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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1、第十一章(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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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华耀眼,星辰烂漫,举城皆在欢庆太子的成年大礼,美酒飘香的街道,歌舞欢笑回荡在深深庭院的每个角落,这是一个全国上下欢庆雀跃的日子,更是柳万松期待以久的日子。
已经命仆人守在大门口,一旦圣旨传达,立即通报,自己则与柳航涛,还有一帮党羽既不安又激动的在大厅等候。
“老爷,老爷,传旨的公公已经到兴隆街了。”堂下跑来的仆人大声说道。
“好,好,快,我们都到大门迎旨。”柳万松满脸红光的起身,理了一理朝服,与众人一同快步来到灯火辉煌的大门前,毕恭毕敬的等待着那纸皇恩。
“恭喜国舅爷,贺喜国舅爷,老奴这里有礼了。”来传旨的是皇帝身边的大总管,足见皇帝对此事的重视。
“劳烦万公公特意跑一趟,万公公里边请。”
“国舅爷请。”捧着明黄的托盘,万公公笑眯眯的说。
一行数十人浩浩荡荡进了柳府,将万公公引入正厅,柳万松退到堂前恭敬地等待宣圣。
“柳烟缈听宣。”万公公展开绣龙黄缎的圣旨,郎声读道。
“民女柳烟缈听旨。”柳烟缈越众而出,轻敛的神情,低垂的眼帘,娉婷淡雅,大家之姿。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柳烟缈贤能淑德……”万公公眉飞色舞的念着,众人俯首躬听,柳烟缈的神思却早在念到她名字时,就已经抽离身体,不知飞向了何处。
直到谢恩接旨,她始终挂着甜甜的笑容,仪态万方的送走万公公,柳烟缈托辞身体不适,没有参加柳万松准备的家宴,早早回到了房中,一旁只有云儿担心关切的眼神,却又不敢乱说话,怕引得柳烟缈难过。
“云儿,不用陪我了,你去休息吧。”柳烟缈翻着书,缓缓抬眼说。
“小姐,我陪你说说话吧,你别把自己憋怕了。”云儿很担心从接旨到现在一直过于平静的柳烟缈,她安静的神情,就好像刚刚接旨即将成为太子妃的那个人不是她似的。
没有人,可以在听到那样的旨意后,能够心平气和的还在这里看书,而低垂着脸专心看书的柳烟缈,淡然的模样,任谁也无法想到,她就是刚才领下圣旨,即将在下个月初十成为太子妃的人。
“小丫头,快去睡觉,我看会儿书,就休息了。”她笑,温婉的笑却不到眼底,温暖着脸庞的晚风,无法温暖冰凉的眼底。
忍下眼中的泪,云儿点头,将床铺整理好,一切都做的非常仔细,“小姐,你早点休息,我先下去了。”
“好。”
听见云儿轻轻的关门声,柳烟缈仍然没有抬头,手中的书页被风吹过,哗哗声在寂静的屋内,显得格外的清楚。
眼神空洞,黑色的眸中映着已经合上的书,如同心在那道圣旨中轻轻关闭,如同灵魂沉没在空寂的身躯里,永不超生的孤独徘徊……
耳边,轻轻的,总有湖水拍岸的声音,带着花香的风中,自由飞扬的长发,纠缠着她的眼睛。
跳动的烛光,迷了眼,闪烁的火光染开思绪,波光粼粼的湖面那抹白衣玄发,悠然自得的春风下微笑的脸,那样自信,那样耀眼……
