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辜狼》我是刘姥姥

2、第 2 章

　　宁远理了把衣袍，吩咐书童上茶，坐在下首，问楚瑶：“不知女皇陛下此番乔装到访所为何事？”楚瑶抿了口茶，抬眼看他：“宁相这一病，实在让孤忧心，来看看你罢了。”宁远颔首：“不出三日，臣必重新立于朝堂。”楚瑶点了点头。
　　像是突然想起件小事，楚瑶放下手中骨扇，道：“今日上朝，倒是有一事迟迟未有决断。”宁远顺坡而下：“臣愿闻其详。”楚瑶敛眉：“孤无法定下前往焱城人选。”宁远点头：“的确不易定论。待臣痊愈回朝，必与陛下分忧。”那群人应该是拿他作伐子了。
　　这才是她来的原因。提醒他时机已到。
　　他笑了笑：“臣在家宅待久了，倒是听得许多趣事。”楚瑶：“哦？”他语调煞是好听，总是有种漫不经心的意思。总归是愿意听下去的。
　　亲自替她续了茶，他才接着说：“惜时楼近日，接连好几位清倌失踪了，京兆尹大人，急得很。”
　　惜时楼，京城最有名的消遣之所，不论男女，凡是达官贵人，都喜欢来此寻欢。清倌失踪并不要紧，令京兆尹上火得是，失踪的清倌们背后的贵人们。
　　“是个趣闻。”她笑意不减，朝门外喊：“姜南。”姜南闻声进门拱手行礼，楚瑶偏了偏头：“去惜时楼玩玩吧。”
　　姜南是知道她爱调侃的，也不多说，再次拱手便退下了。
　　楚瑶事情有了眉目之后更放松些，瞟了眼端坐的宁远，评价：“青柏色倒是很衬宁相啊。”宁远得了话，淡淡点头：“陛下谬赞了。”于是楚瑶摇了摇头，纠正前言：“是，更显宁相清冷拒人于千里之外了。”
　　宁远笑了。
　　三日后楚瑶从丞相府出来，坐在马车上：“去惜时楼。”清月看了她一眼，终是没说什么。
　　惜时楼的脂粉气并不是很明显，至少外表看起来是这样的。楚瑶嗤笑，不过是为了维持那些来这里的贵人们的体面罢了，宛如一层薄薄的遮羞布。
　　一名小厮拦住楚瑶一行人，面带鄙睨：“一届医女，便敢来惜时楼？”
　　清月面色不太好看，掏出丞相府的腰牌，并甩给他一袋银元宝。小厮明了，忙拱手对楚瑶行礼：“原是与丞相治病的医女大人，小人有眼不识泰山，多有冒犯，望大人宽恕。”楚瑶点了点头，那小厮得令快速退下。
　　清月说：“这医女装可算有点用处了。”给陛下省了点麻烦。
　　楚瑶不甚在意，往厢房走，问管事的：“可有清倌会曲子？”管事笑：“那是当然，大人坐好，小人这就让几个好崽过来服侍您。”
　　楚瑶斜靠着听了两首香艳小曲。小倌们的确有几分好颜色。她一个个瞧过，赞：“不错。可有会清平调的？”
　　小倌们面露难色。他们都很想讨好这位恩主。能得管事厚待，必是贵人中的贵人，更妄论恩主美艳非常。但他们，都无法好好演奏清平调。
　　怎么演奏，都离不了脂粉气。勾人是他们赖以生存的伎俩。
　　楚瑶明白他们。是小倌，但不是清倌。她不责怪他们，只摆摆手：“无妨，退下吧。”小倌们眼波流转，却无法改变她的心意，只能依言退下。
　　楚瑶闭眼养神一刻钟，起身：“走吧，明日该上朝了。”清月上前替她整理好衣衫，随她下楼。转角处，她听见些响动，抬头只见楚瑶也往声源处看，她还未说什么，楚瑶对她一笑，往声源角落去了。
　　清月叹了口气跟上去，她就知道！
　　楚瑶在角落看见好几个穿着鲜艳的小倌围着什么踢打着。心想，小倌们也是分等级的。
　　待他们错开身，她才看见地上，原是一个人。小倌们似是看不惯地上蜷成一团的人，再次下手说：“咱将他扒光了扔下去！”
　　楚瑶目光闪了闪，出声：“这是怎么了呢。”
　　小倌们齐齐转头，这声音太动听了。楚瑶看着他们，笑。
　　地上的人终于有了反应，松开了挡脸的手。
　　他哭了。楚瑶心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