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狩猎时刻》容都

7、黑暗之中

　　《狩猎时刻》第七章
　　CP：徐仁宇X陆东植，宇植；徐文祖X尹宗佑，祖宗。这两对画风不同。
　　本人是沙雕网友，有私设有OOC，不喜请轻拍。
　　文章不代表作者三观，止于脑嗨。
　　11
　　从泳池方向一进入室内，徐仁宇首先看到的就是一地狼籍——收藏品展示区凡是伸手能够到的都空了一大半，全烂在了地上。至于浑身是血、倒伏在地的卞德钟和洪南福，没人在意。
　　他是真的不在意死人。陆东植是直接不敢看。
　　“......”早该把别墅搬空的。还奢望它到了徐文祖手里后能有什么好下场？
　　他难受。
　　“粉妆灰清沙器......”
　　“康津窑的高丽青瓷......”
　　陆东植听到走在他前面的“学生”喃喃自语，再一看地面的碎片，十分心虚，试图自我欺骗，说：“那是现代的仿制品吧？谁会把这么珍贵的东西摆在明面上呢？不都放保险箱或者专门的收藏室么？”
　　“学生”徐仁宇转过头来，语气幽怨：“是真的。”
　　“啊？啊......”绝对不能认。陆东植结结巴巴：“那，那，那是，是，可，可惜了。”太过于心虚，眼珠子乱转，抵在徐仁宇腰间的砍刀都收了回来。
　　“本来挺好的投资。”徐仁宇像是没有察觉，把头转回去继续领路。
　　急于想做出些补偿，这个时候陆东植深藏的职业素养立马体现了出来，问：“学生，你买艺术品保险了吗？多少可以挽回些损失。”
　　你要不要这么敬业？我好歹是大韩证券的理事啊，自己公司还有保监会兼业代理资格，需要你来提醒？仗着陆东植看不见，徐仁宇翻了个白眼：“买了！”
　　那还好。陆东植大大松了口气，心安之后，胆子又大起来，把砍刀提起，怼了怼徐仁宇的背：“走快点儿！”
　　“......”徐仁宇：“哦。”这笔账早晚要跟你算。
　　这么听话，显得自己很苛刻的样子。陆东植看他一瘸一拐的，还是没忍心，上前扶住他一边胳膊，嘴里却道：“慢死了！”
　　徐仁宇顺势就把全身的重量压了过去，压得陆东植上半身往一边倾斜得厉害，砍刀便不能再抵在背上，走着走着，就变成了徐仁宇把一边胳膊搭在他肩膀上，而他拿砍刀的手已经扶上了徐仁宇的腰侧，为防跌倒，搂得很紧。
　　这姿势，颇有些酒后街头哥俩好的意思。
　　所以当徐文祖一边神色兴奋地叫着“亲爱的”一边追逐狂奔的尹宗佑上了一楼后，在旋转楼梯旁，四个人就以这种非常滑稽的场面相遇了。
　　陆东植的反应不可谓不快，徐仁宇脖子一凉，一低头，砍刀已经比到了颈侧。
　　“宗佑！快过来！我们有人质！”
　　“人质”小小声地“请求”：“东植xi，你不要激动，我怕疼......”
