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双璧》梅花雀

80、七十九

　　还是那间酒吧，郁乔揽着宫绫希的肩膀，语中颇多埋怨，“居然趁着我醉酒的时候跑去打架，也不通知我一声，太不义气了。”
　　“你有问题倒是跟旁边那位抱怨去。”
　　“我可听说了，是你发起的邀请，”郁乔瞧着宫绫希，大有他不解释，就不放过的打算。
　　宫绫希隔空发出瞪眼攻击，遭到对方天使光环化解。
　　郁乔则是继续诱哄宫绫希，企图从他那得到更多细节。
　　“我可以坐这里吗？”这时，一人打断了郁乔的逼供。
　　“你倒是看一下气氛，没看见我和他在交流感情，”被人打断，郁乔脾气也不好，劈头盖脸地骂了上去。
　　当然也有被连续骚扰的气在里面。
　　宫绫希看清说话的人，苦着脸叫道，“学长。”
　　“你们认识？”这回轮到郁乔尴尬了，不过他一向厚脸皮，也看不出不好意思的样子。
　　见气氛不好，宫绫希赶紧介绍道，“这位是韩逸宸，韩学长，”又对韩逸宸道，“郁乔。”
　　“我怎么觉得待遇不一样？”郁乔咬耳朵。
　　倒是韩逸宸笑着伸出手道，“我听说过你，信息战方面的天才。”
　　“你不是第一个说这句话的人，”郁乔一点也不谦虚，同时礼貌性地回握。
　　对于郁乔的态度，韩逸宸早有所料，比郁乔更不自谦的人多得是，他也没有在意，郁乔学的是偏向理论的专业，和他有很大差别，倒是另一位更令他在意。
　　都说郁乔和左锡游关系密切，小学、中学、大学都在同一所学校，可以说是从小一起长大，说是兄弟也不为过。
　　“想必这位就是左锡游。”
　　本想装成路人的左锡游掩饰失败，轻轻一点头，算是肯定对方的猜测，也算是打招呼，同时也告诉对方，他不想被打扰。
　　韩逸宸也没这么死皮赖脸，如果只是宫绫希一人在此，他当然要拉着对方好好叙叙旧，不过现在对方有客人，他也只是想确认一下对方的身份。
　　又和宫绫希简单地聊了一下今日的比赛，韩逸宸回到了自己那一桌。
　　“如何？”
　　“如你所料。”
　　将交叠的双腿交换，郑皓轩很不文雅地维持着躺倒的造型，嘴角的笑容逐渐放大，他的眉毛斜插，与笑容相叠加，一点也不友善，反而显出浓烈的攻击性。
　　韩逸宸知道好友在想什么，只有强者才能点燃强者的战意。
　　不过他还有后半句没说，“他比想像得更普通。”
　　“哦？”
　　韩逸宸指的并不是对方的容貌，好吧，就算是容貌，左锡游的容貌也不是受欢迎的类型，受欢迎的要么是侵略性十足的容貌，像郑皓轩那种，要么是漂亮、惹人怜爱的容貌，像郁乔那种。
　　左锡游是个战士，却没有战士壮硕的身材，不胖不瘦，身高中等偏上，本该是帝国最有天赋、最受期待的人，却又没有傲气，唯有一举一动，告诉人们他受过良好的教育。
　　但这还不够，他不是政客，也不是贵公子，他要继承的是利刃，而不是权柄。
　　见面不如闻名，韩逸宸的心情与此有些类似。
　　“他参加了个人赛，也许到时就能知道我的猜测对不对。”
　　韩逸宸没有说出自己的想法，随意判断一个人是危险的，尤其是说出口的话，更要三思而后行，只是一个照面的功夫，韩逸宸还没这么膨胀，认为自己看穿了一个人。
　　既然是战士，那就用检验战士的方法去观察他——实战。
　　次日，选拔赛继续，由于这天是周日，学校没有安排课程，宫绫希倒是有空去看看其它比赛。
　　异兽模拟战中，每个参赛选手都被各种仪器连接，头上也套着头盔，而屏幕上，每个人分配到的环境不同，遭遇的异兽种类也各有其千秋，但目标只有一个，消灭敌人。
　　稍微看了一会，宫绫希倒是复习了常见异兽的种类和习性，这是入门级的课程，教授一些野外的基本生存常识。
　　听说武器系的学生毕业后，有很大的几率会被分配进军队。
　　不过武器系学生更多从事后勤工作，直面敌人的几率较少，反倒是机甲战士，他们是地面战斗的主力。
　　而机甲方面的比赛也远比这里的模拟战更加激烈，那是真正的机甲之间的较量，钢铁巨人间的直接碰撞，还有队友之间的默契程度。
　　“比赛怎么样了？”
　　宫绫希从人群中钻入，找到了正在观赛的尚六。
　　尚六正紧紧盯着比赛，没有听见宫绫希的话，这是不多见的，尚六的听觉相当敏锐。
