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空里的小秘密》少盏

26、第 26 章

　　沈希嫒头皮发麻：“……我先忙了哈。”
　　他那边没说话，倒是通过手机号加了她微信。不过，加了之后两边都没发消息，她抠了抠尴尬紧绷的头皮后，专心投入工作。

　　过了不清楚多久，通讯器响了一声。沈小艾发来问候：“这个时候，你们应该已经坐在一起了。来张照片？嘿！”

　　沈希嫒刚把申请写完发给廖部长检查，看到沈小艾发过来的留言，再看看时间，已经六点。抬头瞄一眼窗外，西边儿远山已沐浴着金光，再过半个小时天就要黑了。
　　她起身给自己倒杯水喝，几个小时没经水浸润的嗓子干得涩痛，拿着通讯器走出办公室，拐进厕所：“没，临时加班呢。”

　　沈小艾失望透顶：“艹，无良领导！”

　　她懒得细说为什么加班了，只回一句：“天下领导一般黑呗。”
　　沈小艾：“同意。”

　　等她洗了手，拿冷水拍拍脸，沈小艾又发过来信息：“我突然有一个不成熟的想法。”
　　“有多不成熟？”
　　“我们两个完全可以利用闲暇时间，帮对方搞定堆积起来的工作啊！比方说，我今天下午我就不忙，你有不复杂的工作，就可以交给我啊。等我需要你帮忙，你如果有空，也可以帮我，是不是？！”

　　这办法不错。但沈希嫒觉得不太行得通，靠在洗手间的门上，有点儿累了：“那你要吃亏，我闲暇不多。你的工作又比较专业，我应该帮不了什么忙。”

　　沈小艾：“跟自个儿还论啥吃亏不吃亏。剩余不到三百天可享受异时空外援，我还嫌时间太短呢。”
　　好吧，沈小艾这是有心帮她。沈希嫒接受这个提议：“我晚上没事了，你有什么需要我帮的？”
　　沈小艾：“暂时没有。”
　　“等下，好像有。”
　　“下个月我们单位要去某学校做爱心捐赠。我们想给孩子们送点书，你帮我挑挑，什么书比较适合他们。”
　　沈希嫒：“什么学校啊，多大孩子？”一边聊着，一边出了洗手间。

　　回到办公室，廖坚弘的眼睛里略略露出一丝赞许：“写得不错，我这儿改改。你先下班吧。”

　　今天终于忙完。

　　第二天廖部长去B区开了半天会，反正这事儿上头没再追究，应该算是平安落地。后续停车场增加充电桩什么的后续工作，沈希嫒这边在跟进。

　　两天之后，陈姐将办离职，往后沈希嫒就要独自挑大梁。离职前一天，陈姐把最后一项工作交接给她——部门备用金。

　　“这个是我们卖垃圾的钱。比方说领物资剩下的空箱子，都拉倒两里外那个收废品的地方换成钱。还有就是一些罚款，都统计在这里面，你来保管。”

　　沈希嫒把钱点清楚，对了下账，有个疑问：“管账管钱都是我？”

　　陈姐拍拍她的肩：“放轻松孩子，一共就几百块钱，最多时候不超过两千。私吞一分钱都有负罪感，我这个穷逼都干不出来那事，你这种全款买房的隐形富婆，瞧得上这个？”

　　它就不是瞧得上瞧不上的问题，它压根儿就是廖部长极抠的又一体现。统计员的岗位如果能招两个人，刚好不就一个管账一个管钱。
　　万一她手不老实呢？
　　虽然她很信得过自己。

　　陈姐：“当然不可能你一个人说了算。这是报销申请单，每个月盘点的时候，你要做一个收支表，把报销单整理在后面，老大签字以后归档。”指指文件柜，“喏，就放那个文件盒里。”

　　陈姐即将离开，对待交接始终细致负责。把这最后一桩了了之后，就下楼去跟四年的同事们告别，一个下午都在外头晃荡。
　　第二天，由沈希嫒开车送她去B区办离职。

　　刚在B区停车场停了车，廖部长就打来电话：“停车场改造涉及的费用较大，未来生产部有可能跟我们学，所以财务部长需要龚总先通过申请，否则他不好通过。你一会儿去财务部把申请单取出来，拿到总裁办找龚总补个签字。”

　　沈希嫒：“OK。”

　　陈姐没急着办离职，带着她直奔财务部取申请单，不巧，那位管申请单的同事可能带薪方便去了。陈姐干脆借这时间，帮沈希嫒熟悉熟悉财务部的同事们。
　　上班时间，无暇闲聊，简单认识了几位财务后，那位带薪方便的同事还没回来，两人只好坐到沙发上等。

　　陈姐摸着沙发扶手，再一次没忍住感慨：“哎呀，我的青春……离开了工作四年的地方，好不舍。这沙发坐着真舒服！”
　　沈希嫒：“醒醒，你从来没有在B区享受过。”
　　陈姐假装抹眼泪：“别说了，一说我就想流泪。说到沙发——去年公司不是处理呆滞嘛，我建议老大申请一个放咱会客厅，他老人家竟然怒斥我不知道替公司节约钱。”

