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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008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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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地方一有点什么事就传的很快,再加上昨晚动静那么大,街坊都听见看见,所以议论声也很大。
而叶晚秋,就是议论的焦点,早起去街市,她就发现了,一路上有人盯着她看,指指点点,然后交头接耳,至于他们说些什么,叶晚秋也清楚。
可是有什么办法?那么多人的嘴,是堵不住的。
她想了想,大概知道是谁添油加醋搅合的,除了李娘子,没别人了。
买了菜回去,刚走到门口就听见周音骂骂咧咧的,像是气急了。
看见她回来忙拉过她,进了院子,省得听见些闲言碎语,污了耳朵。
“嫂子,你干嘛呢?”
周音打量她,面色无奈,“你就一点也不急,外面都说成什么样了?都是那个李娘子到处嚼舌根。”
叶晚秋当然知道,所以周音方才是跟李娘子争执咯。
“我知道是她,你跟她吵也没用,她还是会出去说的,这事你别管了,也别动气。”
听她这么说,周音更气了,她怎么一点都不急?还笑的出来。
周音欲言又止,抬手罢了,“也罢,我不管了。”
想到昨晚的事,周音又问她:“昨晚那是什么人,陆捕头没说吗?”
陆捕头说了,好歹能堵住那些人的嘴呀,周音是这么想的。
“没有,他们有他们的规矩,怎能透露给不相干的人。”
说到这,叶晚秋想起,周宏康是在县衙的,他应该知道,结果叶晚秋一问,周音叶不知道,说是周宏康回来没说。
两人一下就沉默了,过了好一会才缓过来,胸口的气才消。
周音:“我先回去了,虎子这两天不知是不是病了?整日无精打采的,我去请赵大伯过来看看。”
周音走了,她便站在门口看,招招手,对虎子说:“虎子,过来。”
虎子看了她一眼,没理她,趴在墙角继续睡觉。这是真病了,还是生气呢?
叶晚秋转转眸子,暗叹它脾气还挺大,居然不理她。无奈,她只好过去,“小气,不就没给你吃鱼尾巴吗?至于这样?几天都没理我了。”
虎子掀起眼看看她,表情懒散,看的出来是真不想搭理她。
叶晚秋叹息,欢快说:“我今天又买了鱼,想吃吗?想吃就要听话。”
话音刚落,虎子伸长舌头舔舔嘴,一下就站起来,精神的很,疯狂的摇着尾巴,跟方才的状态全然不同。
叶晚秋浅笑,摸摸它的脑袋,然后回了院子,“等着啊,现在就去烧鱼。”
虎子很听话,她说等着,它就一直站在门口等,直到周音请了赵大伯过来,它依旧在门口打转。
赵大伯看见虎子那精神头,吹着胡子说:“这不是好好的,兴许是饿了。”
周音也奇怪,刚才明明不是这样的,怎么一会的功夫,就生龙活虎了?
“可能是吧。”
周音打着哈哈,把赵大伯送走后,她又瞧瞧虎子,总觉得不对劲,等叶晚秋端着鱼尾巴出来才恍然大悟,原来是有好吃的。
难怪。
“我就说它怎么有精神了,敢情是有好吃的。”
叶晚秋不好意思笑笑,把实话跟周音说了:“前两天得罪它了,一直记恨着,所以不高兴呢。”
她抬抬手中的盘子,笑道:“诺,补偿它。”
周音捂着嘴大笑,想不到还有这回事,笑了好一会,叉着腰看她,“我说嘛,几天不吃东西,原来是惦记鱼尾巴。”
她把盘子放在地上,虎子馋的流口水,迫不及待含在嘴里。
一顿饱餐后,虎子又是活蹦乱跳的,很有精神。
*
午后,陆青州从城外回来,为了帮老乡抓住偷菜贼,他的衣摆上弄得脏污,一向爱干净的他受不了,到了桥边就下去洗了洗。
李安顺跟在身后,累的直喘气,嘴里开始埋怨,“咱们每天累死累活的,不是抓贼,就是找鸡鸭,什么时候是个头?”
“恕属下直言,您就跟郡主服个软,认个错不就行了,咱们不用这么累,可以回京去,您也还是国公府的二公子,哪像现在,小小的捕头,被人呼来喝去,遭罪。”
李安顺畅快所言,没注意陆青州的脸色越来越难看,而他还在滔滔不绝的说着:“属下觉得郡主说的对,您何苦自己科考,靠家族也能在朝中有一席之地,多省事。”
李安顺摊摊手,一扭头,就见陆青州脸色铁青,薄唇紧抿,一副要发作的模样,他赶忙低头认错,“属下多嘴了。”
陆青州没说话,盯着波光粼粼的河面看,半响,李安顺笑嘻嘻凑过来,解释说:“属下是为您好,咱们身上的银子和贵重物品都被郡主扣下了,衣裳没带几件,日子苦呀。”
离京时,就带了两身衣裳,五两银子。要不是扬州知府又给了点银子,两人换洗衣裳都不够,吃住更成问题。
堂堂庆国公府的二公子,这样实在落魄。
但陆青州却不在乎,他就是不服软,憋着那一口气。
“知道了,我会看着办。”
李安顺欢喜极了,以为他想通了,于是连忙问:“公子回去就写信吗?”
