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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她配吗?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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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上悬挂着一轮圆月,光寒的月色透过浅浅的几缕淡云,照在地上如水轻泻。
在迷蒙中,隐隐约约听到铁马冰河,战鼓被疾风撕裂成几半,房中本点着烛火,外面罩着一层雪亮罩纱,将烛火的光影荡漾出去。
“师父小心!”叶无花从梦中惊醒,顿时从床上坐了起来。
叶无花的额头上渗着点点滴滴的汗水,她抽出腰间的帕子擦拭干净额上的汗滴。回想梦中,她与李明梧共同御敌,冷箭悄然而至,李明梧挡在了她身前。
而在梦境中的最后一刻,李明梧身中毒箭、命悬一线。
“棠儿!”铃贵人听到她的叫声,随后赶紧推开房门,看见惊慌失措的小孩儿呆呆地坐在床上,连忙抱住叶无花,用右手轻拍叶无花的肩头,“怎生做噩梦了?”
还未等叶无花回答,铃贵人看见屋中燃着的灯火,不由得问道,“以前你喜欢睡觉时没有一星半点的灯火,如今为何……”
“掖幽庭冰凉漆黑,棠儿有些害怕。”叶无花用手撑着脑袋,两边的碎发垂落下来,长长的睫毛跟着一颤一颤的。
铃贵人略有伤感,宽慰道,“睡吧,阿娘在这里。”
叶无花眨了眨眼睛,像只小猫儿般喵了声,“阿娘能点个熏香吗?”
“也对,说不定点了熏香,你就能睡安稳了。”铃贵人从木盒中抽出一支白梅香来,吹火折子将之点燃,而后插进香炉中。
“阿娘去休息吧。”叶无花揉了揉自己的惺忪的双眼,貌似已然犯困。
待铃贵人走后,叶无花不知为何辗转反侧、竟一夜未眠。幸得前世征战沙场、夙兴夜寐多年,这二日仍觉头脑清醒、并未有多大影响。
清晨,叶无花刚好梳洗完毕,一个丫头笑着走来,“三皇子起了?大公主在厅中等你呢。”
叶无花刚一出门,怎料庭嫣直接快步跑过来,将他一把抱住,“不愧是我的好三弟,比他们那些人眼光好多了。”
庭嫣手指自己腰间的香囊,抱怨道,“还是三弟懂我,哪像太子送个蛐蛐盒,平日交集虽不多,但他难道不知道我最讨厌那东西吗?还有大皇子,竟然送我刺绣?”
叶无花噗嗤一声笑出来,感叹道,“看来他们送的礼物确实不太走心。”
庭嫣对身边的小厮使了个眼色,只见那小厮手捧一把宝剑走上前来。庭嫣将那把剑递到叶无花手上,“我本想着送你什么当回礼,一时想不出,母妃让我送你一把剑!”
庭嫣之母谭妃为人豁达而圆滑,作为武将之女,更是时不时教庭嫣几招武艺。
抽开那把剑,出鞘宝剑剑气冷然,确为一把不可多得宝剑。
“可我不会用剑呀。”叶无花漂亮的杏眸恍若一汪清潭,清澈而闪亮,眼神中带有淡淡的忧虑。
庭嫣笑道,“我的好三弟,你身体单薄,更应该好好练剑。等以后入了太学,有骑射这门课,你现在不练练早晚也是要学的。”
话音刚落,叶无花耷拉着个脑袋、蹙眉道,“可是我没有资格进入太学。”
按照陈国惯例,皇子必入太学。此番听得叶无花的话,庭嫣以为她在开玩笑,不禁含笑道,“三弟怎么也学会唬人了呢?虽然太学功课繁忙,但里面可以练习武艺呀,我想去都不能去呢。”
叶无花的小脑袋上黑发绒绒,声音软软的,“大姐不能去太学吗?可我为什么听说二姐要去?”
