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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015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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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齐自高祖开国,便极重视教育,营太学,访儒士,立五经博士,自诸州选取弟子入学。到了元符年间,其中博士弟子已经有数百年。先皇时,因太学弟子既有年十岁的聪慧童子,又有长于经学的六十老翁,便又在增设国子学科,由高官贵戚年十八以下的弟子入读。
齐行远年十岁,身为王侯,其早该入国子学读书了,奈何被李孺子给耽误了。
想至此,齐霁心中又是火焰中烧,恨不得即刻命人将李孺子给拿了下来。
等到与谢宜修回到了正殿,屏退了左右后,她才发脾气道:“岂有此理!岂有此理!”原本见齐行远住在府中的偏僻厢房便觉得气闷,眼下一看,那些人比自己想象得还过分。
谢宜修拧着眉,齐霁的情况都写在脸上——如今作弄的便是她的面庞。她的眸光闪了闪,压下了一丝恼意,她道:“近段时间在外,陛下觉得如何?”
齐霁冷冷地盯着谢宜修,她沉声道:“此为朕之过失,也是丞相的过失。”
谢宜修掀了掀眼皮,淡声道:“陛下说得是。”这狗皇帝哪天不甩锅才奇了怪了,要不是前三代都在修生养息,这江山落在齐霁手中早就亡了!
“朕打算去国子学一趟。”齐霁拧了拧眉,沉声道。
谢宜修诧异地望了齐霁一眼,片刻后又收回了目光,淡声道:“好。”这番更换身体也不是没有收获,那厮亲自到宫外走了一趟,倒像是忽然开了窍。要知道过去的八年,这位极少出宫,连点前往国子学的念头都不曾产生。
“依你看来,齐王府的事情该如何处置?”齐霁又问道。先前鲁王府、晋王府的事情,都是旁人欺侮宗室子弟,可齐王府不一样。她并没有证据证明李孺子和齐行乐二人是针对齐行远,十岁之龄,未入国子学念书,算不得什么大事情。根本没有罪名可以拿李孺子。
“陛下以为应当如何?”谢宜修又将问题给抛了回去。
齐霁眸光微蹙,本朝鉴于前朝诸侯王的叛乱,便不让诸王就藩,成年之后都在长安城中开府。但是属官之流,便极为混乱,几乎没有常制。鲁王府中,鲁王夫妇自可决断大小事情,而晋王府则有晋王妃崔氏支撑,但是齐王府便不一样了。李孺子位份不高,太子薨逝后,禁中几乎不管齐王府的事情,便使得大小事情都落在李孺子的身上,只是其本是奴婢出身,实在是上不得台面。沉思了片刻,齐霁道:“公主府家令倒是承袭前朝旧制,但是诸王府上却不能如此了。不如依照公主府,设长史和家令。”
谢宜修挑眉,淡声道:“诸王与公主府同制,恐怕会引人非议。”
齐霁:“……”诸王怎么就不能与公主府同制了?是瞧不起公主府么?齐霁心中有些恼,但是又不想在这事情上妥协。她倏地盯着谢宜修,沉声道,“丞相之举,引得诸臣非议的可不少。过往如何平息,现在便如何!”她斩钉截铁,语气强硬,根本不给谢宜修反驳的机会 。再者,是她占据了“谢宜修”的壳子,她若是胡来,别人也奈何不了她!
谢宜修深深地望了齐霁一眼,这厮毕竟跟着先皇长大,可过去八年懒惰随意惯了,几乎没有天子应有的威仪,可这不代表她没有。总归也就剩下两年了,早早将身体换回来,便可以离去。她对这大齐江山也算是仁至义尽了。想至此,她敛住了眸光的神采,淡声道:“便依陛下。”
谢宜修虽然如愿妥协,可齐霁心中总像是梗着一根尖刺,始终觉得不适。她眸光紧锁着谢宜修,也就是看着自己的躯壳,最后将违和感归于这互换身体的事儿,她嘟囔道:“这朔日早些到来吧。”她是受不了那每晚上的痛苦折磨了,再者便是她多少被谢宜修的话语,以及诸王诸公主的生活状态触动,她是天子,不管她愿不愿意,她都享受了八年天子之位带来的权力,或许她也该承担起自己的责任了。
虽然说如今的“皇帝”开始自己处理政事了,但是身为“丞相”,齐霁不得不承担起一部分属于谢宜修的责任来,比如在丞相府上议事。
场面平静而尴尬,诸臣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噤口不言,似乎等待着“谢宜修”这个丞相先开口。
齐霁心中有些恼,她哪里知道议什么事情?谢宜修也不曾跟她说!思来想去,她最后将在诸王府设长史、令的事情提了出来。底下的人面面相觑,显然是惊愕到了一定地步。齐霁故作厉色,扫了他们一眼。
御史大夫张输吾老神定地坐着不发一言。
倒是有博士提出此举不妥,诸王终不能与诸公主同。齐霁闻言只是一声冷笑,她道:“当今即天子位前也是公主。”那博士立马便闭上了嘴。事情比齐霁想象得要顺利很多,显然是“谢宜修”的余威尚在。虽然过程有些尴尬,但结局是令人满意。这次丞相府议事结果上呈后,诏书马上就下了下来,只是这人选未曾有个定数,需要再议。
鲁王府中。
鲁王妃忧心忡忡,在左右退下后,她望着神情沉静的鲁王齐珩,询问道:“王爷,陛下这是什么意思?怎么好端端设置长史和家令?”原本的鲁王府很是清静,可齐霁这么一来,让她如坐针毡,有一种时刻被人监视的感觉。还不知道宫中会派什么样的人过来呢。一波未平,一波又起,难道是老天爷故意折磨他们的么?
鲁王转头看着自己的王妃,温声道:“应该不碍事。”顿了顿,他又道,“兴许这事情是为了齐王。前些日子,陛下差谢丞相将齐王接进宫中了,或许对李孺子不满了。”
鲁王妃摇了摇头,她对这事情并没有鲁王想的这么乐观。原本天子对宗室不闻不问,可最近忽然间为宗室伸张正义,可是有什么谋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