“再说吧。”
冷淡的一句话,李安顺拉下脸来,知道回京的事又没戏,不禁纳闷,他家公子怎么就这么犟呢?
两人往县衙走,走到半道被人拦住,陆青州抬头,瞅见是李娘子,眉头骤然拧紧,冷着脸看她。
“李娘子有事?”
李娘子笑嘻嘻的点头,然后问:“昨晚那人真不是叶娘子的情郎?”
他不耐的看向别处,“要不去县衙说?”
“这话可不是我说的。”李娘子摆摆手,“别人传的,那人说他就是叶晚秋的情郎。”
“谁说的?”
李娘子嘴碎,但也怕惹事进衙门,于是忙摇头,把事情推得一干二净。
陆青州瞅她,如墨的眼暗光熠熠,沉思片刻。叶晚秋是寡妇,想必昨晚的事有人添油加醋说出去,对她的名声极不好。
这会肯定很多人说闲话,时间久了,她的日子定是不好过。
想到这,陆青州打算把事情的始末说出来,“昨晚那人是个盗贼,他去县令府偷东西,被我们发现,才跑到桂花巷。”
他盯着李娘子看,语气严肃,冷着脸,颇具威严,“没证据的事,李娘子以后莫要胡说。”
陆青州平日瞧着温润,板着脸时却异常冷肃锋利,身上的压迫感强的人大气不敢出,所以李娘子骤然没声了。
颤巍巍的打量他,说话也结巴:“是,是,不,不是我说的。”
陆青州没理她,李娘子没讨到好,看了他几眼,小跑着离开,走时嘴里嘀嘀咕咕的说些什么,但是两人没听清,想想也不是什么好话。
过了片刻,陆青州吩咐李安顺:“跟底下的人说说,要是有人问起昨晚的事,如实说便是。”
李安顺点头应下,心里却在嘟囔,自己的事不上心,旁人的是倒是关心。
于是过了两日,议论叶晚秋的人逐渐没有,他们转头关心起那贼偷了什么,让县令连夜搜查,更有传言,说是偷了县令的一箱黄金,所以招来祸患。
众人纷纷赞叹,胆子够大的,居然敢偷县令家。
叶晚秋也听说了,彼时她站在院子里,听周音说了一大堆,都是这两天的趣事,她听得乐呵,别提多欢快。
“多亏了陆捕头,要不是他吩咐,那些人还得说个半年。”
“改天我谢谢他。”
小地方就是这样,对别人的事特别感兴趣,别说半年了,嘴碎的能说上几年。
这事了了,说来是要感谢陆青州,但她不能直接去找他,别把他又吓跑了。
叶晚秋剥着花生,吃了一颗,红唇微动,眉目慵懒。
她拍拍手,表情困倦,“嫂子,我去睡会。”
“去吧,我也该回了,元宝还在家呢。”
等周音走了,叶晚秋便把门拴好,安稳回去睡觉。
她要睡好,晚上还有事呢。
*
夜深人静,玄月高挂。
一道人影鬼鬼祟祟的出门,弯腰在巷子里走着,她前后看看,见着四周无人,便拍拍胸口,放心了。
“虎子,虎子。”
叶晚秋小声喊它,然后就看见虎子从院子里跑出来,乖乖的站在她面前。
“嘘,别叫。”
叶晚秋摸摸它,然后边走边说:“要是有危险,你要保护我,实在不行,咱们就快跑,懂了没有。”
虎子摇摇尾巴,大概是听懂了。
一人一狗走在巷子里,没过一会就消失在漆黑的夜色下。
晚上孤身出来,叶晚秋是害怕的,可是有虎子陪她,好像也没那么担心了,虎子聪明,打架也厉害,方圆十里最厉害的狗,别的狗都打不过它。
人肯定也打不过,不然,那些晚上要翻她墙的人,不会那么怕它。
叶晚秋带虎子来到杏花街,指着一个小院子,对虎子说:“你先进院子撞门,撞门懂吗?撞了门立马出来。”
她怕虎子没懂,给它示范一下,教的差不多了,就让虎子跳进院子。
虎子很聪明,用脑袋撞门,撞的砰砰响,撞完掉头就跑。
守在门外的叶晚秋看见它出来,随即捏住鼻子,怪声怪气的喊:“快来人呀,有贼进了秋嫂院子,快来人呀,有贼进了秋嫂院子。”
叶晚秋躲在阴暗的墙角,瞅见零星的灯光亮起,接着半条街都亮了,她捂着唇笑,然后又瞧见方才的院子跑出一个慌慌张张的男人,他衣裳不整,跟要来抓贼的乡亲们撞在一起,两边皆是一愣,僵在原地。
面面相觑中,有人小声议论,这是什么贼?
分明是桂花街李娘子的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