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荼蘼》白岁杪

6、06

　　在秦契的提议下，楚允承去拿东西，他来猜。

　　这些日子的相处以来，秦契多少还是了解他的。喜书卷，喜清酿，还喜甜食。
　　但这三样，桌上都有，一时半会他还有点拿捏不住楚允承会选什么。

　　不过，他本就没想答对。

　　“请问这位公子，您觉得您伴侣拿的是什么呢？”瘦高的男人忙碌完了前面几组人，终于来到了他们二人跟前。

　　秦契佯作思考状，摸了摸下巴，脱口就说了个毫不相关的答案——
　　“我猜，可能是花枝。”

　　瘦高男人点了点头，附和道：“倾城之色邀花相配，实属绝妙。”

　　这话说得甚得秦契之心，虽然他都是胡口乱说的，但还是很难不赞同得抚掌轻叹，“说得好。”

　　自是遭了楚允承一记白眼，“你再仔细思量些。”

　　当然不能再思量，秦契自信满满回绝他：“不改了，就这个！”

　　结果自然是错了。

　　楚允承果真是选了那三样的其中一个——一壶清酒。
　　其实他也纠结了许久。

　　“哎呀，我猜错了！”秦契颇有些遗憾地叹了口气，但没持续多久，就见他当即将白净的脸蛋凑到了楚允承面前，笑着阖住了眼皮道：“来吧，来画我吧！”

　　楚允承终是忍不住笑了笑，而后便拿起桌上蘸满黑色墨汁的毛笔，“那我不客气了哦。”

　　“千万别客气。”

　　楚允承难得面上一直带着笑意，他先给秦契描了两条粗长的眉毛，然后又画了个黑眼圈，最后还在下巴添了一缕胡子。

　　“允承，我怎么感觉大事不妙……”

　　楚允承看着他此刻呆呆傻傻的模样，眼眸都笑弯了，“也没多严重，就是变成了小老头。”

　　“！！！”

　　画完后，必须要保留半个时辰才可卸掉。
　　原本的俊朗风流少年，此刻已经成了顶着黑眼圈的糟老头子，但两人心情都很好。

　　楚允承因为他此刻的模样愉悦，秦契则是看他开心而感到开心。

　　纵然已经过去这么久了，他还是没法忘记楚允承那日要投湖自尽的场景。
　　秦契知他或有万千苦楚，他不讲，自己便不会问。只求自己的陪伴能让他淡化些许痛苦。
　　能开心一点是一点吧。

　　二人离开摊铺时，秦契还专门买下了那壶酒，打算在傍晚泛舟时饮用。

　　“你都猜错了，还买下它作何。”二人走到河边时，楚允承若无其事地突然道。

　　而秦契很快就捕抓到了其中意思，“是我不对，怪我猜错了。”

　　“要不你再画两笔？”他笑着指了指自己的脸。

　　“再画，你就成了丑八怪。”楚允承唇角轻轻扬了下。

　　秦契当即往前凑了凑，“那你会嫌弃我吗？”

　　这下凑的有点近。

　　楚允承几乎能感觉到秦契温热的呼吸扑打在自己的面颊上。
　　耳尖突然有点烧。

　　楚允承有点不自在地偏过脑袋，结束了对视，还往旁侧走了半步。
　　正当秦契眸光黯淡下来时，只听到一声几不可闻的应答。

　　“不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