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0、好久不见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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习斌看着习零脸上笑容，然后慢慢开口。这一次他换了个话题。“猎豹有意调你过去，你怎么看。”
习零让话题飞快的转变弄得一愣，——猎豹？
习斌了然地笑了笑，他对习零道：“阿远现在是猎豹的中队长了。前些日子他也在军区总院，你们两个见过了吗？”
“见过。”习零说了实话，他道：“之前在演习场上和远哥碰到好几回，在医院还是头一次。”
习斌看着自己儿子：“阿远是个当兵的料。你们兄弟也应该多亲近些。”
习零微笑一下，他道：“我会多向远哥请教的。”
习斌深深看了他一眼，忽然道：“一个人再强，终究是要有个一起走一起扛的，习零。”
习零眨眨眼睛，他忽然因为这句话感到两分疑惑。也许父亲指的不是刑知远，但那人的脸的确第一个在脑海里浮现。也许他这辈子也没办法把“喜欢的人”堂堂正正地带回家来，但他就是知道，这辈子会有这么个人，和他同路。
他和刑知远，还真是冤家。
习连长的休假很快就结束了，日子照常这么过下去。一整天的训练下来，兵们的饭前一支歌吼得地动山摇，习零有些好笑地看着郑航闷头往食堂里冲，脚底下拌蒜，江皓冷着个脸从旁边拽了他一把。都是老兵啦。连长同志没进去吃饭，他蹲在食堂外面的台阶上抽烟，眯起眼睛享受这冬天里难得的太阳。
“往那边儿蹲蹲。”有人从背后踢他，下脚挺重，习零险些从台阶上栽下去。但他咬着烟笑了。男人动作不怎么漂亮地往旁边蹭了蹭，腾出些地方来，然后他看着许久不见的诱人大大咧咧地蹲在自己旁边儿。李磊。
“有火儿没有？”李磊夹着烟，一副大爷的腔调。习零翻了个白眼，从兜里摸出火机来给他。“您在三营日理万机，怎么有功夫过来啊？”他问。
李磊一脸享受地喷出口烟雾，道：“过来办点儿事，”他斜着眼看习零：“混得不错？”疑问语气，肯定表情。
习零嗤笑一声：“什么错不错的，当兵的每天干点啥你自己不知道？”
李磊颇神秘地撞了撞习零肩膀：“知道不？这两天军部的直属部队正扑腾着招人呢。”
习零眉梢一挑，并没接他话茬。这么些年过来李磊也是自己带兵的人了，可性格一点儿没变，一聊起八卦来永远兴致勃勃两眼放光。
李磊终于有点打蔫，“哦，你肯定早就知道了吧。”然后问道：“以后什么打算？”
习零笑着拍拍他肩膀。他并不想瞒着这个从小玩大的朋友，道：“我拿了那份邀请。”
李磊瞪大眼睛将这消息消化了几秒，然后笑起来。他挤眉弄眼地做出一个古怪的表情，道：“你这是打算去找刑教官了么？”然后奇怪地看着刚才还吞云吐雾好不惬意的好友被一口烟呛得大声咳嗽起来，满脸通红。他犹犹豫豫地把手放上习零后背上帮他顺了顺气：“怎么了你这是？”
习零有些无语地甩开了他好容易喘匀了气，心中腹诽了一番，只道：“没事儿。”他反问：“你呢？”
李磊又瞧他一眼，露出一个特别得瑟特别傻甜的笑容，忽然开口：“你兄弟我，下个月就结婚了。”年轻的军人带着点“低调”的得意，他眯缝着眼睛习零的表情。
习零还真被这突如其来的一句话砸的一愣。他在两秒钟后“嘿嘿”地笑起来：“你这才是‘不错’啊，李磊同志？”习零伸手去掐李磊的后颈，“老实交代！什么时候的情况？你小子悄没声儿的就把个人问题解决了，也不告诉兄弟一声，啊？！”
李磊躲闪着习零的攻击，一边笑道：“我这也是家里头安排，谁想到见两次咱就对上眼了呢！”他还了习零一拳，“你以为谁都向你，一副男儿一生献祖国的架势，真打算青灯古佛常伴一生啦？”
“咳！咳咳！”话音还没落李磊就被习零彻底制住，男人以一种特别凶狠的姿势勒住了好友的脖子，咬牙切齿地道：“李磊同志，我建议你以后改改你这嘴贱的毛病。”
里边儿又士兵吃完饭出来，悄悄打量门口两个扛着上尉衔却和小孩一样的军官。习零松手放开李磊：“懒得跟你动手。”
李磊“嘿嘿”地笑起来：“你这是怕被你的兵瞧见丢人吧，习连长？”
习零瞪他一眼，将李磊扔在那儿扭身去整队了。男人一本正经带队离开的时候瞧见李磊站在台阶上给他做口型：“晚上七点，外头吃饭。”习零微笑一下点点头。
