代表她不懂社交规则。

　　于是她借口：“我手机账号里没钱，你帮我再点一份蛋挞吧。”

　　她记忆力很好，刚刚林樾示范给她如何在线点单，她扫了一眼看到了蛋挞和鸡肉卷的价格。这一百块，除去一盒蛋挞的钱，剩下的够付一个鸡肉卷加两个蛋挞的钱。

　　林樾顿了下，还是接过了那一百块，并且帮她点好了餐。

　　不是小气，只是…他想的比较多：这也算撇清关系的办法，要是扯来扯去最后交换联系方式，反而比较麻烦。

　　董晏清于他，只可远观。

　　到了石城高铁站，他们互相打了个招呼就各自分别，完全不像正常老同学碰面客套喊着一起吃饭、互相交换号码和wx的样子。

　　反而更像是永远不会再有交集的陌生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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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林樾计划在石城待一周，主要是回来陪外公外婆。当然林爸林妈交给他的任务他也不会忘。

　　石城一中是石城最好的学校，在出了董晏清之后名气更上一层楼。几乎年年石城状元都出在一中，但是走到董晏清27岁成顶级大学教授这一步的状元还真是破天荒头一个。总之现在他们的款项和资源甚至不比省城的重点少，师资生源也有提升，教过董晏清的几个老师个个上了一层楼。

　　不过林家毕竟是在二十年前就给一中捐过两栋楼的，还算有感情，这次捐款也给了不少，活动搞得还是挺大的，让林樾这个不过普通211毕业的学长作为优秀学长上台演讲这种事，实在是有点不好意思。至少他大学的名字，一中那边都没展示出来，给他的头衔是“优秀毕业生代表，悦丰集团总经理”。

　　相比当初搜索董晏清看到的百科词条后的那一长串头衔，这俩称号黯淡无光，充满铜臭，还很寒酸，简直羞耻。

　　但林樾脸皮厚，站在台上讲了一些鼓励大家好好学习建设华国的话，眼皮都没跳一下。好在大概他长得帅，讲话还算风趣，并且没有占据太长时间，台下的学生们愿意比较配合地鼓掌。

　　和原主记忆中的一中相比，现在的事诚一中占地面积更大、绿化更多、操场也更大了，连食堂都好吃了不少的样子。这么想来，他还有些恍惚，虽然不是他自己的记忆而是原主的记忆，但不知不觉居然已经过去了十几年，在石城一中的六年时光，对原主来说并不是什么特别记忆深刻的事，在林樾的各种挖掘下才逐渐变得清晰。

　　原本石城一中有一个种着紫藤花的小亭子，长得茂盛，到季节了，还开得热烈，就建在水泥篮球场场地边缘。不过现在这个小亭子已经没有了，甚至整个水泥篮球场都被推掉了，连累附近的小卖部都没了，取而代之的是一个标准的室内运动场。

　　曾经还被戏称为臭水沟的人工小河如今也清理得不错，四边种着垂丝海棠。校区绿化树品种换了，以前除了一些常规树种，还有杨树柳树以及不少当地常见的银杏梧桐石楠，但杨柳都飘絮，梧桐也容易让人过敏，银杏的果实有一种味道一些孩子觉得臭，石楠更是有种微妙的味道，其实都并不适合做学校绿化树。现在多是海棠、木绣球、四季桂等又美又不容易过敏的，就连那几棵会开漂亮大花的广玉兰都没了，学校工作人员解释是因为广玉兰经常爬蚂蚁。种广玉兰的那条小路干脆被铲平做成了学生实践田，按班级划分，每个班管理一小片，种着不同的作物。比起之前，现在的绿化是又美又实用。

　　注意到这点变化，林樾的第一反应居然是董晏清若在，就不必担心过敏了。

　　意识到这点，他自己先怔了下，随即笑着摇了摇头。

　　本就打算保持远观，何必升起那些心思。

　　他跟学校陪同的人员打了招呼，便独自走在石城一中，想要看看原主记忆中模糊却被他挖出许多细节的校园的样子，每发现一些和记忆中一样或不一样的地方，都觉得有些意思。

　　学校的告示区还在原地，却鸟枪换炮，搞了个更豪华的橱窗，其中有一块是黑板，旁边放着粉笔，方便学生书写寻物启示。他看到有人在黑板上写了个启示，丢的是钱包，里面钱不多，倒是装着饭卡和公交卡。于是林樾又忍不住想起来高铁上董晏清掏出来的那个钱包，那是个看着很朴素的皮夹子，并不花里胡哨，里面装着一叠现金，大约是因为她刚回国还不太适应在线支付，只能带着现金出行。

　　但随着电子支付越来越受欢迎，现在走上社会的年轻人用钱包的很少，林樾自己有，却只装各种证件和卡，放了五张一百应急，但一直没动过—小—不仅没少，反而还多了一张，是那天高铁上董晏清给他的100元。

　　想到这里，他鬼使神差地掏出钱包，把那种当时随手放在最外围的100元拿掉。原本想拿着等下花掉，这样就不会一直想着了……但最终他还是把那张钞票单独夹在了手机壳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