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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第 3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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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叫哥哥。”
“不叫就不给你吃了。”
“哥哥是只有家人才能叫的。”
应珏是在一家小诊所里醒来的,他额头冒汗由于惊吓过度胸口还在剧烈的起伏。
他没有撑到找到易宗便失血过多晕倒在大街上,后来被警察送到诊所,在此之前还没有人敢碰他。
诊所吵闹,打针输液的人叫着护士拔针,小孩子吵闹到处乱跑,跑到他面前瞪着两只纯洁无害的眼睛歪着脑袋打量他。
应珏烦躁的骂了声:“滚。”
他从小就讨厌这种因为摔倒就哇哇大哭博取关注的小孩子。
小孩被应珏的凶容吓到,张嘴毫不犹豫的嚎啕大哭,一时之间趁的整个诊所更加吵乱起来。
送他过来的民警走过来,将出警记录交由他签字,公事公办的问他:“身上的伤谁打的?”
应珏不配合,呲了一下牙歪着脑袋问:“谁报的警?”
他摆出不依不饶的架势,不配合、不感激,染上眉梢的是一层漠然,似乎对自己的情况漠不关心反而去关心这个无关紧要的问题。
民警也有其他事情要忙,明显不想在应珏这里浪费太多时间,双手抱胸不耐烦的说道:“餐厅老板不想影响生意没办法报的警。”
过了会儿,他自己又补充道:“医药费直接从你钱包里拿的,我问你答就行。”
应珏撑着胳膊半趟在病床上吊儿郎当的看着面前的民警,听罢悉听尊便的点头。
民警认真做着笔录,走程序一般的问:“你们没有聚众斗殴?”
“没有。”
“伤哪来的?”
“自己摔的。”
“身份证多少?”
应珏签完了自己的字,不知道确认了什么,眼神越发冷淡,却仍旧对民警笑的一脸灿烂。
他长相讨好,除了失血过多脸色过分的苍白,却又趁的嘴唇的颜色更加鲜艳。
好像脸上所有的血色都集中在嘴唇上了一般。
民警被看的浑身不自在,见应珏很是配合的签完字完成任务似的直接转身离开。
他怕麻烦,在乎的不是真相,无非求一纸的无事证明而已。
应珏拔掉输液的针头,与赶来的护士错开肩膀跟在民警身后,他低头边数钱包里的钱边留意民警的具体的去向。
民警边打着电话,走进拐角要去开车,肩膀夹着电话,语气不耐:“处理好了,我看没什么事估计也不会再找麻烦,嗐……”
剩下的钱够他打车去易宗的医院。
应珏收好钱包跟在民警身后,趁着民警低头找钥匙开车的间隙撑起胳膊肘重击民警的脑侧。
民警惨叫一声,撞倒在车窗上想要反身反击却被应珏直接摁在车门上动弹不得。
应珏咬着后槽牙低笑了一声,声音虚弱道:“这不叫聚众斗殴吧?”
腿被绑了撑架,应珏动弹了一下都像是移动一件不属于他的器官,他这么低头看着人,由于逆光的原因根本辨不清神色,民警听这个声音听的脑后发麻,张嘴要骂回去,却发现应珏没有再做任何动作,他只是拍拍手像是为了向民警证明什么,而后将民警推到车内,摔上车门。
应珏无视掉民警拍着车窗闷闷的呼喊,自己站在街侧像每次受伤的时候一样很认真的去感受该有的疼痛。
然而……什么都没有,除了他受撑架的影响走路一瘸一跛之外,他感受不到任何疼痛来证明自己受伤了。
于是应珏站在马路边茫然了好一阵,他不知道应该怎么去摆出一副受伤的姿态,以至于所有经过的车辆唯恐避之不及的不敢稍作停留。
应珏放下打车的胳膊,垂着眼睛想了一阵。
这里离他哥哥的医院不远,他还可以去找他。
好不容易见到的人,这次不能再放在自己看不见的地方了。
应珏想这件事想的偏执,以至于由心生的面孔多了层让人望而生畏的阴翳,瘸着腿混入人群,在一一张张惊讶或冷漠的面孔中竟然显得格外生动。
易宗刚关上车门,一抬头隔着老远看到的正是这样的应珏。
这样几乎莽撞的旁若无人的应珏。
他低笑了声,正是带着这股笑意对车内正找地方倒车的妻子说道:“媛媛,爸那边的意思是让我们俩今年要个孩子,你怎么想?”
易宗撑着车门,隔着车窗观察廉媛的表情。
廉媛观察着后视镜,熟练的转了把方向盘,认真的好像在参加科二考试,抿着唇一副勿扰的模样。
等到车倒好了,她这才看向易宗说道:“毕业四年,入行三年就当上外科主任,还不够?这一次又瞄准什么了?”
这话说的刺耳,易宗习惯性的插着口袋但笑不语,只是认真的看着廉媛。
“爸的意思是,他想要当外公已经很久了,符合他的人生规划……”
廉媛不等易宗说完,一拍方向盘用刺耳的鸣笛声打断。
她不习惯声厉色荏的跟人吵,以至于怒火发的都像是诉苦:“那你呢?易宗,那你呢?!”
