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嫌疑犯自救指南》神俏

95、自相残杀局·二

　　苗小猫内心震颤，“什么叫……只剩下……一个。”
　　音响终于不那么像是录音了，‘回答’了苗小猫的问题：“请你们尽情地厮杀，唯有胜利者才能活着离开。当然，你们可以选择放弃杀戮，那结局就注定是你俩一起淹死在这水池里，且无人知晓。”
　　苗小猫瑟瑟发抖，“不，不可能的……这是法治社会，怎么可能任凭你这样为所欲为？我的家人和朋友很快就会找到我，警察很快就会把你抓起来的！”她拼尽全力地大喊，以此想要靠气势压过对方。
　　音响半晌没有声音，寂静了许久，唯有流水潺潺声，证明着的确有水在灌入池中。
　　音响那头的人或录音说了最后一句话：“祝你们游戏愉快。”
　　苗小猫冲音响的方向大喊：“你到底是谁！”
　　声音的主人却是连个姓名都没有留下，这让期待着类似《V字仇杀队》剧情的苗折耳有些失望。
　　游戏开始了？
　　‘要杀吗？’苗折耳淡淡地想。
　　这是她第一次面对必须杀人的情况，之前她再怎么作恶顶多是借刀杀人而已，这双手还是干净的。
　　据说第一次杀人终归需要胆量，需要突破内心的障碍，可苗折耳内心似乎没有什么障碍，她并不害怕，不惊慌，不悲伤，不自责，不同情，甚至于有些兴奋。
　　苗小猫不知道黑暗中还潜伏着什么，终于后悔自己方才那么大喊大叫起来，她尽量悄声挪动脚步，却还是掀起了水花声。
　　苗小猫颤抖着声音道：“同、同学，别被那个人给吓唬到了，救援很快就会到的，而且我们应该齐心协力，这样说不定就能出去了……”
　　苗折耳一天到晚踩在法律的灰色地带，非常了解龙国江南地区的警力与司法机构，她知道警察不会那么快找到这里来，就算把苗折耳当成心肝宝贝的那几个人疯狂地报警，警察也会说24小时后才能够立案，而真等过了24小时，她俩的尸体都发臭并且被这池水泡烂了。
　　苗折耳绝不会想着靠外界，或许其他人会因此觉得她很可怜，因为这偌大的世界上竟然没有她可以相信并依靠的人，但她自己并不觉得，她习惯于依赖自己，并且对这种独立且强大的感觉感到了深深的陶醉，她因此不必害怕任何突发情况。
　　苗折耳掂了掂手里的匕首，感受着那重量，在脑中模拟最好的出刀速度与角度。
　　匕首是需要人去适应的，就算惯用刀的人也不是随便拿起一把刀就能精确地杀人，不过苗折耳颇有用刀的天赋，她这个人本来就剑走偏锋，喜欢玩些危险的东西，故而刀子也好火种也好，她平日里就经常弄到指尖玩着。
　　连Qiang她也玩过，在家中书柜里的假书里藏了一把。
　　她玩弄过无数人心，那些被玩弄的人却无法辨识出这恶意，反倒给予了她无数的便利，有人信奉她如信奉神，唯一奉上一切，何况一把Qiang？
　　当然，这水里是不可能有Qiang的，就算有也不能用了，这叫苗折耳有些遗憾。
　　苗小猫见对方半天不动作，以为被自己说服了，松了一口气，下一秒，她心口处蓦然一疼，嘴角不自觉淌出了鲜血，满口的铁锈味，绝望与悲凉漫上心头，‘我被人捅刀子了？我是不是……要死了？’
　　上一次坠崖的过程中，她已经与死神照过面了，但没有这一次的清晰，这个完全封闭的环境充满了窒息感，比从虚空中坠落更令人绝望。
　　苗小猫躺在冰冷的水里，孤独地死去，身边没有她惦记的云原，也没有爱她的夜宴。
　　冰冷的水浸过她的胸口，淹过她的鼻梁，在没有半点光芒的世界，她逐渐被水包围，变成水中仙女般的尸体。
　　苗折耳利落收刀，溅起半尺高的鲜血，让她白净的脸都是血画的图画，她伸出舌头，舔了舔，宛如魔鬼。
　　水还在漫，没有人敲开水泥板。
　　‘果然……’
　　苗折耳并不是没有考虑过这种情况，但是她还是选择先杀了苗小猫。可怜的苗小猫，这水都还没没过膝盖，还没到生死关头，她就被随手解决掉了。
　　苗折耳根本在意一直“小猫”的性命，甚至可以说她本就是心怀杀意之人，此方不过是自我放纵。
　　苗折耳非常淡定从容，对着虚空道：“这样就没意思了，既然开局玩游戏，就要遵守游戏的规矩——这规矩还是你订的呢。”
　　音响再度传来声音：“强者拥有随时修改规则的权力。而且，你不也经常说谎骗人吗？规矩是什么，不就是可以随口捏造的谎言吗？”
　　这样的台词就不机械不装逼了，苗折耳确信此刻说话的是真人。
　　苗折耳笑容得体，“让我猜一猜，你是我认识的人对不对？”
　　音响：“错。”
　　“但我一定见过。”
　　“……”
　　“我猜对了。”苗折耳志得意满，接着她明眸一转，闪现灵光，“你是最近连环杀人案的真正黑手！”
　　“黑手是森梦回。”
　　“不，黑手一定是你。”苗折耳笑了，“你的意思就是你不是森梦回——那个家伙果然是被冤枉的。”
　　苗折耳与森梦回并不熟，但前者是个消息通，并不是学校里那种专门挖不实八卦的消息通，而是跟SOSAD差不多的掌握着确凿信息的消息通。她就是利用那些真实的信息，去蛊惑他人，将人引去地狱，或者深渊。
　　音响那头的人沉默了许久，最后阴森地道：“知道这么多，那么我就更没有理由留着你了。”
　　水流的速度加快了，水线迅速提升，没过多久就没过了苗折耳的躯干。
　　可苗折耳依旧不害怕，甚至挂着笑容。
　　她坏事做尽，做梦都会梦见被人弄死，但她不怕死，如果怕死也不会那么作死。每次梦里她都是笑着被人弄死的，这次场景换到了现实，她依旧没有收起笑容。
　　她并非叶公好龙，而是真正不畏一切。
　　她咧嘴，迎接奔涌而来的致命凶潮……
　　苗小猫，确认死亡。
　　苗折耳，确认死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