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1、如隔三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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既是巧遇，四个人索性便坐到了一块儿。李磊结婚的消息陈立果显然早就知道了，刑知远笑着道了声恭喜，李磊嘿嘿地傻笑，气氛也无形地放松下来
刑知远喊了服务生上酒，扭过头向着习零：“最近怎么样？”
习零笑笑：“还成。”
刑知远瞧着他：“你说这‘还成’的工作量不小吧？”
两个人一块笑起来。
陈立果挺迷茫地眨了眨眼睛，李磊也是莫名其妙，他挺不满意：“诶诶诶，你们哥俩这是打什么哑谜呢？也让我们知道知道。”
但显然两个人都不打算就他们发笑的原因进行解释。
习零斜他一眼：“现在是没人能整治你了是不是？”他坏笑一下，道：“你小子的自由身也就是这几天了。”他这样调侃着李磊，却有些走神。
习零想起几年前他和刑知远的谈话。那会儿他劝他加入猎豹，笑着说他的信仰他扛得起。男人径自微笑了一下。
李磊翻了个白眼，道：“有媳妇管着咱乐意。哪像你，真打算打一辈子光棍儿？”大概是想到了自己的意中人，李磊又傻乎乎地笑了起来。习零教他呛得无语。
习零哼笑了一声，道：“我是不想耽误人家姑娘。”他看见刑知远瞧过来，脸上带着一点平淡的笑意。习零莫名地有些烦闷。
刑知远忽然开口道：“你岁数不小了。”
习零没控制好表情，他扬起了眉梢，在旁边的李磊一个哆嗦。这可不是什么愉快的表情，配着习零那双黑沉的眼睛，十足十地带出一股子危险的味儿来.
李磊不自觉地缩了缩脖子。
刑知远脸上带着笑意，似乎对习零脸上表情细微的变化毫无察觉。他笑着夹了一筷子菜放进嘴里。
习零低声笑笑，只是道：“我不想耽误别人了。”
刑知远饶有兴味地“哦”了一声，却没有再问下去。
李磊将啤酒挨个倒满了杯子，然后转开话题：“来来，咱们这可是人生何处不相逢，为这个也得干一杯。”四个人碰杯，都是一饮而尽。
陈立果一直埋头吃菜，没怎么说话，一杯酒下肚，也抬起头来，他冲习零笑笑：“习哥，好久不见，我敬你。”
习零也笑，端杯道：“不敢当，这么些年没见，你可变了不少。比你哥强。”他一边客气一边一脸认真地挤兑李磊，气氛无形中轻松了不少。在座的人陈立果和李磊刑知远显然都算熟悉，只有和习零，不过几面之缘，难免有那么点尴尬。
习零仰头喝酒，放下杯子的时候正迎上刑知远的目光，他在男人的注视下露出个笑容来，刑知远眯了眯眼睛，然后在后一秒转开了目光。
“你少喝一点儿。”刑知远语气淡淡，他侧过脸对坐在旁边的陈立果道。年轻人大约因为这两杯酒变得随意了一些，到不似刚才的拘谨，笑着点头。
“明白，队长。”
刑知远并没有纠正他的称呼。
习零因为那声“队长”挑了下眉梢。他扔了颗花生米进嘴里，终于听人质地打量起陈立果来。依旧是一副安静斯文的模样，但黑了许多，身板也不再是那个瘦弱的高中生了，一股子兵味儿透出来——毫无疑问，是猎豹魔鬼训练的结果。他比许多年前见面的时候更加成熟也更加强大，而那个时候习零就知道，这是个足够聪明的孩子，他自然还记得，那会儿他问着年轻人，“想当兵么？”，对方看着场子里面运球的刑知远，眼睛里面闪闪发亮。
