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捕手之息》千里明安

8、成瘾

　　结束Omega信息素抵抗训练后，兰登脸色极差的坐在休息室里擦汗。
　　“哇，老大，你的速度又变快了！”随后进来的副官也坐下来，“丁香味的信息素真是难以抵抗啊，老大你呢？你觉得今天这批信息素有哪种特别好闻的么？”副官凑过来看到兰登黑着的脸，悄默默的又缩了回去。休息室的门又被推开了，副官给进来的每一个都比了一个手势，以往结束训练后最热闹的休息室竟然安静的像坟墓一样。
　　兰登没有闻到任何可以称为信息素的味道，甚至可以说，他闻到的都不足以被称的上是信息素，因为并不吸引人。起初他还认为是模拟剂不足，可是到了后期他才意识到这个问题，以往模拟训练进行到后期，他多多少少都会受到影响，alpha信息素提高，但是这次直到结束检测仪都没有警示他alpha信息素升高，说明这些Omega模拟剂没能引起他一点点兴趣，可是但凡想到Omega信息素的味道，他只能回忆起舍尔曼身上的香甜的蜜桃味的信息素，似乎被这种“假”信息素套牢了，兰登有些烦躁的想着。
　　兰登进入军部以后鲜少出训练基地，常服也没几套，连挑咖啡厅都是副官来代挑，却不影响他事先做好安排。Omega信息素检测仪被他布置在挑好的位置周围，无论是涂抹的Omega模拟剂还是Omega自身散发的味道都能够检测出来，带这些仪器走的时候，甚至连他的副官都以为他是去亲自抓Omega逃犯。
　　舍尔曼以为提前5分钟也许算是很早了，毕竟空中列车并不总是准点到站，她走进咖啡厅的时候却意外的看见了已经等在这里的兰登。
　　来的意外的早，舍尔曼在他看不见的角度扯了扯嘴角。
　　冬季的帝星并不温暖，衣服的层层阻隔会让信息素没那么快弥漫开，但舍尔曼还没走近兰登坐得那张桌子就闻到了在暴动的alpha信息素，兰登这种反常的操作让她有些想逃离。可是对方已经看到她了，就是不想去也要硬着头皮坐过去了。
　　兰登脸上只有两种表情，面无表情和黑着脸，这让舍尔曼很煎熬。面无表情已经勉强被她理解为，凑活、还行，不高兴的表情理解为，不行、不可以。不管她解释哪一条兰登不理解的条约，都要小心翼翼的看一眼对方的表情，可以说非常心累了，而alpha的信息素就像是在拼命昭示存在感的恶魔，挤压的她有些喘不过气来，空气中尽是带着苦咖啡味的alpha气味。让舍尔曼甚至有些分不清兰登究竟是有意愿签这份协议书，还是气的想揍她才信息素活跃的。
　　其实兰登早该在那份协议书上签字了，却还是不自觉的想让舍尔曼给他解释一遍，一方面是听听她话里是不是藏了背后的人，一方面只是想多闻一会儿那种蜜桃香味。
　　像是中毒了一样，明明知道要解除婚约了，却对这种味道突然上瘾。
　　谈了两个小时，舍尔曼实在扛不住兰登的冷脸和尴尬的气氛，找借口离开了。兰登看着终端显示的红红的“0”，开始怀疑是不是自己的鼻子出了问题。舍尔曼身上的信息素都明显到十米之外都能闻到的程度了，为什么检测仪还是什么都没检测出来？
　　以至于舍尔曼离开后，他甚至强行忍住了自己追上去的冲动。他觉得自己可能是疯了。
　　正如风澜之前预言的一样，协议书在一些细节上改了又改，舍尔曼每天的行程都需要拿到兰登给的时间以后才能安排。每次去面对兰登的时候，都让她觉得压力很大。
　　当她拿着第六次修改过的协议书来到咖啡厅时，正巧看到兰登在和别人说话，看起来似乎是兰登的朋友，兰登脸上并不是面无表情，多多少少带了一些笑意。舍尔曼顿时感觉自己被区别对待了，如果不想见面完全可以线上解决，为什么非要面对面说？舍尔曼被折腾的连续一周都没能好好休息。
　　看见两人聊完了，她也沉着脸走进咖啡厅，坐下来把协议书拍在桌上。直直看着兰登，等着他继续鸡蛋里挑骨头。
　　兰登也不大高兴舍尔曼的态度，但他在没有把握好舍尔曼的态度前，他不会贸然开口。
　　“兰登先生，我只想完完整整的把我父母的遗产和您的财产分开，然后我们和平解约。我们可以尽快搞定这份协议书吗？”舍尔曼问，兰登挑眉看着她，“那我就直截了当的问了，是谁在给你提供信息素模拟剂？”坐在桌前的两人剑拔弩张，看起来稍有不和就要动手的模样，让服务生都有些担心的走过来，兰登摆摆手，让服务生离开了。
　　“我不明白你在说什么。”舍尔曼不知道兰登指的是哪一次信息素模拟剂，风澜的模拟剂只有那次在法庭上她使用过，但是全程都没有露面，兰登应该不会查到这件事才对。那么他问的是那种信息素模拟剂？搞不清楚之前，不如先装傻。