　　那把砍刀立马往外挪了几厘米。
　　尹宗佑觉得陆东植终于干了件有用的事。他喘着粗气，往陆东植和徐仁宇这边跑过来，抓住徐仁宇两只胳膊，往他身后一别。
　　“啊！”徐仁宇痛叫一声。妈的！
　　你轻点儿。要不是场合不对，陆东植差点儿就脱口而出。
　　“现在怎么说？”尹宗佑问徐文祖。
　　徐文祖看表情就知道徐仁宇已经生气了，他弟弟一向睚眦必报，而且，明显角色扮演游戏还没玩过瘾，于是冷冷地对陆东植说:“你拿他当人质选错人了。用我亲爱的还差不多。”
　　此话一出，陆东植看向徐仁宇的眼神充满了怜悯。
　　可怜的娃。
　　怜悯？徐仁宇:“……”你可是头一个用这种眼神看我的人。准备好付出代价了吗？
　　尹宗佑对陆东植道：“刀给我。”
　　“干什么？”陆东植看他眼神不对，没有给他。
　　尹宗佑解释道：“人质有没有用，试了才知道。你不给我刀，也行。”他伸手去掰徐仁宇见事不对立马握成拳头的手，并对站在对面面带笑容的徐文祖说：“你弟弟的手指很长很漂亮。”
　　妈的！要玩儿脱！徐仁宇可不想真的受伤，他开始挣扎起来，动作却不敢太大，怕脖子上的刀拉出一道口子来小命就没了。
　　“宗，宗佑，没必要吧？”陆东植咽了咽口水。
　　徐仁宇的手指已经被尹宗佑硬生生扳直了两根，急忙叫了两声：“哥！哥！”
　　徐文祖叹了口气，把手术刀往地上一扔，叮当作响，拿脚踢远了，举起双手：“好好好，我认输。”
　　尹宗佑拎着徐仁宇两根手指抖了抖，对陆东植道：“你看，有用。”
　　狠狠一瞪徐文祖，陆东植骂道：“老奸巨猾！”
　　根本不搭他这话茬，徐文祖问尹宗佑：“亲爱的，现在是你主导游戏了，你想怎么做？”
　　尹宗佑对陆东植伸手：“把刀给我。”
　　这是第二次要刀了。经过刚才的事，陆东植以为他想在“学生”身上来几下，一脸紧张：“干什么？”
　　你一脸防备的表情是什么意思？尹宗佑两条眉毛往中间一聚：“拿刀当然是要杀人了。”
　　“杀，杀谁？”
　　他问出这句话，尹宗佑才觉出不对来。他仔仔细细地把陆东植和徐仁宇从上看到下，问道：“你是不是后悔了？”
　　“谁，谁，谁，谁后悔了？”带着心思被戳穿的难堪，陆东植再一次结巴起来。
　　“那个在十字路口豪言壮语的陆东植哪儿去了？”
　　“......”陆东植张了张嘴，说不出话来。
　　刀毕竟是在陆东植手上，逼急了他没好处。第三次朝陆东植伸手，尹宗佑语带安抚：“给我刀，我先杀了徐文祖。徐仁宇的事，再说。”
　　一听是要杀徐文祖，陆东植很干脆地就把刀给了尹宗佑，给刀的同时，把徐仁宇朝自己身边拉了一把，离尹宗佑远了些。
　　尹宗佑刀指徐文祖，问：“你身上还有什么利器，通通交出来。”
　　徐文祖把两边裤兜往外一扯，然后十指在身前张张合合：“这次是真的没有了。”
　　“那你死定了。”
　　“亲爱的，话不要说得太早，也不要说得太满。”
　　徐文祖抬起脚，把两只拖鞋脱了，两手握着鞋底板，“呼呼”挥动。
　　拖鞋。尹宗佑从来没想过还有人把拖鞋当武器。
　　可是对面是徐文祖。
　　不是别人。
　　要是徐文祖靠着一双拖鞋把拿砍刀的自己制服了，又怎么说？
　　尹宗佑控制不住自己不去这么想。他没把握。
　　没有人先发动攻击，两人僵持住了。
　　陆东植左看右看，拖着徐仁宇去客厅那边，蹲在地上小心地捡起了好些瓷片，拿衣服下摆兜住，又把人拖回大厅楼梯处，将瓷片往地上一撒。
　　“当啷当啷当啷......”
　　瓷片锋利的裂口便遍布徐文祖身前的地砖之上。
　　陆东植得意洋洋：“现在呢？”
　　尹宗佑：“......”
　　徐仁宇：“......”
　　光着大脚的徐文祖：“......”