轻启的唇,飘忽的声音,说着她听不见的话,她一步一步靠近,每一步都小心翼翼……
咫尺之遥,那个身影虚幻成千万片白色花瓣,盘旋着向湛蓝的天空飞去……
孤单的眼神,傻傻地望着风平浪静的湖面,镜子般清晰的折射着自己的无助与恐惧。
风中,一缕淡香薄薄的缭绕着鼻息,蓦然间回头,望进一双墨色深沉的眸中,愈陷愈深的沉沦……
“这个决定,会改变你的一生,你可要想清楚。”她说,难得认真的表情写在那张令人无法移开眼的妖冶冷艳的面容上。
微笑,淡淡的,如弦月下花苞上的凝露,明亮亦暗香。“我的一生,早在出生时就已经注定,如同你生来就是火麟教主一样,又哪里可以选择。”
沉默,久得仿佛世界停止在这一刻。
“好,我送你回去……” 她依然不愠不火,只是眉头不经意间微微皱了皱,“今晚。”
惊讶的抬眼,眼前萧寒佑明媚的脸上写着认真,只在眼底幽幽深处有簇火光在跳动,撩起千种风情……诱人探究却又不敢触及。
“谢谢。”千言万语化作两个字,重叠着她的感激,化开她的心意染就眼底,无人能知的情意。
笑着摇头,伸手扯下树梢的绿叶,手指轻捻。“不用对半夜将你劫走的人说谢谢。”
走到一边的树下盘腿坐下,抬手,绿叶轻触唇边,气吐如兰,悠悠小调幻化成风,吹遍湖面山间。翻飞的花瓣纠缠着春风一路远去,捎带着一丝忧伤,飞越千山默默无踪……
飘荡的裙边,飞扬的长发,微笑的脸,记忆中不曾见过的迤逦画面,流淌的时间定格在心中这个瞬间……她会记下这瞬间,将幸福凝固在春风里,永远不让他飞远。
起身,推门走到小院中,此刻已是更深露重,前院喧嚣的声音早就平息,寂静空荡的庭院中,自己孤单的影子陪着轻轻流淌的小桥流水。
凭栏而立,望着水中明月,朦胧夜色下更显凄凉,凝眸迢迢追随着一个影子,原来……喜欢上一个人,是这么简单。
总在不经意间想起她,她微笑的脸,她高傲的眼神,她的一举一动都深深烙在自己的每一次呼吸中。
总觉得自己遗失了什么,百思不得其解的同时不断找寻着答案,直到圣旨下达那刻,她才真正意识到,她遗失的是她最重要的东西……她的心。
那颗向往自由飞翔的心,悄悄地落在了那个自由张狂的火麟教主身上,竟然忘了带回来……
夜风漫漫,春夜里灿烂的银河,璀璨熠熠的星辰无比绚烂,如此美景却衬得她的孤寂更加耀眼,将她的想念圈出美丽的光晕,染就一片沉寂的天空,化开凝固的思念……
记得,阳光明媚的城郊,小轿在不远处等待,她恋恋不舍地与她告别。
她问,是否还能相见。
那个高傲的绝色女子说,相见无期。
她无语。
她却说,如果有事需要她帮助,就将那根发带系在棉州城外小杂院的那棵歪脖子柳树上,她会尽力。
她笑,笑的天真快乐。
她亦笑,淡淡的,明亮的眼睛都盈满了笑意。
挥手的瞬间,柳烟缈忽然有了想哭的冲动,潜进眼里的泪水无声无息的滑落在萧寒佑策马转身的那个画面……
直到轿子晃悠着走远,柳烟缈仍然远眺着她离去的方向,慢慢的放下小帘,她的泪终于用不可阻挡的速度涌下,手上的绢帕无力去阻止这场浩劫,只能徒劳的任由眼泪疯狂的肆虐。
记忆像是片段,风掠水面般展开她们相处的每个日日夜夜,而那寥寥无几的相伴,清晰的印着她的思念和……似乎可以称之为爱的心情。
眼前,璀璨的星汉苍穹无垠,浩淼的天地下,那个桀骜不驯的绝色女子,可曾知道此刻正有一个人傻傻的想着她。
摇头轻笑,却摇下一串泪珠散落小潭,乱了平静的水面,阵阵涟漪抖开月色,也抖散了心事……