“什么?”庭嫣惊地一巴掌拍在桌面上,“怎么可能?公主不能进太学的,她怎能进去呢?”
叶无花懵懂地看向庭嫣,“许是贵妃娘娘提议的,父皇也应允了。我如今是不能入太学的,但姐姐也进不去吗?”
庭嫣不服气道,“凭什么单单庭淼可以进太学?!她配吗?”庭嫣紧握叶无花的手,“我们一起去找父皇评理!”
叶无花自然不可能找皇帝,毕竟她和铃贵人还未在宫中站稳脚跟,此时贸然找皇帝必然引起皇帝反感,说不定又将她赶到掖幽庭。
叶无花对皇帝没有信心,他本不是一个公正的人,容易闭塞和盲目。前一世,叶无花被困豫州,而粮草迟迟不至,终其原因是此皇帝听信奸佞之言。所幸这个皇帝活得不长,而后师父李明梧扶持幼帝登基。
“父皇不想让我入太学,我也无能为力。但是姐姐,你想去太学吗?”
庭嫣思索片刻,沉吟道,“倘若庭淼都能入太学,我为何不能?若是有这个机会,我自然也是愿意去的。我不想学习功课,但确实挺想去和别人切磋一下武艺的。”
“那姐姐就入太学吧,我在宫中认不得许多人,我还想跟姐姐去瞧瞧呢。”
庭嫣拍拍胸脯,颇为自信地说道,“三弟你放心,既然她庭淼去得了太学,我必定也能进去。等我进去了,我就罩着你!”
不出所料,庭嫣听到消息,便立马告诉谭妃。谭妃得知后自是怒不可遏,直接找到皇帝讨要说法。
谭妃出身将门,其父兄守卫边境,皇帝不好得罪,便也同意庭嫣入太学。毕竟此前因蒋贵妃给庭淼开了后门,如今也不好拒绝谭妃。
自庭嫣得了皇帝的准信后,跑向叶无花,“我竟真的可以入太学?”
叶无花微微歪着小脑袋,两只眼睛犹如葡萄似的盯着庭嫣,“太好了!”
庭嫣拉起叶无花的小手,“三弟,我们走,过两天就要入太学了,我们去挑点儿笔墨。”
“好。”
二人来到墨轩阁,只见一人身着一袭白衣,用木钗束一头青丝。
庭嫣走进墨轩阁,问了句,“可有上好的笔墨?”
那人回头,却见正是李明梧,他的目光扫过庭嫣,“大公主。”而后约莫几秒后,看见叶无花进入墨轩阁,唇角噙着一抹淡淡的浅笑。
庭嫣回应道,“宣平侯也来选笔墨吗?”
还未等李明梧回答,墨轩阁的小厮说道,“宣平侯并非来选笔墨,而是来捐赠笔墨的。”
“哦?”叶无花好奇,“难道宣平侯有多余的笔墨吗?”
李明梧下巴微扬,两抹浓眉下有一双漂亮的桃花眼,“昨天得了旁人的一副笔墨,便捐到此处。”
“我能瞧瞧吗?”叶无花小巧的唇瓣轻轻抿着,眼底更显清澈动人。
那小厮将那副笔墨呈上来,只见那盒子中放有澄心堂纸和宣笔徽墨。
“此物不错,宣平侯为何不自己留着用呢?”
李明梧的瞳孔漆黑如墨,轻拂衣袖,举止间透着几分漫不经心的随意,“此物乃他人所赠、我不愿用……”
此时,庭嫣已然选好了笔墨,“听闻宣平侯改日也会去太学?”
李明梧微一颔首,转向叶无花道,“三皇子去吗?”
叶无花浓密的睫毛像扇子一样覆盖下来,皮肤细腻莹白,但薄薄的眼皮上隐现浅浅的血管纹路,眼中满是委屈,“父皇没应允我去。”
李明梧沉思良久,深邃清寒的眼中复现一丝清明,“臣……希望三殿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