四个人挺长时间没见，能聊的东西却不多。东拉西扯地说了一会儿，便有些冷场。
习零咽掉嘴里的啤酒，向刑知远开口：“能透露吗，到这边做什么来？”
刑知远笑笑，挺随意地开口：“选拔。今年又到时候了。”
一旁的陈立果看上去有些惊讶，但是什么都没说。
习零歪了歪头：“猎豹的生意不错，哈。”
刑知远弯弯唇角。他问的很直白：“生意一直很好。你要来么？”
习零笑了：“再说吧。”
天色减晚。
李磊没怎么喝酒，他晚上还得回营部，起身去开车了。习零晃晃悠悠地往起站。
刑知远瞧着他脸色，忽然笑了笑：“高了？”
习零一眼扫过去，只道：“没有。”
刑知远也不管他，扭头冲陈立果道：“你先回招待所吧。”
陈立果应声道：“是。”他站起身来，和习零擦肩而过的时候礼貌地道了声再见。习零眯缝着眼睛看着那年轻人步履稳健地走远。
刑知远从狼藉的桌子那边绕过来，“嘿。”
习零因为他简短的一个语气词挑起眉毛：“怎么了？”
接下来刑知远没有说话。
他亲上习零的嘴唇。
两个人口腔里还残留着酒精的味道，也许这不算是一个特别美好的亲吻，但是足够激烈。在路边油腻腻的小饭馆里，桌子上扔着捏扁的易拉罐酒瓶和剥剩下的毛豆，两个人高马大的男人用力地亲吻着彼此，近乎凶狠，直到呼吸开始变得困难。
习零微微用力，他推开了刑知远，手还撑在男人的肩膀上。
“能解释一下这个吗？”
刑知远微笑起来，他耸了一下肩膀，然后道：“一日不见，如隔三秋。”
习零一愣，然后嗤笑。
他松开手，道：“你腿没事了？”
刑知远瞧着他的样子，道：“好了。”
两个人沉默了一阵。男人的眼睛在小店昏暗的灯光里闪闪发亮，习零被刑知远盯得一阵不自在，他发觉自己脸颊有点发烫，大概是啤酒喝多了，习连长这样告诉自己。
刑知远眯了一下眼睛，他放纵自己的目光沿着对面人脸孔的轮廓逡巡徘徊。习零这些天大约是训练安排的紧，黑了不少，比他上次见他的时候瘦了，身材依旧挺拔，劲瘦的身体覆盖着肌肉，看上去倒也并不单薄。
一句话忽然就冲口而出：“我很想你。”
习零扬起眉梢。他听见自己血液流动的声音，有一瞬间的加速。然后露出一个有些平淡的微笑：“你这么说，我很惊讶，远哥。”
刑知远也笑了，他有些调侃地道：“不公平啊，习零。我以为你会说，‘我也想你’呢。”
习零撇了撇嘴，但是没接茬。
刑知远收起玩笑的表情，他问道：“这两个月过得怎么样。”
习零道：“还成。”他抬眼看向刑知远，对方懒洋洋地倚着墙壁，眼睛里却带着认真。他勉强笑了笑，道：“问题太多不好。”
刑知远注视着自己对面的人。他没有再发问，而是像发现了什么有趣的事一样，忽然道：“你知道么，大多数时候你肯叫我一声‘远哥’的时候，我都不喜欢你的表情。”
你一个人背负的太多，太累。而我无能为力。
习零摸了摸脸颊，他无谓地笑了一下：“啊，大概是言不由衷吧。”接着给了刑知远一个近似挑衅的眼神，道：“毕竟我也没什么把你当成兄长的真心。”
刑知远“嘿嘿”地笑了起来，带着几分暧昧：“这很好，习零。”
他们很默契地没有提到那场近乎疯狂的情事，没有提那些分隔万里，在各自战场上搏命的日夜，没有提家属签字的病危通知单，和淹没在洪水里的士兵。
只是对视了一眼。
然后习零别过脸去：“你不必试探我。”
刑知远向前微微踏了一步，“我不会，习零，无论什么时候。”