　　徐文祖当机立断把拖鞋往地上一扔，重新蹬了上去。
　　尹宗佑趁此机会冲向他，挥刀当头劈下。
　　比之地下一层，攻守互换。
　　陆东植看尹宗佑追砍徐文祖看得热血沸腾，仿佛挥刀的那个是自己。
　　在没人注意的时候，徐仁宇暗自活动着被尹宗佑别过的双臂、肩肘，一双眼里，也满是兴奋。尹宗佑！尹宗佑！尹宗佑！即使徐文祖选择放纵你、维护你，我也要让你死得很难看！
　　灯就是在这时候灭的。
　　不止别墅内部，别墅之外的泳池周围、小花园路径的所有照明，通通停止了工作。
　　这处密林终与天光归于一色。
　　伸手不见五指。
　　12
　　不见天日，是经常在伊甸考试院四楼活动的人的常态。
　　更早之前，在严福顺经营的育幼院中，天一黑，也是没有照明的。
　　育幼院的“小老鼠”们一入夜就精神百倍，早就适应黑暗的他们甚至能在育幼院各处玩躲猫猫。
　　目不能视的时候，一个人的存在就靠呼吸、温度来表现。
　　明明前后左右上下都是黑的，他们就是知道哪里有人，哪里没有。
　　这不仅仅是因为记住了育幼院的布置。
　　即使再无声的走动，都会带动气流，而他们对此非常敏感。
　　地下一层的总配电箱是刘基赫出了“牢门”之后破坏的。他开锁很快，上楼也很快，却被一楼打斗的尹宗佑和徐文祖阻住了去路。
　　楼梯走不通，电梯运行也太明显，只能断电了。
　　在他的想象中，一片漆黑，谁也看不见谁，他靠着墙也能摸出去，特意记了别墅一楼大厅的布置，打算上去之后小心避开。
　　他没想到的是，会在这一片漆黑中，直直撞上一个坚硬的胸膛，随之而来的，就是那声熟悉的“亲爱的”。
　　这一声把他吓得三魂七魄都离了体，立马连连后退。
　　他看不见，慌张之下，也没顾及周围的环境，以及之前的保持安静之类的自我告诫了，一路退，一路撞，摸来摸去，餐厅内的桌椅、桌布、碗筷、花瓶等，被他扯掉、挥落的，不知道有多少。
　　徐文祖一路走来，没有撞到任何东西，没发出任何声音，刘基赫有好几次即将跌倒，都是徐文祖扶了他一把，等他站稳，又立即收手。
　　这让他更为惊恐。
　　刘基赫在身前身后挥动了无数次手臂，什么也没抓到。
　　他停下了无用功，出声问：“你想怎么样？”
　　“亲爱的违背了我的命令。”
　　“是。”
　　“那就必须要接受惩罚。”
　　“什么惩罚？死吗？”
　　“是的。亲爱的对我来说，跟其他人还是不一样的，我会让亲爱的有个体面的死法。”
　　“哈哈！”刘基赫惨笑，“不一样？别开玩笑了！你要杀就杀！”
　　徐文祖语带怀念：“是不一样。你干净漂亮。刚认识的时候，怨天怨地，怨社会不公，说大话要去整死自己的死对头，光彩照人。怎么真的杀人了，你反而不能以此为乐取而代之的是麻木？说真的，你最开始杀掉对头的那一瞬间的笑容，才是打动我的地方。可惜只有那一次。后来我再也没见过。”
　　都要死了，刘基赫徒劳地睁大眼睛，想要在这一片漆黑里看见徐文祖的脸，很久以前，初初见面，他也是被徐文祖惊艳过的。“老话说得好，冤有头债有主，我只是做生意失败了，杀了对头就完了，后面的那些，无冤无仇的，你想让我杀我才杀的，我高兴什么越杀越觉得人命如草芥，我的命也一样不值钱。什么都不值。我继续按照你的方式活着，没有任何意义。脑子是空的，心是空的，靠麻木的杀人放火，哪能装满呢？”
　　“你杀了我吧。了结这一切。”
　　话说得大义凛然，脸上却不是甘于赴死的样子。他手握刚才无意间摸到的餐刀，打算即使要死，也要拖着徐文祖一起死。徐文祖，徐文祖，这样一个给了他复杂感情的人......
