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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稚子无辜(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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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是个难得的晴天,天空不再阴沉沉的,带着暖意的春风掠过发隙,尚带着桃红柳绿的香气。
宁钦不曾食言,果然来看无非,而且还带来一份厚重的礼物。
灼灼阳光照耀下,骏马毛发生光,一撮火红色的鬃毛分外夺目。让烈火看上去精神奕奕。
宁钦将马缰交到无非手中。
无非掩唇一笑,道:“宁大哥,你这是?难道还要走上几里的山路?”
宁钦哈哈大笑,说:“今日风和日丽,围场中春意盎然,若不骑上好马,去肆意飞驰一番,岂不辜负这大好春*光?再者,我见无非你那日表现,应该是会骑马的吧?”
无非点点头,可又说:“不过,那也得是驯服的小马,像烈火这样的性子烈的马,我也真真驾驭不了。”
宁钦吹了一声哨子,果然那烈火立马将脑袋低下,凑到无非身上,表示温顺。
无非吃惊地看着宁钦,宁钦笑道:“现在烈火听我的。你是我义妹,当然也得听你的。”
可无非知道,真相绝对不是这样。到底宁钦一番好意,而无非也正想好好放松自己。遂点头答应了。
两匹骏马在广袤的草地上飞驰。
从一开始的不适应到现在的策马奔腾,一份洒脱之情油然升起。
自己太拘泥从前了,以至于真性情被掩埋。
既然前尘已是往事,又何必让它左右自己的未来?
我若果真放开,就不该让它为难自己的现在。
此时此刻,我就如一匹飞驰的马,遍地的青草和白云朵朵的天空就是我的世界。我心若无羁绊,世间万物便不能牵制我的步伐。
或许,我还如天空飞旋的苍鹰,我心自由,便海阔天空。
黑马白衣,他自看见天地之间,那在风中飞扬的蓝色衣袂翩翩,一如蓝天,一如,夕阳下,镀了金子的大海。他从不知道世间有这样一种美,能圈住自己的眼睛,让自己如着魔一般,思之如狂,思之如狂……甚至,分不清到底是因为那曾注入口腔,又流入胃的暖暖的鲜血而感激,还是因为这魅惑人世的美色,和那股淡淡的,把握不住的,如风掠过便飞走的柳絮似的轻灵且细腻如丝绸的巧妙心思。
两匹骏马并排走着的时候,无非感激地说:“谢谢你,宁大哥,我从没觉得自己这么轻松过。”
“我如今总算觉得,在这空旷的草地,策马而行也是件极其诗意的事情。”
人世间的纷纷扰扰,总是太多。世人惦念的总是些黄的白的,如此便洒脱不起来。可大千世界,又有几个是洒脱之人?宁钦自认为不是,他这辈子生在皇室,便注定无法割舍很多东西。可偶尔,站在一个人的身边,觉得安全而惬意,对于宁钦来说,就像是偷来的时光。
每一个人在他手里都只是棋子。
可他拿捏这颗棋子的时候,却不止一次动过留下它的心思。
世间有太多的情感,爱情,亲情,友情……她曾以为自己什么都有,却在一夜之间都失去。如今口里叫他大哥,心里竟也潜移默化叫着他大哥。这种揉杂了亲情和友情的复杂感觉,让无非知道,自己其实是个很在意这些的人。她到底是个小女子哈,摆脱不去这人世间的感情,喜欢被体贴,被关心,喜欢被照顾,被感知。
如今偶尔想起平安县,想到最多的还是那纯粹的嘻闹和玩耍,每一件都如此清晰而欢快。
就算要失去又怎么样呢?
时间久了,伤害的能原谅,想到最多的是平淡的温暖。
他们聊了很多东西,每每聊的东西都让彼此感到新奇而有趣。
一个皇室的孩子永远不会知道乡间孩子抓泥鳅时候的快乐。
他很羡慕这一切,更喜欢看她说着这些时,弯弯的眉,粉嫩的唇。
离开围场,是正午时分。
送无非回到别院,宁钦便一路回了侯爷府。
中途,又辗转去了一趟偏僻的小巷。一个身形如鬼魅的人飘然而至。
“侯爷,他已经进了侯爷府。”
“甚好。皇宫那里准备的如何了?”
“万事俱备。”
是夜,两个精神焕然的女人在闺房看着市井流传的小说,猛地,房门被撞开,两人都被吓了一跳。
是宁钦,他喝了酒,而且喝了很多。
“侯爷吉祥!”小双连忙行礼。
宁钦醉醺醺地摆手,道:“出去。”
小双看着无非,一双眼充满询问。无非哪里见过这样的架势,虽然是名义上的哥哥,可是,哪有半夜喝的烂醉,然后突然撞门而入的?