聊奈万千的仰望着天空,默默将心中的话,告诉吹过耳边的晚风,期盼他们能将她的心愿带向千里之外的她。
兴许,透过这纵横驰骋的风声,她能明了,她的片缕心意吧……
柳烟缈合上眼睛,一串泪在皎洁的月光中瞬间急速飘飞,晶莹灿亮,犹如散失在天空的珍珠。
温暖的夜风,卷着花香带着那串翻飞的泪,越过庭院飞向远方……
★★★ ★★★ ★★★
坐于马上,长衫下消瘦的身形挺举修长,黑发披散于肩上,发稍在夜风中轻扬,淡雅流畅的妖冶。
神色轻敛,安静凝视远方,那已然只能辨出轮廓的城池沉睡在脚下,隐约可闻的歌声渗着酒香飘向远方,城中点点火光,明灭不定,像极了此刻的心情。
萧寒佑微微蹙眉,对于自己的想法,有了片刻的不安。
曾经几时,她怀揣着这种酸涩的不安也如此时一般坐于马上,望着不远的灯火。
那时,她的心中只有一个苏絮语。
而现在,她却担心着另一个女子的生活。
是她多情,还是她学会了遗忘……遗忘不该记得的感情,却又为自己多添了一份惆怅。
不愿去寻找答案,不论结果是什么,现在的她,都没有力气再去求证。喜欢同样身为女子的苏絮语,让她违背了对母亲的誓言,让她身中剧毒险些落入他人之手,这些种种都是源自她对苏絮语的好感,以及对于这份感情的冲动。
而她因为对柳烟缈的愧疚,一而再,再而三的违背了自己的初衷,放弃了以她换出苏絮语的计划;送她回京去接旨,放弃了报复柳万松的想法;甚至放了秦未然,都是因为柳烟缈的请求。
有谁知道,她做了多少自己都觉得可笑的事情,原因简单到只是不想看见柳烟缈失望的眼神,那孩童般清澈的乞求目光,让人无法拒绝的神情,成就了萧寒佑所有可笑又不可理解的行为……令她自己每每想起,都觉得不可思议的行为。
此时,城中华灯如织,人们欢庆的烟火正在肆无忌惮的绽放,绚烂的生命在黑色的天空下张扬极致,闪烁的光明将此生的璀璨彰显的淋漓尽致,片刻的灿烂后静静的消失在茫茫夜色中,却又那般无奈……
凝望远方,与此相隔数百里的地方,那个日夜繁华的京城中,一道可以改变命运的圣旨应该已经传达,不知道那个总是巧笑兮兮的小姑娘,又会是怎么的悲伤?
今夜,必定是她人生中,最为痛苦的一夜……
徐徐微风带着一丝温热,江南的春天果真比北方来的早些,春意融融的夜风里已经没有丝毫的凉意。若是在北方,此刻身在微寒的夜风中,还是会让人有种春初冬末的苍凉。
低敛眼神,任风吹乱长发纠缠着脸庞,深深叹息,再抬眸,眼底的温柔退去,平静淡然的水色漾在比夜更幽暗的眼中,漫漫扩散周身……
“保重……”她说,在心底。
如水月色下,银白的巨大马身奔驰在林间小道上,长发迎风飞舞自由张扬,越过头顶的风带着今夜最后一丝香甜缭绕在鼻息间,身后裘万壑已经追了上来。
“寒佑,比比看吧,谁先越过这片林子。”与萧寒佑并驾齐驱,裘万壑的大嗓门在空旷的夜间,更显响亮。
侧目,笑,眼里一片月光投射出裘万壑大笑的面孔。
“你的将军,可不是无影的对手。”她挑眉,只是微笑,却已经激起了裘万壑的好胜心。
“别小看了将军,你以为这天下,就只有无影是良驹啊,怕了咱们就不比了,哈哈……”
摇头,萧寒佑单手拉着缰绳,另一手轻拍无影的雪白的颈,“无影,有人找你挑战了,你说我们要不要应战呢。”语气戏谑,神情悠然。
无影似是听懂了她的话,一声嘶鸣穿透林间,惊的停在树间的鸟儿乱飞窜出树林。
“越过这片林子,”萧寒佑大声说,“输的人,把马交出来自己走到下个城。”