　　“呲。”
　　这个声音是如此微小、短促。
　　刘基赫感觉有什么液体自脖颈处流下，上手一摸，温热、湿润、粘腻。
　　手一松，餐刀落地。
　　他再也说不出话来，缓缓跪倒，最后无力支撑，侧着身体倒在了地上。
　　徐文祖深深地感到失望。为此他居然情绪非常不稳定地夹了两泡眼泪。
　　他调J刘基赫，花费了不少时间，结果收获了一个失败品。
　　那些一开始的憧憬眼神，终究还是随着时间消逝了。
　　叫尹宗佑的亲爱的也会像刘基赫一样吗？
　　不。
　　我不允许。徐文祖将轻薄的刀片重新掖回了衬衫袖口，卷好。
　　再不去找亲爱的，他又要跑了。
　　13
　　灯灭的一瞬间，徐仁宇就感觉陆东植抓着他手腕的那只手变得如同铁钳，随后身上一沉，多了个人，坠得他险些没站稳，颠了好几下。
　　“东植xi......”徐仁宇压着火气小声唤他。
　　陆东植给他的回复是腰间的两条腿用力一夹。
　　真是胆小如鼠！徐仁宇又道：“东植xi，我腿疼。”
　　陆东植的脸皮到底还是不够厚，从他背上跳下来，用比他还小的气声说：“对不起。”
　　他拽着徐仁宇的那只手始终没有松开过，生怕一撒手徐仁宇就被黑暗里的谁给拖走了。
　　那个谁不单指徐文祖，还有尹宗佑。在他心中，这两个人的可怕程度几乎可以等同了。
　　什么都看不见，他还是怕被误伤的，壮起胆子问了句：“宗，宗佑xi，你在哪儿？”
　　尹宗佑的声音不知道从大厅的哪个角落传过来：“别管我在哪儿，你看好徐仁宇就行。”这种情况他也没遇到过，未防徐文祖突袭，那把砍刀在身前“呼呼呼呼......”劈了十余次了。
　　不敢停。
　　在他连续的劈砍中，还真让他击中了什么。
　　“嘶......”
　　有人！是谁？尹宗佑挥刀更勤了。
　　“嘻嘻嘻嘻嘻嘻......你看不见啊。”语调中尽是得意。
　　这个笑声......陆东植和徐仁宇齐齐瞪大了双眼，惊呼：“卞德秀！”
　　陆东植大叫一声：“诈尸啊！”拖着徐仁宇就慌不择路地跑。
　　徐仁宇被带得在沙发和边几、墙角等地方磕了好几次脑门和小腿，疼得呲牙咧嘴。
　　这也就罢了，陆东植还拉着他扑倒在地上被陶瓷碎片扎了几次，见血了。
　　陆东植！我要杀了你！徐仁宇在心底怒吼。
　　听见他叫痛，陆东植这才想起他是个“伤员”，竟然摸索着把他往自己背上推：“快上来！我背着你跑！”
　　什么都看不见！背着我不还是会跌倒吗？徐仁宇拒绝：“不不不，东植xi，我不能连累你，你还是自己跑吧。”
　　陆东植难得强硬了一回：“学生！我让你上你就上！快点儿！”他其实也知道，不是诈尸，是卞德秀根本就没死。没死比诈尸可怕多了好吗！
　　人设啊人设，这真是个双刃剑。等单独两个人的时候，我就杀了你！徐仁宇摸索着趴到陆东植背上，被他一颠一送，捞住大腿，抱稳了。
　　也许是否极泰来，这次两个人真的没有再被绊倒，顺利地冲出了别墅大厅。
　　别墅外面比内部的光线要好很多，陆东植靠着朦朦胧胧的印象沿着小花园的路跑得飞快。
　　徐仁宇在他背上颠得一耸一耸，觉得他的背居然出乎意料地给人一种宽阔厚重的错觉。
　　徐仁宇在此之前没有被人背过。
　　父亲没有背过他。
　　母亲也没有，只是抱过，背和抱是不一样的。
　　哥哥……徐文祖，还是算了。懂事之后牵手对于彼此都属于奢侈的待遇。
　　陆东植是第一个背他的人。
　　说不上来什么感觉，总之很奇特。
　　这使得他把杀他的念头又缓了缓。
　　TB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