“出去!”
这宁钦平时笑眯眯的,可凶起来还真吓人。到底是皇室中人,威慑的模样学的一点不差。
无非对小双挤挤眼,让她出去候着,但千万不要走太远……小双被一吓,低着脑袋就出去了。谁知道看没看到无非的表情?
唉……
对付酒鬼怎么办?
无非第一反应,应该给他倒杯水解解酒。
可宁钦不给她这个机会,一个八尺男儿,居然像个孩子一样抱着无非,和小兽一样身子颤抖。
“那不是我的孩子。不是我的孩子。”带着一丝哭腔的声音让无非彻底清醒后又彻底傻了,她才想好要如何接受这个哥哥,他怎么又耍上了孩子的脾气?不是他的孩子?无非身子一僵,就像是听到十分震骇的消息,一动不动。宁钦的孩子,当然只有府里的小世子,可是,为什么,他会说不是他的孩子?
唯一的可能,岂不就是……侯爷夫人偷人?
无非甩开自己脑袋里的杂念,说不定,他说的是别人的孩子呢。
正想要宽慰他,他却低下头,眼里朦胧,细看又带着一丝清明。
他什么都没说,就是悲伤地看着无非。无非想推开他,此处人多眼杂,他再不出去,难免会遭人非议。不说她先,纵是他,那也是个有家室的人。
无非挣扎着推开他。他却伸手点了无非的穴道,喝了酒,眼底就染上了一丝猩红,看上去很是可怕。
他忽然抱起她,往里间的卧榻走去。无非又惊又怒,想要说话,可他连她的哑穴一并点了!
她睁着美目,死死地看着他。他视而不见,将她放在榻上,放下床帘,有着厚茧的食指一遍遍摩挲着她的脸,如手中捧着的,是一件稀世珍宝。
无非永远不会知道。那日,重见天日,是幸而长安军的两名将军忠心耿耿,坚信宁钦绝对大难不死。
几人死里逃生,更加明白朝中太皇太后已经等不及了,等不及要拔除宁家的人。
他们乔装潜入京城,却发现举国上下正办着丧事——宁钦的丧事!说是那日山洪暴发,长安候宁钦殉难。可那日分明是有人用炸药炸开的山体。宁钦出现在灵堂之上,正接下太皇太后封赐的谥号长安王。
这是个闹剧,是全天下的闹剧。
可是,这场闹剧,却成就了朝野两派分裂,也许,还将成就一段皇图霸业。
当皇帝将玉玺交到他的手中,当太后哀求他救救他们母子,哀求他救救楚国的百姓,免受战火之苦,那份压抑已久的渴求自由的心情终于爆发。
却在这时,京中的暗卫告知,夫人早与其表兄有私*情,这侯爷世子,绝非是他亲生儿子。暗卫说的自然委婉,可就是这个意思。
生于帝王家,这仿佛就是他的命运。
没有温暖,只有算计。
枕边人在算计他,算计着嫁给他后,能得到的最大的利益。
也在盘算着,如何将他出卖,得到利益。
而他,又何尝不是?在心中最后一丝温暖被连根拔除,果真只剩下一身的帝王骨血。
他心中没有恨。
只是冷眼在博弈,是局中人,也是执棋人。
这是一场赌博,君临天下的豪赌。
成王败寇,他不能输。
三日,整整三日,他精心布下一个局。然后在最疲惫的时候,在梨花香里,动了最不该有的念头。
本来只是利用她。诚然感激她的救命之恩,可也到不了倾心相待的地步,也打算给她以极致的宠爱,来控制那善妒的女人。毕竟,陶明珠是太皇太后最得意的小卒,小卒能力虽小,却能吃掉对方的将帅。
可人心,包括自己的心,最是难以控制。就比如,他在缓缓褪下她的衣物的时候,不敢去看那明亮的眼底,如死灰的失望!
最后一件。
褪下后,这美丽的身子就会为他而绽放。
可在手指捏住那红色带子的时候,手背却触到一片暖暖的液体。
漂亮的眼,流着泪水。楚楚可怜。
他捧着她的脸,细细吻去那泪水。咸涩的。
他伸手解去她的穴道,却很快将她挣扎的双手握住,扣在头顶。
“……宁大哥……”她不敢相信,早上还带着她骑马笑谈的人,在几个时辰后会这样对待她。
“我会娶你。让你做侯爷夫人,王妃,甚至……”
他的唇下移,最后用牙齿咬住那红色的带子。
无非惊恐地哭泣,张开嘴却是叫道:“赵玉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