“好。”裘万壑大笑着应着,这种损招也只有萧寒佑能想的到。
随着两道有力的低喝声,无影和将军同时冲了出去,速度快到连风都被推开两边,原本平静的树林顿时响彻着马蹄声,如阵阵春雷落在耳边,轰轰巨响中烟尘弥漫……
极速的飞驰,撕裂着空气的气息,长袍烈烈翻飞,此刻的萧寒佑全神贯注的精致,精致的黑发,精致的侧脸……
风,带走了属于江南特有的湿暖,只留下穿林打叶的速度,夹着马儿的蹄声传向远方……
就在无影即将奔出林间时,萧寒佑微微一回头,透过丝丝发间,深深望了一眼陷于林后的城池,无言的薄唇轻抿,一丝忧虑淡涂眼角缠绕眉梢……
雨,绵绵飞至,无声无息来的突然。
细雨霏霏,密布天空隔出一道水幕,星月无踪的如墨天际边,是谁的泪寂静飘垂……
迷了眼,亦能迷人心。
★★★ ★★★ ★★★
金碧辉煌的皇后宫,王皇后正在花园里修剪那些奇珍异花,每次李熙来到皇后宫必定来后园看看这些花草,所以王皇后对于后园里这些植物相当呵护,每日必要亲自前往修理检查一番,随侍她身旁的小宫女们安静的垂手待立在一边。
花园的圆形拱门后,得全一路小跑着过来,一张没有皱眉的白胖脸上布满汗珠,急急的步子没了往日的娇纵悠闲。
“奴才叩见皇后。”
继续低头修理那些花花草草,王皇后并没有抬头,“德全啊,平身吧。”
“谢皇后。”起身,走到王皇后的身边,德全一挥手退下两旁的侍女,靠近王皇后的耳边小声嘀咕了几句。
“东西呢?”王后皇抬眼警觉地问道。
“在小人这里,请皇后过目。”德全从袖口里掏出一封信笺,递到王皇后的手中,并接下她手里的剪刀。
急速展开信笺,从头到尾仔细的浏览一番,王皇后的脸色由震惊转为惊喜,精致妆容的脸上出现从未有过的兴奋,当年继仪妃生下儿子后,她也不曾有过此刻的惊喜兴奋之情。
“哈哈哈,老天有眼啊!好个仪妃,你连这种欺君妄上的事情也敢做,这下我到要看看你能否逃过一个死字!”收起信笺,王皇后转身对德全说道:“快去准备,我要面见皇上。”
“是,奴才马上去准备。”德全从未见过王皇后这般激动,心里明白恐怕得宠的仪妃有什么把柄落在了她的手里,瞧王皇后高兴的样子,恐怕后宫之中就要发生变故了。
一个时辰后,王皇后已经端坐在李熙的面前,而李熙此刻的脸色只能用阴郁死寂来形容。
冷眼盯着放于龙案上的的信笺,李熙的眉头紧蹙,暗沉的面色预示着一场暴风雨的来临。
“皇上,臣妾得到这封密信时非常惶恐,臣妾以为可能是有人想诬告仪妃,但是此事关乎皇家体面与皇上的威仪,所以臣妾还请皇上务必查清此事,还仪妃一个公道才好。”王皇后轻声说,虽然心里一千个希望仪妃倒霉,但嘴上说出来的话还是尽显母仪天下的皇后该有的豁达。
李熙皱着眉一言不发坐在金质龙椅上,王皇后察言观色小心的在一旁等待着李熙的指示,这等大事李熙一定会命人彻查清楚,到时候就算仪妃再得宠,恐怕也只有一个死字,而那倚仗着仪妃的柳万松一家,也脱不了干系,不弄个满门抄斩,也是发配边疆。
而最重要的小太子,就算不死,也必废无疑了。
“此信是何人所交?”
李熙突然开口,王皇后瞥了一眼身旁的德全,既而说道:“飞鹰阁的阁主,卫宗霍。”
“卫宗霍?”李熙念着这个名字,似有一些映象,却又一时忘记在哪里听到过。
“皇上,那个卫宗霍与柳家交往甚密,飞鹰阁在江南也算一个大派,这些年来他效力于柳万松,只是……”王皇后停下,看了一眼李熙,没有在说下去。
“只是什么?”
