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辜狼》我是刘姥姥

3、第 3 章

　　楚瑶心念一动，款款走近少年，用骨扇抬起少年的下巴，轻声问他：“哭什么？疼么？”
　　少年抬起雾蒙蒙的眼睛看她。
　　那是她见过最动人的眼睛，他一句话不说，又仿佛已经说了千言万语。
　　他说，救他。
　　楚瑶抬眼看此时无措站着的小倌们。清月呵斥他们：“还不退下！”小倌们也知道自己犯事了，一得令便作鸟兽散。楚瑶叫了声：“姜南。”姜南无可奈何：“您明明不该在这里。”楚瑶呵呵一笑：“可有眉目？”姜南点头。
　　楚瑶满意了，指指姜南的外衫：“脱。”姜南依言脱下外袍，楚瑶接过，蹲下身替依然不说话的少年披好，盖住他外露的肌肤。
　　管事的急匆匆赶来请罪：“冲撞贵人了。”楚瑶看他一脸急色，不计较，指着地上的少年：“他叫什么名字？”管事看少年一眼，面色一变。楚瑶挑眉。管事的顺了口气方开口：“此人名叫孤鸾。”
　　楚瑶忍不住，笑意蔓延。她知道小倌们大多有雅致的名字，倒是没想到，雅致成这样。
　　少年抬头看她，唇抿得紧紧的，似是生气了。
　　这少年，年纪不大，脾气却是大得很。
　　楚瑶收回目光，继续问管事的：“这少年丞相府赎了。”管事的脸色大变，急忙摆手：“贵人万万不可啊！”楚瑶笑：“哦？竟是连丞相府也有不能赎的人？”管事叹了口气：“小人又何尝敢得罪丞相大人！只是，这小子，是军营中来的。”
　　楚瑶面色完全冷了：“姜南。”
　　姜南：“在。”楚瑶冷笑：“送孤鸾回丞相府。”姜南不疑有他，将少年扶起往外走。清月也跟着楚瑶快步离开。只留管事一行人跳脚。
　　那名叫孤鸾的少年，安置在丞相府，楚瑶没再往丞相府去，径直回了皇宫。
　　第二日，坊间就有了丞相断袖赎下小倌的传言，甚至还有传女皇伤心欲绝欲与丞相一刀两断。
　　楚瑶不做任何回应。挺好，丞相的名声也不好了。
　　等她得了空，特意嘱咐姜南去查查那少年的真实身份。孤鸾这名字着实女人了些。念及此，她有些生气。军营出来的人？笑话，军营只会将戴罪女眷充作军妓。那少年……谁知他被哪个畜生看中了，又是怎样逃去惜时楼的。管事拦着她，无非怕收容戴罪之人此事被问罪。
　　都是龌龊的。她轻轻摩挲宣纸，不急，都会付出代价。
　　到了再次上朝的日子，宁远也终于病好回朝。
　　下了朝，与众位大臣寒暄过后，宁远便随楚瑶回了宣政殿。
　　楚瑶似笑非笑问他：“那少年，可合宁相心意？”宁远眼中含着笑意：“让陛下如此大费周折，应是极合陛下心意的。”楚瑶想了想，笑：“不错。”她指尖丹蔻红得煞是好看，宁远离得远瞧着出了神。楚瑶不管他，接着说：“从惜时楼回来后，姜南说，失踪的几人被京兆尹瞒着了，所以一直未曾上报大理寺。是什么人，让京兆尹连姜南都瞒？”
　　宁远答：“京中爱亵玩小倌的，只有前不久回京的成王世子。”楚瑶点了点头：“将世子弄去镇守焱城吧。”这样的人去死，正好。
　　焱城本就不用真守住，不过是给那些乱臣贼子一个动手的机会罢了。
　　宁远点头，楚瑶沉吟：“宁相给朝中人施压，不要给他们反应过来的机会。”宁远没有意见，正想行礼告退，忽闻女皇陛下含笑说：“谁说京城只有成王世子爱小倌？丞相府中还养着那少年呢。”
　　宁远：“……”仿佛这少年不是她塞给他的。
　　楚瑶被他逗笑：“放心，孤过几日会去看你的。”宁远不再说什么，退出房中。
　　她说的实话。
　　她让姜南查那少年，却没让他告诉她结果。总有种直觉，他会把一切都告诉她。即使是假话……她回想起那双眼睛。
　　假的她也信。
　　她探头喊：“清月，给孤准备水。”洗洗睡吧，明日成王不一定就放过她的耳朵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