易宗看出对方有生气的苗头,索性弯下腰伸手穿过敞开的车窗去够廉媛。
他的手常年冰凉,永远带着清洁剂的味道,干净的像是展览的手模。
常年接触各种病人,眼中只有肢体、病理、伤口。
所以每次易宗这样抚过她后脖颈的时候都会让她下意识的一激灵,觉得他摸自己的时候跟摸别人的时候没有任何区别。
廉媛下意识的想要反抗,却被那双温柔有劲的手板向他自己。
易宗看向廉媛的眼睛是温柔的,带着股无可奈何的纵容,压着声音凑的极近:“我爱你。”
他的眼神太过于坦荡和有信服力,没有给廉媛任何怀疑的空间。
可这样的话,她听了太多,廉媛颤着眼睛不死心的反问:“爱我?就是你答应的每天中午十二点半陪我吃饭?不跟我吵架不惹我生气,三年后要事业有成要有孩子……是节日有花,不喝酒,不在外边过夜。”
眼睛颤的太厉害,眼泪直接被抖落下来。
眼前的易宗连气息都是熟悉的,还是那样看见自己哭就皱眉头显出一副担忧自责的样子。
他轻轻拭掉廉媛的眼泪,担忧的问她:“是我哪里做的不好了吗?还是说你还在生气我今天迟到了那五分钟?”
廉媛听完这句,哭的更厉害,掩面从克制变成小声的啜泣。
这些全都是他在婚礼上答应她爸爸的,结婚三年来分毫不差,在她爸的监督下只会做的更好。
但他的丈夫竟然拿着这些模板口口声声的说爱她。
廉媛深吸了口气,止住自己的眼泪懒得去探究这里面的真假,一边自己抹着眼泪,一边说道:“职称推荐没人跟你抢。”
说完,廉媛嘲讽的看了眼易宗:“易宗,你怕别人跟你抢都怕到不相信自己实力了吗?”
易宗被拆穿也无所谓,无视掉廉媛的话,掐分算秒的勾着廉媛的下巴低头一吻。
他余光有看见应珏,看见那个莽撞的小孩突然怔愣在原地,像是没见过世面突然不知道该不该向这边迈步的手足无措。
应珏眉头一跳,在医院门口停住脚步一动不动的看着眼前这一幕。
他下意识的是想要躲开,也许是听从趋利避害的本能,可他还是不死心的想看一看。
想看一下易宗是怎么爱他妻子的。
是怎么爱他单膝跪地求来的爱人的。
他看见易宗伸手揉了揉对方的头发,似乎在叮嘱她别开窗开车小心感冒。
对方也不知道听不听话,有没有过度让易宗担心。
应珏不甘心的想到这,忍了忍等着对方下车走远了这才笨拙的来到易宗面前。
他的样子在医院实在是太过于显眼,裤子上的血迹没有被清理干净,伤口处理的潦草,这么突然站在易宗面前的时候,不免引起很多人侧目。
易宗轻轻叫了声还在呆愣着看他的应珏,问他:“怎么弄得?怎么弄成这样?”
他要推着易宗往就诊处走,应珏却突然抓着他的手腕像是还没有从某一场噩梦中醒来,神志不清的问他:“哥,你不是说,你是我一个人的吗?”
应珏这才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抓易宗抓的实在。
他指甲在福利院的时候就因为性格原因很容易被阿姨忽略总是留的过长,于是应珏就养成了自己掰过长指甲的习惯。
但他不知道疼,经常把指甲掰劈造成双手血肉模糊。
他就经常伸着还留有血痂的手抓着易宗一次次的确认:“哥,你是我的吧?”
——不是你的还能是谁的?
——是你的。
——没人跟你抢,我不是跟你说了吗?
应珏抓着易宗的手腕,感受着他硌人的腕骨和裸露在空气中微凉的皮肤,他跟他的距离从来都没有像现在这样在大庭广众下离得这么近过。
好像回到了小时候易宗一步步教他做亲密游戏两个人肌肤相亲的时候……
“你不会遇到比我更好的朋友,比我更亲的人……就像这样。”
他一用力上下铺的床跟着一晃动。
易宗让应珏抓好床沿,半跪在床上的身子微微前俯。
伴随着他每说一句话,都会更用力的深入。
老旧的碎屏手机播放着和他们差不多的姿势的短片,应珏戴着耳机,身后是易宗,眼前是他从来没有见过的刺激短片。
他有一瞬间脑袋空白,耳边最真实的声音就是交错的喘息声和易宗的话。
他在说:“你看到的是只有亲密的人才能做的事……”易宗往前一顶,喘着粗气续上自己的后半句话:“你这里,只有你最亲密的人才能进。”
应珏没有遇到过这样的情况,觉得不适应的同时还有点难受。
他打算翻过身子,跟易宗说他不喜欢这样,有点难受。
却在挣扎的同时,被易宗在身后紧紧抱住。
是他炙热的皮肤从背后和自己紧紧挨着,有他身上的汗液和他正不断平复下来的心跳。
易宗在教应珏什么是最亲密不可替代的关系。
从朋友开始,到爱人,亲人。
应珏趴在床上放弃抵抗的同时,在心里盘算了下。
从一而终,无一例外,全都是他易宗。
应珏突然害怕的抓着易宗的手腕,翻身仰面看他。
他不知道多少次,不确定的问他:“哥,你是我的对吧?”
易宗刚刚发泄完,这种陌生的感觉对他来说也十分新奇,他事前找了好多资料,看了很多小说,以为只有这样的一种关系才能让应珏最难忘。
易宗累极了趴在应珏身上,学着影片中两个人接吻的样子,唇贴着唇说道:“是,如果有一天你发现不是你的了,你就夺回来,像我教你的那样。”
“像我教你夺回属于你的被褥、我的节目的那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