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信与不信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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面前的手臂细瘦苍白，冰凉无一丝活人该有的温度，即使肌肉条理分明，却因那惨白让人偏生生出一种面对尸体的错觉……
无法想像……那不似人类的武力值……包扎着面前人的手臂，药研心下无奈的想。
一道道血红的伤痕横亘其上，不说那些仿佛狠砸了什么东西生生磨破露出白骨的指关节，最严重的，是手腕处，那深深地，好像要切下整只手，几乎只余骨骼连接的刀痕……
衬衫半褪的少年并未看自己手臂那触目惊心的伤，与之相反，他以一种令人惊奇的，漫不经心的态度，遥遥注视着生机勃勃的窗外，唇角衔着淡淡的笑，仿佛……那刻骨的疼并不属于他。
药研不自觉就放轻了动作……
医者仁心。他是他的大将，更是他的病人……这样想着，紫瞳的少年将发散的思维收回，手下更为小心翼翼。
白色的纱布层层缠绕，再用绷带固定，打结的时候力气稍大了些，暗淡的红便缓缓渗出……
完全……没有见好啊……
眼镜下的双眸低垂，对医术颇有研究的少年心中划过疑惑——
一周的时间不长不短，但足已让缝好并细心照料的伤好转，然而……
“因为是灵魂上的伤，直接伤及了本源，所以康复……也会很慢……”双黑的少年这样解释。
所以，才会伤不见好。
所以，才会一直疲惫。
这些天审神者的懒散与时不时的昏睡似乎也佐证了这个解释……
但是真的……是这样吗？想着少年打着哈哈避开话题的样子，药研的心慢慢沉下。
“大将。”黑发紫眸的少年轻轻开口。
“嗯？”将视线从明亮的窗移开，尚带些许茫然的眼眸对上了那双镜片下看不清情绪的紫眸。
大将，你真的……有信任过我们吗？
药研的嘴张了又张，却最终也没有问出这句话……
他信任了审神者，这是药研早已想明白的事。
很奇特的感觉，消除那层仇视之后，亲近的关系便突飞猛进。偶尔，制药的空隙望向窗外，黑发少年与秋田之间和谐的气氛，也会让他生出一种岁月静好的感慨。
不是不疑惑于这种信任的来源，受过审神者伤害的刀剑怎会这么快主动跳进陷阱。然而……那种仿佛来自灵魂深处，如多年未见的老友终得再见的那种欢喜熟悉……很多次梦中惊醒，满头大汗伸手无声嘶吼不要去，却在清醒的瞬间茫然……
为什么会靠近这个人呢？药研想。
也许是因为刀剑天生对审神者的亲近，也许是他救过一期哥对粟田口有恩，也许……
他只是过于寂寞了……
生而为刀，天生便该被人握于手中使用，于战场厮杀一生。
信任主君，亦为主君信任。
垂首认真包扎伤口的少年眸色暗淡，阴影遮住红芒划过的眼——
明明在这里，向你效忠的只有粟田口……
明明本丸里，到处都是想制你于死地的刀剑……
明明……
……约好了……要好好活下去……
为什么……不信任呢？
脑中一阵尖锐的抽疼，猝不及防的，半暗堕的付丧神猛地回神，黑眸的少年正目不转睛地盯着他——
锐利的光芒一闪而过，但随即消失不见，抿成一条直线的唇松动，少年像是漫不经心的问——
“怎么了，药研？”
“………………”
有些恍惚地按了按太阳穴，再度睁眼，药研面色平静，紫眸重新恢复了冷静。于是某骗子就听见了药总冷酷无情的宣告——
“大将伤的这么重，果然必须内服外敷才能见效……鉴于之前大将偷偷倒掉十六副药，给退的老虎灌下三副，装睡不起赖掉若干……”合上手中的本子，药研抬头，镜片反光反光再反光……