　　“你已经不是Omega了，舍尔曼小姐，你想借Omega的身份获得什么？”兰登嘲讽的表情让舍尔曼一个头两个大，原来这个死人脸不是没表情，而是不屑露出表情，舍尔曼的怒火刚烧起来，又飞快的劝住了自己。
　　“抱歉，我并没有使用任何模拟剂，或许是您鼻子出了问题。我今天是来解决协议书问题的，如果您认为协议书没有异议，可以尽快签字了吗？”舍尔曼一边冷静的说着，一边火冒三丈的给风澜吐槽兰登神经病一样的作为。
　　“嘀嘀嘀！”兰登通讯器尖锐的鸣叫声打破了两人一言不合就要动手的气氛，兰登脸色一变，猛地站起身来，舍尔曼吓得也向后一靠，兰登的动作太突然了，吸引了整个咖啡厅的目光，舍尔曼的确也被他突然的动作吓到了，同时她也一直在提防着兰登的一举一动，因为对方过于活跃的alpha信息素预示着对方随时可能进入攻击状态，她多多少少还是有点担心alpha会打omega这件事的。
　　兰登看见畏惧的看着他的舍尔曼，想要说出口的话又咽了下去，他也不相信会存在针对单一对象的信息素，如果时间足够，他一定能调查出答案，可是管理中心发出了二级警报，他必须尽快进入战舰接受命令。兰登大步流星的向门口走去，同时舍尔曼的信息素浓度也在随着距离拉远而下降，这一次兰登终于没有忍住，走到门口的他转身拉起坐在对面椅子上的舍尔曼走出了咖啡厅，同时打开了机甲的空间纽。
　　“喂！做什么？”舍尔曼虽然信息素腺体报废后身体变得强壮了一些，但终归是作为omega出生的，兰登的钳制让她几乎听到了自己腕骨之间摩擦的声音。他抓的太紧了。
　　再一次被兰登拖着出了咖啡厅，舍尔曼已经开始后悔今天出来见兰登了，被拖出咖啡厅后没走几步一阵强风从头顶吹来，兰登一秒都不犹豫的弯腰抱起舍尔曼，抓着机甲上投下来的悬梯，翻上了机甲。舍尔曼被兰登像抱麻袋一样扛在肩膀上，兰登翻身跃上机甲的动作让她差点忍不住吐出来。
　　兰登动作粗暴的把舍尔曼放在机甲驾驶舱的辅助座位上，转身扣好安全带就开启了机甲极速飞行模式。
　　丝毫没有把曾经是omega的舍尔曼当omega看待。
　　舍尔曼被砸进座位后就被突如其来的眩晕带走了意识。
　　直到迷迷糊糊有了意识，她看到的依旧是天翻地覆的景象，胃被结实的肩头顶的隐隐作痛，显然，兰登又把她扛在了肩头。
　　这个人完全不知道温柔怎么写。
　　“……你知法犯法……规定……”听不清声音的来源，钻心的胃疼让舍尔曼又晕了过去。
　　再醒来的时候舍尔曼看到白色的天花板以为被送到了医院，稍微松了一口气，可是看清了整个房间的摆设后，她坐起身看着被紧紧关着的门，哪怕那扇门被刷成白色，也不能掩盖它的本质。
　　舍尔曼走到门前，门上当然没有把手，她试探性的推了一下，没能把门推开。但铁门发出了一声闷响，一扇门上的小窗被打开，一张陌生的脸出现在窗后，是个强壮的女性alpha。
　　“西索夫女士，您有什么需要吗？”对方刻意的放轻声音，但同情的目光让舍尔曼有些迷惑，她张嘴想要问自己在哪，却不知道这是否算做机密，没能问出来。
　　“您现在在战舰上，西索夫少将带您上来的，我们正在执行一项秘密任务，您不是编制内人员，我们必须控制您的行动，我是薇达，您有什么需要可以和我说。”对方耐心的解释让舍尔曼凌乱的脑子清楚了一些，她被监禁了，甚至可能是在兰登的授意下。
　　理论上，兰登是没有这种权利的，但是她现在不是站在帝星上的，这艘战舰上，她竟无处可避。兰登不愧是能从大审判中把自己摘得干干净净的人，舍尔曼完全有理由相信对方此时此刻可能真的对她手上的东西有觊觎之心。
　　因为兰登贸然的把她带上战舰，她的行动被控制，被关在不知道哪一层的禁闭室里，没有智能终端，干净到光秃秃的禁闭室。
　　舍尔曼站在监禁室白色的地板上，发现连身上的衣服都被完整的换了下来，她昏迷期间像是毫无隐私的物件，被换了衣服。身上的智能终端和安全监控硬件都被拆除带走了。所以她这是被变相监禁了吗？甚至没有通信和人身安全可言？
　　坐在白的刺眼的房间里，舍尔曼忍了又忍，敲了敲那扇小小的窗子，伴随着刺耳的声音，薇达的脸出现在窗后，舍尔曼问：“可以把我的智能终端给我吗？”薇达眼睛都没眨就拒绝了，舍尔曼想了想问“随便给我一本书吧，或者一个阅读器也可以，或者纸笔也可以。”，或许是舍尔曼脸上的表情太惨了，也或许是她知道了什么，薇达犹豫了一下，提出要通报上级统一才可以。
　　瞧瞧，只要没能走下这个战舰，你会像犯人一样被关在监禁室里。舍尔曼从没受到过这样的对待，她想要质问兰登，但只是外面这扇门就隔断了她的所有想法。她是被迫登上这艘见鬼的战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