习零低声笑笑。他看进刑知远的眼睛。他从来不认为自己看得懂这个男人，却总是莫名地相信他。这么一路过来，追逐和挑战，都已经习惯。
刑知远只是道：“我想和你一起，习零。”
男人赶在习零开口前接着说道：“不止是在战场。”
这回习零高高扬起眉毛。有些惊讶地看着刑知远，然后忽然笑了起来。
“好吧。”他说。
刑知远似乎松了一口气。这让习零感到好笑，但他忍住了。
很快习连长为自己的“厚道”感到了后悔。他没有嘲笑像个傻小伙子一样“告白”的刑知远的后果，就是缓过神儿来的男人恶趣味地打上后腰的手，以及一句：“别再吃醋了，来猎豹，我身边的位置还给你留着。”那只手甚至半真半假地往下滑动了一点，蹭过习零腰间的皮带。
习零毫不留情地给了刑知远一个肘击。男人从他的身边撤开半步，手却还搭在他腰际。习零翻了个白眼，脸上却带了两分笑意。
刑知远忽然慢吞吞地道：“心里有人了，所以怕耽误人家姑娘？”他脸上带着些不怎么正经的笑容，语气却很是认真。
习零扬起眉梢，他哼笑了一声，道：“刑知远，我建议你下次不要问这么愚蠢的问题。”男人掰弄了一下手指，关节发出颇具威胁性的脆响声。
刑知远没说话，他紧盯着习零的眼睛，终于在男人深黑色的光亮的瞳孔里找到了那么一丝躲躲闪闪的窘迫。他大声地笑起来。
习零觉得现在给这个面前这个神经兮兮不知好歹的男人来一个锁喉是个不错的主意。
刑知远在习零对他动手之前欺身而上，习零还没出口的嘲讽被堵在了喉咙里。
男人的嘴唇附上来，这是个近乎于温柔的吻，两个人双唇相触，以吻封缄。
习零暗暗地攥紧了手指。他能感觉到刑知远的舌在自己唇缝间轻轻地逡巡，轻触着齿列。男人终于微微张开嘴，放任对方的舌长驱直入，掠夺着自己口腔中的津液。习零甚至没有意识到自己在这个亲吻里闭上了眼睛。
世界安静。
大街上往来的汽车和行人，闪烁的霓虹灯光，小店里炒菜炝锅的响声，就这么都渐渐远去。习零觉得这是一个太用心的亲吻，也许他应该更投入一点，然后在刑知远的口腔里尝到刚才那些啤酒的味道，就好像那些气泡还在咝咝地升腾，亲吻之间，气息纠缠。
刑知远吻着习零，他看到他在这个亲吻里慢慢闭起眼睛，睫毛在眼睑下投下一点点暗影，忽然就觉得心脏里面一片柔软。
我心里有人了啊，一看到他，就不能自拔。
刑知远很想抱抱习零。
但是这个吻只持续了几秒钟。习零猛然清醒过来，他看着两个人分开的嘴唇间拉出暧昧的银丝，弯起唇角笑了一下。
今天晚上不知道第几次了，他差一点就让自己的情绪失控。而这怪不得任何人。
刑知远特别无辜地眨了眨眼睛，悄悄地将已经环住了习零的手臂收了回来。
习零沉下声音道：“足够了啊，刑知远。”带着点警告的意味。
刑知远笑笑。
两个吻，一个暴烈，一个温柔。他们都是军人，都清楚生离死别，不过是家常便饭。但却不得不承认他们相爱。
习零有点不耐烦地挥挥手：“行了不早了，我得回去查勤。”他看也不看刑知远一眼，只是大步走开。
刑知远没动，也没说话，他倚在小店的门框上懒洋洋地看着习零笔挺的背影大步地离他远去。
习零走到一半停下，他犹豫了两秒，然后回过头。他看见刑知远站在不远处的地方，眼睛里有一点霓虹斑斓的光芒。习零嘴唇蠕动一下，然后做了几个清晰的口型。
“我也很想你，远哥。”
作者有话说
第91章 如隔三秋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