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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6、25 狩猎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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驸马?
女子十八,说来也不小了,该定亲的定亲,该嫁人的嫁人。但是静亭有没有驸马,是怎么也轮不到楚安陵来管的。
她隐隐觉得有些不对。踯躅片刻,正苦思冥想如何回答,就听外面有人来通传:
“夫人,有位叫湛如的公子要见公主。”
静亭松了一口气,起身告辞。楚安陵的目光在她面上转了一圈,最后变成一抹温柔的笑:“公主既然有事,就先去吧。”
静亭和她们道别,出了院门,看见湛如果然站在门外。他来的真是及时,她走上前扯他的袖子,抱怨道:“真是受不了她们,我们快走吧。”
湛如低笑:“里面在聊什么,女戒么?”
“不相上下。”
两人在行宫中走了一会儿。
山风凉爽,轻红浅碧环绕,风中花香袭人。
此时已接近日暮,斜阳满地余晖。两人都没有急着回别馆的意思,在山间走了片刻,不知不觉来到了昨日酒宴举行的空场。静亭听说,今早他们就是从这里出发的。这都去了一天了。
就在这时,一阵马蹄声踏来,急促地穿过树林。
回来了!
只见第一个冲出树林的居然是左青。他看到静亭和湛如都在,眼前顿时一亮,打马飞奔至他们面前,跳下马喘着粗气道:“公主!符央、符央他猎到一只云豹!”
“云豹?”
“是!圣上已经知道了,说是赏他百金呢!”左青早忘了之前有多讨厌符央,符央猎了一只云豹,就跟他自己猎的似的,眼中闪着兴奋的光。
很快,大队人马也从树林中出来。符央也在其中,他两手拉着缰绳,背着弓箭,腰却挺得笔直。许是一天都骑在马上,他的发髻较平时松散了许多,几缕黑发落在颊侧,衬得下颔如刀削,容颜俊朗如画。
颇有几分鲜衣怒马的味道。
之后,敬宣的马也出现了。皇家侍卫很快迎上去,敬宣在下马之前,对符央说了几句话,又拍了拍他的肩膀才离去。
符央的表情没有变,但是眼中却有一丝喜悦滑过。翻身下马,看到静亭他们在这边,便牵着马走过来:“公主殿下。”
他一般在高兴的时候会特别特别有礼貌。
静亭笑道:“辛苦了。”转而去看他绑在马后的那只兽。原来这就是云豹,通体是浓密的黑毛,此时应该是已经死透了,四肢耷拉着,皮毛上还沾着血。
左青走过去,将云豹的头翻起来:“符央你这一箭射得好啊,正好在它的头下面。皮毛剥下来,应该还能是完整的呢。”
静亭方才已经觉得有些瘆人,转开了目光。听他这样一说,又下意识去看。湛如则笑道:“公主先别看了,叫符央等下送你就好。”
符央本在解着马背上的绳子,闻言也抬起头笑道:“那得等一会儿呢,我不会剥皮,得去找个人帮忙。”
左青道:“我可以代劳啊!”
符央点点头,“那走吧。”说着转身就和左青向别馆走,走出两步又停下来:“湛如帮忙打盆水来,这个要先洗一下。”湛如应声跟上,只留下静亭一个人站在原地。
她有些怔忪,他们仨在说什么呢?
所谓鲜花配美人。就算她不是美人,但是让符央送她这么一个血乎乎的东西,这算什么啊?!
晚上,众人拿了白天猎到的猎物,在空地上烧烤。
静亭去的时候,左青和湛如已经在了。左青今天打到一只兔子,正拿着在烤。湛如则在膝上盖了一条毯子坐在旁边,不时向火里扔几根木柴。兔肉在火上滋滋冒着油光,看起来不错。可是一走近了,才发现烟味大于香味。
静亭被呛得咳嗽两声,在他们边上坐下。
“还有没有了?”她的眼睛向四周的地上扫一圈,她常常见人这样烧烤,难免有些手痒。
“没了,就这一个。”
“那拿来给我烤。”
左青道:“不。”
她摸了摸耳朵,她听错了么?左青居然对她说不。
左青道:“三个人已经不够分了,我要不赶快烤熟它,符央就要来了。”
静亭想了想,默然退到了一边。
但是很快就听到符央的声音从后面传来:“你们在说我什么呢?”
左青神色自若地抬起头:“我说不等到你来,我们是不会开吃的。”
静亭呆了。
她一直觉得左青太老实,还一度为这个有些发愁。如今才知道自己真是太多心了。
转头问符央:“你的那只豹子呢,怎么不拿来烤?”