　　习惯了廖部长的抠，沈希嫒早已不意外，反倒从另一角度提了问题：“……呆滞一般怎么处理？”起身给这位大肚婆倒了一杯水。

　　陈姐：“就内部员工购买吧，一两折，很便宜。公司对员工还是蛮好的，不光有呆滞货物，子公司的饰品处理也有我们的份儿，十块钱就可以淘到不错的摆件。”接过温水，感慨地说，然后表情变得严肃，“真的，公司对员工挺不错的……对了，那个……我知道你对内招很感兴趣。之前可能是我没注意到吧，嗯……你那次问我职级，我才反应过来，老大对女员工是有那么一点偏见。”

　　又说到她不爽的话题了。
　　沈希嫒拿过来杯子，又给她接了半杯润嗓子。

　　陈姐叹口气，拍拍她的肩膀：“不过你也要理解领导的考虑。你知道的嘛，我们物流在外省有十几个分仓，有时候就会涉及到外派。你别看那些主管做事不靠谱，他们在外省能独自管理好一个仓库，那就是本事。只有经过考核的优秀员工，才有机会外派呢。老大以前也栽培过女员工，但是一说到外派……”啧啧摇头，“就都舍不得家庭，没有男员工洒脱。”

　　沈希嫒：“……”

　　“而且仓库一般挑在偏远地区，平常跟搬运工那些老大爷们儿相处，让我去我肯定也不会去。反正，最后培养过的女员工基本全军覆没。”

　　沈希嫒点点头，知道是这个道理。

　　“久而久之，就对女的有成见了吧。”陈姐耸耸肩，“只有高艳负责的数据组，几乎全是小姑娘，她也喜欢提携小姑娘，姑且算是跟老大斗气吧。不过她就那么大个摊子，提携不到数据组外边去。临离职了，我跟你明说吧——她这个人，关系户，有时候说话做事是挺讨厌的，但部门里只要是女的，她一般都肯帮。你以后工作上要是实在找不到人帮忙，找她兴许可以。”

　　“好，我记住了。”

　　沈希嫒感觉出来了。
　　人嘛，有缺点，也有优点。
　　但陈姐这人，她觉得那是相当优秀的了。非常认真负责，又坦诚真心，沈希嫒很感谢她的指导。

　　说到晋升话题，陈姐又说回她关心的地方：“你这么优秀，我听说那天开会最后是你的建议一锤定音的，老大好意思让你一直在统计员位置上呆着吗，不可能吧。而且，我猜高艳会推你一把的，不管是从私心还是认知上来讲。”

　　沈希嫒：“嗯，但愿吧。”

　　话说到这里，财务部那位同事终于从厕所回来，非常不好意思地找出那份申请，给两人送过来。

　　“不好意思不好意思……吃拉肚子了！昨天食堂那个萝卜炖牛肉，没忍住吃多了。”
　　陈姐笑呵呵的：“咋了勇哥，你们B区食堂跟我们A区看齐了？”
　　勇哥：“不是，太好吃没忍住多吃几口……我这个肠胃对萝卜过敏，沾点就闹腾。”

　　听听，人家B区的菜好吃到窜稀也要大口吃。
　　沈希嫒想起A区食堂昨天的土豆炒苦瓜，眼里饱含泪水。即便在物流和生产都被上头逮错处的当下，A区食堂的改善，也……也就那样吧。
　　叶领导，您老也别整天盯着物流和生产了，食堂那边也麻烦实地考察一下吧。她愤怒之下掏出手机，给前天刚刚加上的叶领导发去第一条信息。

　　“领导，要不我们约饭在A区食堂？”一边发着消息，一边和陈姐一道坐着电梯往总裁办去了。

　　电梯里，陈姐继续给她传授经验：“一般总裁都不在，就算在，也不会轻易见我们这些小喽啰。外间有个秘书，你把申请单给她，说清楚情况就行……一般这种小单子，龚总看都不看就会签的。不过那是以前，我不知道新龚总是不是还那样。”

　　沈希嫒跟着陈姐走到总裁办，根据陈姐事先教的，把单子给了那位秘书。对方进去里头，五分钟过去，却还没出来。

　　陈姐伸着脖子往里瞧：“不应该啊，就一个才五位数的小单子……”
　　那玻璃，里头看得见外面，外面却看不到里面，脖子伸再长也是枉然。沈希嫒放弃张望，却是在想着一会儿万一龚总喊她进去问话，她怎么答比较简洁而有说服力。

　　里头，龚则轻扣桌面，用笔头指指外面等候签字的纤瘦女人：“物流部的，那个你找我要简历的沈希嫒，就是她咯？”

　　叶向卓搁下手里的咖啡，不知道有没有在听。他看着手机，屏幕上是某人几分钟前发来的信息，眉心微微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