在中午休息时间跑到办公室找连长这种事情是在不像郑航这种老兵的风格。习零有点不耐地用手指敲了敲桌面。“有什么事情非得现在说？”
郑航目视前方：“报告连长，我想去选拔。”
习零眉梢一挑。他并不惊讶，只是问道：“谁和你说的选拔的事？”
郑航瞧着连长严肃的表情，把牙一咬，只道：“没谁，我自己猜的。”
习零听他这话，笑了：“既然你是猜的，那我可以告诉你，没有这会儿事。”男人一脸很欠扁的笑容，一副明摆着“我在骗你你知道我骗你你也不能说什么”的神情。“好好回去当你的班长，别整天瞎琢磨。”
郑航愣愣地站了两秒，习零的笑容带了些玩笑的意味，又带着点不耐烦，让他有些不知该如何反应。习零瞧着郑航的神情，终于收起笑容。他忽然问道：“知道你为什么没有邀请么。”
郑航梗了梗脖子，“不知道。”
习零收拾掉桌上的文件，抬起头看他：“猎豹喜欢聪明人，士兵。但他们不喜欢小聪明。”他说得很直白。郑航表情有些僵硬。这个男人和他差不多同岁，却是他的上级，而他说这话的时候让他想起很久以前第一次见面时被人彻底看透彻底打败的羞耻。
上尉注视了他两秒，然后笑了笑，道：“郑航，你足够强也足够聪明，你应该是个好兵。尖刀连是个磨练的好地方。”
郑航低着脑袋一言不发，他很想反驳，但忽然组织不起语言。
习零站起身来，“我的话听明白没？”
年轻的士官终于打了个立正，“报告，明白了。”他眼睛里头有点不甘，也有点迷惑，向习零敬了礼，然后转身离开。
习零瞧着郑航把办公室的门关上，兀自笑了笑。这兵是个有前途的，只要能沉下心来好好敲打敲打。而猎豹那种地方，是等不及你自己沉淀的。它会用最大的强度去淬炼磨洗，扛得住的便是利刃，扛不住的，那就是废人。
不管人道不人道，这就是猎豹的标准。因为从那地方出去，要直面的就是生死战场。
习零又扯开抽屉，厚重的字典底下压着两页文件，白纸背面的一角露出铅笔的涂鸦。上尉眨了下眼睛，他手指划过那两页泛旧的文件，到底没把它们抽出来。将手边一张崭新的邀请函扔进抽屉里，男人笑了起来。
部队在山里，出去吃顿饭大概也得开个二十多分钟的车，这才能进到山下县城里头。而显然李磊不打算把他们的“叙旧”安排在部队大食堂里。
两个人都有假，索性开了车下山。按李磊同志的话说，“在山里当了这么久和尚，咱也出去打打牙祭。”
小县城里算不上繁华，俩人把车停在了他们看见的第一家饭馆外面。小馆子店面不大，也就坐个四五桌人，里面有两个雅间。停好车跟在李磊进去，然后愣了一下。
男人向着面前的人笑了一下：“刑知远？”
三个人。李磊，刑知远，陈立果。
显然李磊对能在这儿碰见自家表弟和曾经的教官倍感惊奇。三个人正站在一块，李磊手搭在陈立果肩上。年轻人还是那有点腼腆的笑容，他看了看并没穿军装的习零，开口打招呼：“习哥。”
习零眉梢一挑，他向陈立果笑了一下：“小陈。好久不见。”
“的确好久没见了。”一直没出声的人终于开口，冲着习零，刑知远脸上的笑容彬彬有礼。
习零微微眯了下眼睛。他有些痛恨自己下意识的反应——看见刑知远的后一秒他发现自己便把目光转向了那人的腿，而这显然被某个已经活蹦乱跳又开始算计的男人注意到了。
他并不想刑知远太得意。
习零微微扬了下下巴，便算是同着昔日的教官打过了招呼。
李磊有点惊奇，他感觉到了气氛的诡异，忙着打圆场：“习零，我听说你和咱刑教官还一块带过连队啊？”
习零停顿了两秒，他笑道：“老黄历了。”
刑知远接了李磊的话：“现在哪有刑教官，就叫刑知远吧。”
李磊眨了眨眼睛，忽然笑了，他拍拍陈立果肩膀：“今儿可巧了啊，咱这是两对儿兄弟啊。”
陈立果跟着点头。他显然也因为能在这碰见表兄很是高兴，但还是回头瞧了眼刑知远，像是在征求意见。刑知远温和地笑了笑，点头。
习零挑了挑眉毛。他不是瞎子，看得见那两人一样的臂章。李磊似乎也刚发现这点，大惊小怪地揪着陈立果：“臭小子，你毕业调动怎么也不告诉我一声？”
陈立果笑了：“哥，我这也是没办法啊，队里头有要求。”
李磊捶了他一拳：“行啦行啦，我知道，不该说的不要说——”他拖长了声调，声音里有明显的喜悦：“有你的。”
习零也跟着笑。他的目光越过李磊的肩膀，对上刑知远。
作者有话说
第90章 好久不见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