周围好像一下子暗了下来，只有药研所处地方光芒大盛，一米六的影子愣是拖成了两米八……饶是Cheat这种没什么脸皮的人都不由得捂住了自己的钛合金狗眼——
尼玛，这自带背景特效是什么鬼？？？！！！
“……所以，我特意为大将熬制了加强版……”推了推细边眼镜，自带背景bug的男人（？？？）一只手按住了见势不妙想要开溜得某审神者，另一只手自身后摸出了一海碗（！！！）咕嘟冒泡的不明粘稠液体……
镜片折出一片白光，本丸医术担当的付丧神凉凉的吐出丧心病狂的话——
“撒～大将，请喝光它吧～”
看着那颇有自己两个脸大的碗，豆大的汗珠出现在某骗子的头顶——
夭寿啦～真喝会死人的啊啊啊啊啊！！！！！
事后（？？？），把吐魂状态的审神者拖回床上，药研请示了一句便向门外走去。
轻合上二楼的门，靠着墙，平静的脸色瞬间卸下，药研眉头紧皱，可以确信，他被梦境影响了，被那个并不知道有什么，却潜意识认为非常非常重要的梦影响……
像……记忆出现了断层……
黑发紫瞳的少年摇摇头，努力忽视掉那丝不协调感，定定神，直接走向了粟田口的房间。
而药研所不知道的是，就在他彻底离开门的那一刹那，原本昏睡的审神者睁开了眼——
漆黑的，清明的，冰凉的，无一丝困顿的眼睛……
不是药研眼中，那双因为吃药而挣扎纠结，偶尔还有小心翼翼的祈求和委屈的眸子……
不是短刀们眼中，永远存有一丝温柔的眼眸……
更不是本丸其他刀剑眼中，那个看似漠然，实际上藏满戏谑与恶作剧，有时甚至会骄傲的发亮的，颇符合他年纪的，少年人的眼睛……
而是完完全全的漠然，连冷这个字加上去都显多余，无一丝感情的，如死人一般的眼神……
卸下所有伪装的少年静静躺着，如一个卸下所有程序的空白机器，望着空无一物的天顶，良久，轻微的，悠长的，无奈而怅然地叹息。
熟悉的表情重新挂在脸上，坐起靠着床沿，Cheat摸挲自己被绷带缠缚的手臂，想到药研，心下一阵无奈——
“……也许……该去见见那位了，毕竟……”低头轻喃着，少年脸庞附于一片阴影，“这具身体的伤，可不是人类的药可以治的好的……”
而且……
穿好身上的衬衣，抚平西服上每一丝褶皱，面无表情的少年压低礼帽，望了眼镜子中的自己，抬脚，走出了房门。
他也想问问，当初的那丝可能性，到底……是以何种方式……
……来实现的……
不过现在……Cheat唇角微微上扬，想起方才樱花下那一闪而过的影子，淡淡的怀念浮在眼中，还是……先去见见那几位故人……之后的事，以后再说吧……
情感上完全不想见到那位的某骗子如此不负责任的想。
途径粟田口房间时，与一期一振擦肩而过。蜜色眼眸的温柔青年微愣了一下，随即，便微笑着点头。
少年亦点头示意，只是在错身的时候，耳边传来青年无奈的叹息。
头顶被温暖的手附上，熟悉的声音带着让人想落泪的温柔从头顶传来……
“不要逼自己了啊，主君……可以的话，您也可以，稍微依赖下我们的……”
手下的身体瞬间呆住——
“啪！”
拍开青年的手，僵硬许久的少年感受着头顶残留的暖意，突兀的，有了种难过的感觉。
他直视着青年的眼，良久，Cheat开口：
“你记得？”
水蓝短发的青年颔首：“是。”
“多少？”
“全部。”
少年沉默了。
时间一分分划过，归巢的鸟携带纷飞的花穿过庭院，粟田口门前只余青年一人，一期一振看着刚才被审神者打开的手，略为无奈的笑了。
“别告诉他们……”双黑的少年神情冷漠，“不要坏了我的计划，否则……”就算是一期尼，也不可以原谅！
作者有话说
第10章 信与不信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