“那个怎么能吃。豹子肉太硬,又是酸的,剥了皮就扔了。”静亭被他说得十分惊愕,她原来以为,猎到一只豹子是多么了不得的事。最终却发现这世间了不得的事,大多都是废柴。
符央淡淡一笑,将云豹洗干净的毛皮拿出来:“这个给你。”
毛皮是完整的,乌黑油亮。静亭没想到原始的兽皮是这样的,不仅外面摸上去丝滑细腻,连里面的质地都极柔软。在火光下,纯黑中透着湛蓝的光。
静亭对这只云豹的印象顿时大为改观,开始爱不释手起来。
左青也有点艳羡此凑过来瞧了瞧,遗憾道:“我这只兔子的毛,连个围脖都做不了。”
这时,旁边的篝火堆旁,却突然传来一声嗤笑。有个官员转过头来,“符大人如今吉星高照,不仅猎了一只云豹让圣上夸奖,兽皮还能拿来讨公主欢心。不日大人位列三公,可多仰仗这只畜生!”话音刚落,零星几声恶意的笑从人群中传来。
这话不仅骂了符央,连静亭也一起骂了。
静亭转过头去,那个说话的官员遇上她的目光,有点后怕地忙别开眼。她虽然厌恶,但全世界都认准符央是靠爬她裙带上来的,她也不好说什么。
符央也只是扫了那人一眼,便收回了目光,也不见有任何表情。
静亭见他没生气,忍不住多看了他两眼。符央却淡淡道:“送都送了,公主不必在乎那些。”
语气还是有些不悦,但更多的是不屑。静亭权衡了片刻,忍痛道:“那……要不你还是送左青吧,看他们还能说出什么。”
符央诧异地看了她一眼。
静亭干笑:“我不是那么小气的人,况且这种男人喜欢的玩意,我留着也……”
左青惊叫:“公主你真好!只是男子所得猎物的皮毛,按传统只送给心仪的女子。我不是断袖啊!”
静亭呆了一呆:“还有这种说法?”
“当然有啊!”
静亭想了想,突然一笑:“那看来只能便宜我了。”在符央肩上拍了两下,“符大人,多谢。”
将兽皮卷了卷抱在怀里,趁肉还没有烤熟,她先将兽皮送回别馆的房里,免得待会儿沾上油星。
行宫里十分安静。她住的地方,正与敬宣住的别馆相邻。
从屋里出来,路过敬宣门前的时候,她发现里面是灯火通明,一个羽林军模样的人步履匆匆地从门口进去。
静亭有些好奇,在门前停留片刻。见无人注意到她,便悄悄走到敬宣的窗外。
只听里面果然传来开关门的声音,然后有一人道:“属下无能!根据伺候惠妃娘娘的人所说,没有看到任何可疑人出入。属下已经叫侍卫队入山搜索,也……没有任何消息。”
敬宣沉吟道:“没有人出入?那也就是说,惠妃是自己逃了,而非他人挟持。”
后宫的事情。
静亭这才意识到自己好像听了不该听的,忙又向窗根下缩了缩。只听敬宣又沉声说道:“继续去找,找到了为止。不管活的死的,都给朕带回来。”
“是、是。只是圣上,要不要先找一个身形相似的丫鬟,万一……”
“朕说找到了为止,没有万一!”桌子猛地被拍响:“如果找不到,你就提头来见吧!”
能让敬宣如此重视的后宫女子可不多。静亭在心中疑惑。这个惠妃,是什么人?
脑海中搜索了一遍,也记不起有关这个人的什么信息。这时候,正听到里面的侍卫要出来,她忙蹲下身。
却不料碰到了窗根下草丛里垒的几块废瓦,上面的瓦片摇晃了一下,她忙伸手去扶。可是已经迟了,只听“哗啦”一声,屋内敬宣警觉的声音马上响起来:“谁?”
脚步声向着窗口这边移过来,静亭心猛地一跳,慌忙起身跑开。很快就听到有人追了出来。
“有刺客!”“保护圣上!”“向哪里逃了?这边走!”
一群侍卫沿着大路追了下去,等人都走远了,静亭才从房子侧面的阴影中走了出来。飞快地向着相反的方向跑去。
直到跑到树林的边缘,她才停下来,扶着树干喘息。
行宫在山里就是这点好,没有宫墙,如果有什么不对,她还可以迅速躲到树林里。
刚才真是好险!
敬宣的后宫是她最不想搅和的一趟浑水之一,当初有一个云嫔,就让静亭已经看明白了,这些女人的事她最好少管。
在树林边缘站了一会儿,静亭看搜查的侍卫暂时是不会过来。又确定自己跑动的一身汗已经完全消了,这才装作若无其事地直起身,抬步往外走。
但是刚走出两步,却在松软的草丛里,踩到了一个滑溜溜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