　　比赛台上，双方的机甲陷入苦战，不过宫绫希的心思并不在对战上，而是机甲的设计上。
　　和中学社团的机甲相比，这种机甲明显更加高大，而且设计更精良，更加不可思议的是机甲身上泛着光泽，不是金属的光泽，而是能量光泽。
　　需要精神力控制的机甲，比赛方真是大手笔啊。
　　一声巨响，一台机甲轰然落地，这样一个庞然大物倒地，肯定要砸出一个大坑，可并没有。
　　倒地的机甲并没有就此认输，而是借着身后的推力，猛然跃起。
　　这是最后一击了，但不会打中，宫绫希想着，又注意到了尚六，以及尚六暗暗握紧的拳头。
　　比赛结束，尚六这才惊讶出声，“绫希，你什么时候来的，怎么也不叫我一声。”
　　“刚刚。”
　　“你来得正好，待会有柳学长和申学长的比赛。”
　　“那我倒是迫不及待想看了，”本来想走的宫绫希又留了下来。
　　柳风华和申崎，一个是宫绫希的前辈，一个是尚六的前辈，不过宫绫希对申崎并不了解，只记得他用那方形镜片看着别人时，总没好事。
　　而柳风华更注重实际，一拳一脚，都不会有多余的动作，和申崎那猫抓耗子的性格完全不同。
　　宫绫希以前也看过两人的比赛，不过那时两人驾驶着两台机甲，现在变成了一台，那到时机甲该执行谁的命令？
　　想着，宫绫希便问了尚六。
　　回答他的却是另有其人，“默契。”
　　宫绫希愣了愣，然后惊喜地转身，“学长？！”
　　时隔数年，宫绫希再次见到柳风华，对方并没有太大的变化，倒是宫绫希身高猛长，以前需要仰着头看对方，现在已经和对方齐平。
　　柳风华和申崎也只是偶然路过，接下来还有比赛，闲聊几句，便进后台准备。
　　倒是尚六很有热情，提出让宫绫希去后台参观。
　　申崎一推眼睛，欣然答应。
　　“为什么要拉着我一起来？”
　　“去看一下，说不定看着看着就爱上了。”
　　走在后头的两人窃窃私语。
　　“我都已经看了六年。”
　　“这个不一样，你一定会一眼爱上的。”
　　“比你的那台还好？”
　　“那可不能比。”
　　宫绫希半信半疑地跟了过去，然后他看到了一个巨人，一身铠甲，或弧线，或直线，只看设计，确实比那些僵硬的机械方块更令人愉悦。
　　“怎么样？像不像古代的战士？”
　　宫绫希扔了一个白眼过去，并表示不想理对方。
　　看了一会，宫绫希也不好意思一直打扰，而且重头戏在之后的对战。
　　两人沿着通道往观众席走，尚六还在兴奋地介绍刚才的机甲。
　　“呦，这不是昨天的手下败将吗？怎么？走错地方了？”
　　不同于宴会时的掩饰，此时是赤果果的嘲讽。
　　尚六一听这声音，怒上心头，可他有什么办法，对方说的是真话。
　　倒是宫绫希不咸不淡地回了一句，“出口在你身后的方向，不认识路，可以看路标。”
　　“你是谁？”
　　宫绫希也没想和对方纠缠，而且尚六情绪不稳定，便道，“快走吧，待会还有学长的比赛。”
　　听到学长两字，尚六刚刚跳跃的情绪又慢慢稳定。
　　偏偏有人被宫绫希怼了一句，心情极不愉快，“手下败将，难怪若兰看不上你。”
　　这句话又是尚六的软肋，宋祯玉倒是很明白别人的痛处，专挑这些地方针对。
　　“发生什么事了？”通道内响起高跟鞋的声音。
　　气氛紧张，此时谁也不会给常若岚解释。
　　“若是这么说，拖后腿的人也没有资格。”
　　宫绫希没有指名道姓，常若岚更加不解，正想询问，却见宫绫希已经拖着尚六离开。
　　“他刚刚在说什么？”常若岚又回头去看宋祯玉，这不看不要紧，一看更是惊讶。
　　刚才还有些得意的宋祯玉脸色难看，宫绫希没有说名字，但宋祯玉又不是白痴，这话是对他说的，他是拖后腿的人。
　　若是放在往常，宋祯玉根本不会当一回事。
　　可就在刚才的比赛中，他很清楚的知道，他的精神力不够，意志力涣散，这才导致攻击出错。
　　本来不该如此的，都是因为昨天的比赛，尚六最后的那些攻击，像是一头暴怒的狮子，逼得他不得不用尽全力。
　　而很不巧的，事实也往最糟的一面发展，因为他的弱点，输了这场比赛。
　　宋祯玉忽然一拳狠狠砸在墙上，即恨刚才宫绫希的讽刺，又恨自己的失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