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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016 ...

  •   不管诸王如何惶恐,这事情在诏书下的时候基本定下了。诸王无职官在身,又与天子不亲近,遇到了事情大多自己吞下,此回也同样如此。齐霁无暇揣度诸王的心思,虽说置家令与长史,可是这人选尚未议定。其最先需要考虑的是齐王府,至于晋王府和鲁王府则是暂时搁到了一边去。
      不过这事情齐霁一人也不好做决定,她对百官的了解远不如谢宜修,故而这几日也不去街市了,一有空闲便往宫中去。原先大小事情以及折子几乎都在丞相府上,若非有大事或者宫中传召,谢宜修会减少去宫中去的次数,不过眼下,在旁人的眼中,却是“谢相”频频入宫。女帝性情大变,人们纷纷猜测到底是天子厌弃了丞相,或者是丞相更得信重?
      齐霁此刻走在了漫长的宫道上,两侧是战战兢兢的小黄门,她不知道小黄门在害怕什么,只是背着手饶有兴致地欣赏着墙头的一丛明艳的花朵。好半晌,她才恍然惊觉一般,捋了捋衣衫,快步地往另一个方向拐去。她在未央宫中住了多年,可依然记不清此间的兴致,兴许只有在建章宫的时候,她才会带上几分欣赏。
      小黄门对谢相是熟悉的,可此刻偷偷地觑了一眼,便觉得自己在看一个陌生人。看着谢宜修的道路走偏了,他心中畏惧,可仍旧是疾步前走,小心翼翼开口道:“谢丞相,陛下在承明殿。”

      齐霁心不在焉地敷衍了一声。心中则是想着,等到与谢宜修换回来,她要往未央宫的各处走一走。过去的八年,当真是浑噩,除了画室——几乎没有什么给她留下深刻印象。

      尚未到承明殿,齐霁便听见了殿中传来的男人的声音。以谢宜修的性子,若是朝臣,怎么可能会在寝殿?大约是宫中的公子,难不成谢宜修那厮准备干什么了?齐霁的眉头一拧,面色倏然沉了下去。她见着迎上前的石竹,一拂袖,便疾步进入殿中,她瞧也不瞧跪在地上的男人,朝着谢宜修弓身行礼道:“臣参见陛下。”也不等谢宜修出声,她便直起身抬头望着她,眸光中满是挑衅。
      谢宜修:“……”她心中暗骂了一声幼稚,这事情过后,恐怕又会传出一种声音,说她飞扬跋扈了。这厮定然是故意的。她拧着眉,冷淡地扫了满是挑衅的齐霁一眼,平静道:“赐座。”

      齐霁也不退让,大喇喇坐了下来。
      谢宜修笼在袖子中的手蓦地握成拳,她怕等到换来的时候,面对镜子时她无法再直视自己的面庞!深呼吸了一口气,平复被齐霁挑起的情绪,她的眸光又落在了跪地的平阳君王飞跃身上。发现自己安插在禁中的眼线一个个被拔出来,他终于是坐不住了,生怕这把火烧到了他的身上,故而前来请罪。
      唇红齿白,神采飞扬,他生的一副好相貌。他不愿意屈身于后宫,他从女帝身上根本感觉不到任何的宠爱,不止是他,恐怕女帝对后宫中任意一人都如此。可是家中传信,说是女帝年二十,膝下仍旧无儿无女,其若有子嗣,当出于王家,而不能让其他公子占了先。王飞跃跪伏在地上,他听见了“谢宜修”的话,咬了咬唇,眸中闪过了一丝妒恨。片刻后,他道:“臣一时鬼迷心窍,请陛下降罪。”
      座上的“天子”尚未开口,倒是“谢宜修”夹杂着几分嘲弄的声音响起了。
      “平阳君有什么罪?”她不明此间事情,此刻倒是在脑海中勾勒出一幅场景图。王家最近一直被打压,王飞跃心中不甘,便动起了歪脑子,打算博得圣眷,如今跪在地上请罪,想来事情没有成功。

      齐霁睨了谢宜修一眼,是的,她想岔了,如谢宜修这般不解风情的木头人怎么可能会动心?怕是被王飞跃碰一碰衣袖都嫌脏。想明白了这点,她顿时松懈了下来,打量着跪在地上的“表兄”,她连兄弟姐妹都极少见,又岂会在乎那些表兄妹?当初群臣要她广纳后宫时拟出了一份名单,她连看都没有看,直接同意了。总归是养一些闲人,一个两个有甚区别?
      王飞跃咬紧了牙关,伏在地上不语。
      齐霁轻笑了一声,又道:“平阳君自认为有罪?那就贬为公子吧。”
      谢宜修望了齐霁一眼,她既然如此决定,她也不好管太多,毕竟是后宫之事。她望了眼王飞跃,淡声道:“退下吧。”
      在王飞跃的眼中,“天子”虽然没有明言,可是她的态度与“谢宜修”无异。“天子”当真是狠心,只是想到了还在诏狱里的王飞衡,他的眼皮子又是狠狠一跳。这是要借宗室打击外戚了?然而最应当打击的不是谢宜修么!不是谢家么?要论显赫,谁比得上谢家一族?!

      平光宫中。
      此事其实是诸公子之议,见王飞跃一瘸一拐地进来,还以为天子对其动刑了,纷纷大惊失色。
      “王兄,事情如何?”李介肃声道。
      王飞跃心中烦乱,他挥了挥手道:“恐怕会被削为公子。”
      “我等能否出宫?”李介道,他是四人中最不愿意留在禁中的。
      卫含光望了一眼李介,应道:“平宁侯不会同意的。”
      李介顿时沉默下来,当初将他送入宫中,便是父亲起了攀龙附凤的心思。如今天子重外朝,崇敬丞相一种,父亲以贵戚加尚书令,许其出入宫内议事,可是天子不愿召见,连一些文书都不经尚书省之手,如此李家怎能不日渐没落。“可恨!”李介一掌拍在桌案上,咬牙切齿。

      王飞跃离去后,殿中无人,齐霁的姿态更是放肆。她起身走到了谢宜修的身侧,凑到她跟前问道:“当真要削为公子?”
      谢宜修不喜这样亲近的距离,她往后一缩,冷冷地望了齐霁一眼。齐霁轻笑一声,她手指一勾,指尖从谢宜修的一缕发丝上滑过,她正色道:“我理自己的发丝,你躲什么?”
      “陛下!何必辱臣?禁中美人公子,任由您挑选。”谢宜修冷着声音道。
      “以我如今的身躯么?”齐霁故意作出疑惑的模样。
      谢宜修被她气得不轻,拿起折子往前一拍,她喝问道:“陛下,您来做什么?!”颇有几分咬牙切齿的意味。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16章 01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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