“臣妾不敢妄言,请皇上恕罪。”
摆摆手,李熙示意她继续说。
“是,卫宗霍发现这些年来柳万松似有异心,他担心柳万松会做出什么不利于朝廷的事情,于是决定将柳万松与仪妃当年这件欺君的大事告诉皇上,请皇上明查此事。”王皇后将早已想好的说辞有条不紊的说出。
卫宗霍早在五年前就已经和王武光达成了协议,他明里为柳万松做事,暗里却将柳万松的行动告诉他们。而他卫宗霍拿着两边的银子,谁也不得罪,他的飞鹰阁这些年来收敛的巨额财富,已经快赶上国库的一半了。
不过,今年这种两边得利的情况却发生了变化……因为一个月前刚刚立下的太子妃人选。
太子妃是柳万松的女儿,这意味着若干年后,后宫将会落到柳家的手里,而柳万松得到想要的一切后,必然会过河拆桥消灭知道太多事情的飞鹰阁。
卫宗霍为了自保,就将这个惊天的秘密告诫了王武光,做为回报,朝廷要给飞鹰阁一个名份,让其从一个江湖帮派,摇身一变成为朝廷的下属,卫宗霍的如意算盘打的确精明。
听着王皇后的话,李熙原本阴沉的面貌更加冷竣,柳万松在朝野内外多有党羽,他早就知道,只是没想到竟然连飞鹰阁这样的江湖势力,他也交从甚密,做为国舅与这些江湖上的帮派有关联,总是有损体面的事情。
但是……说他对朝廷有异心,这……
太子是他的外甥,仪妃是他的亲妹妹,太子妃是他的女儿,这些无尚尊荣自开国以来,从未同时落到一家人的身上,难道就是这样的恩典,也不能满足柳万松吗?
见李熙沉默不语,王皇后轻轻走到他的身边,温柔地说:“臣妾愚见,太子大婚在即,此事一定要赶快查清才好。”
依然沉默,此刻李熙脑中真是乱作一团,如果信中所说的事情如实,那么这个国家恐怕就要面临一场震惊朝野的清洗了,上到太子,下到臣子,不计其数的人将要葬身于这场浩劫之中。
“来人,传法司的李大人进宫。”沉吟片刻,李熙对门外喊道。
“是。”门外的侍卫得令应道。
看见李熙传李大人进宫,王皇后心里暗笑,执掌法司的李大人得到李熙的命令后,就可以开始全面调查事情的真实性,卫宗霍已经一再保证过,此事绝对不会有假,看来这个平静的皇城,从此再无宁日了。
只要能扳倒柳宛仪和柳万松,不管赔上多少人的性命也都在所不惜,王皇后微笑地站在愁眉不展的李熙身后,养尊处优的面庞带着阴沉的笑,血光隐现。
★★★ ★★★ ★★★
“仪妃娘娘,您看这幅画,是王大人送给太子庆生的礼物,太子殿下知道您喜欢,就命人送过来了,太子真是孝顺。”公公拿着画,一脸堆笑的对柳宛仪说道。
笑而不答,柳宛仪抬起一手轻轻翻看着堆在桌上如小山一般的东西,这些都是朝中大臣送给李幼胤的生日礼物,李幼胤就挑了一些奇珍异宝送了过了来。
李幼胤从小便很孝顺,尽管柳宛仪对他极其严厉,但他仍然每日两次前来问安,柳宛仪心中也对这个孩子有了感情,毕竟这十六年来,他们母子相称,她看着他长大,李幼胤有了现在的做为,得到了李熙的喜爱,这些都是他自己努力而来的。
拿起一个翡翠瓶仔细端详着,门外的侍女进来禀报,“娘娘,皇上派人请娘娘过去。”
“知道了。”放下瓶子,柳宛仪微笑着说。
“娘娘,皇上肯定是请您过去商量太子大婚的事情。”接下柳宛仪递来的翡翠绿瓶,公公献媚的说道。
“皇上将胤儿大婚吉日定在下月,时间的确紧了些,真是有不少事情需要商议。”柳宛仪看着侍女拿来锦袍金冠为她穿戴,得意的对身边的公公说道。
“是,是,皇上肯定是急着想抱孙子了。”公公一边帮着打理衣服,一边笑着说。
听他这么说,柳宛仪笑的更加得意,一旦柳烟缈嫁进这座华丽的皇城,她们便可以天天见面,这个十六年间都不曾见过面的女儿,牵着她心里最深的思念。
盼着柳烟缈长成一个娉婷少女嫁进宫里的这些年月里,柳宛仪几乎没有一天不在勾画着她们相见的场景。虽然无法相认,但是至少她可以亲耳听柳烟缈叫她一声母亲,这就足以了。
整理一下头饰,拉拉衣服,柳宛仪由两名侍女扶着跨出门槛,淑仪宫外的大轿正在那里等着。
一场没有硝烟的血雨腥风即将来临,此刻却无人知晓。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