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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飞瀑逃生聚山穴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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苗疆多崇山、峻岭、丛林、湍流。植株茂而密,大而阔,艳而奇。期间更有无数毒虫异蛊,再加上终年不散的瘴气,以及连绵不绝的阴雨天气,这一切都增添了苗疆的神秘和诡异。
山洞里火花哔哔啵啵地跳舞,烤架上烤着不知名的鸟,再边上晾着几件湿衣服。
陆小凤和花满楼都散着头发穿着单衣坐在火堆旁,琅华躺在一旁昏迷。
之前瀑布中实是异常险恶,黑衣人众多,而且身手都不错,陆小凤和花满楼还带着三个丝毫不会武功的女人,更是不敌。不过打不过,还可以跑得过。所以,现在他们已然摆脱了黑衣人,并找到了一处山洞容身,舒舒服服地烤着火,明正和珍珑却是找到了一条小溪沐浴,而琅华却在和花满楼从瀑布中跌落的时候不慎磕到了头部导致昏迷,值得庆幸的是并无大碍。
花满楼因为抓住索道与黑衣人拼斗,手上受了些伤,明正已为他上了药。陆小凤在肩膀和腰际中了两刀,也被包扎过了,不过他双手无碍,烤鸟的任务就落到了他头上。
陆小凤突然开口道:“你还记得上官飞燕吗?”
花满楼一愣,想起那个江南的上官飞燕,他想他已经知道陆小凤要说什么了。
果然,就听陆小凤问道:“你现在喜欢琅华?”
花满楼点头:“嗯。”也许正是因为他心中充满爱与温暖,所以即使情殇,依然有勇气再去爱人。
陆小凤翻了翻烤鸡:“你不觉得她其实和上官飞燕有些像吗?一样地未达目的不择手段。”他一想到才十七岁的女孩子就能狠心用炸药炸死一船的人,就有些心寒。
花满楼却是摇头:“她要比上官飞燕坦白得多。”
“的确,她想要什么就会直接表示出来,想干什么也会直接干,例如,”陆小凤摸摸胡子道:“光明正大地炸船。”
花满楼道:“可她毕竟没炸,不是吗?”
“你就真不担心她变成第二个上官飞燕?”
花满楼却是叹道:“我只担心自己帮不了她,她可以变成第二个上官飞燕,却不可以有上官飞燕的结局。”
“我为什么一定要和上官飞燕做对比?”琅华醒了。也许她已经醒了很久,只是现在才开口说话。不过这已经足够陆小凤佩服了,毕竟她若早就醒了,他和花满楼都没有察觉到,那只能说明她的确冷漠得可以,听了这么久却心如止水,呼吸不改,直到现在才开口。
花满楼却是走到她身边扶住她问道:“头可还痛?”
“为什么一定要和上官飞燕做对比?”琅华又问。
如果这个问头由其他任何一个男人来回答都必定遮遮掩掩,可花满楼就是花满楼,在他喜欢的人面前他简直比老实和尚还老实,所以他回道:“上官飞燕是我曾经喜欢的女孩子,可我现在喜欢你。”
他的话本该让人觉得轻浮,可是他的表情语气温柔诚挚坚定,会让任何一个人觉得他是一个专情而又长情的人。
琅华又继续问道:“我们很像?”
“不,并不像。”花满楼很快答道:“你们唯一的相同点就是都吸引了我。”
“噗......”陆小凤一口水喷了出去。
琅华连看都没看他,却抓住花满楼的手:“花满楼,我只是觉得不可思议,你......你这样的人,而我又是......又是这样的人......”
“现在我却是看好你们了。”陆小凤擦擦嘴道:“你这样的人,都会害怕,这只能说明你喜欢花满楼喜欢得不得了了。”
听到琅华有些颤抖的声音,花满楼抚摸她的头发,柔声道:“琅华,你很好。”
琅华却突然离开他,站了起来,笑得异常灿烂,有些张扬地说道:“对,我的确已足够好,所以,花满楼,你不亏!”
花满楼低低笑了起来,只觉得心理前所未有的柔软。
“我突然有个希望。”陆小凤道。
花满楼侧耳,道:“希望明正姑娘突然练成绝世轻功,所以才能有这样的脚步声?”
陆小凤赞道:“花满楼,你的耳朵真是绝妙无比。”
琅华不解,却没有问,因为她已经看到了。
一个身穿黑色镶金边的高大男子拉着珍珑走了进来。
琅华有些奇怪,因为他是拉着珍珑,却不是挟持着珍珑。
“明正呢?”陆小凤问道。
珍珑挣脱开,揉着手腕儿陆小凤道:“明正没事,只是晕倒了。”
“原来她叫明正,和她的人倒是相配。”男子玩味道,他在水边发现这两个女人,要她们带他过来,没想到那个叫明正的女子骨头硬得异常,死活都不肯,只得把她敲晕了。
“琅华,你和珍珑姑娘去把她带回来吧。”花满楼道:“一个女子躺在那里,总是不安全。”
“你们知道我是来干什么的?”男子待琅华和珍珑离开才道。
陆小凤道:“不是来救人就是来杀人。”
男子抱臂:“哦?为什么我就不能是迷路在此前来借宿的呢?或者只是慕名而来和你们交个朋友?”
陆小凤道:“苗疆天气多雨,地多坎坷,可是你的衣服鞋子却还算是整洁,所以你不可能是迷路。至于交朋友吗,我实在不认为此时此地适合个交朋友。”
男子索性承认:“你说得不错,有一个人出了钱,有一个人出了面子,让我来杀你们。”
“那我倒是真想知道谁有那么大的财力又是谁有那么大的面子可以请动归西阁的阁主尤罗睺。”陆小凤喃道,他知道尤罗睺必不会回答,这是杀手的规矩,尽管这是个行事作风诡异的杀手界无冕之王。
“你们已经知道我是尤罗睺了?”
花满楼道:“只有尤罗睺才会在杀人之前先告诉对方,颇有盗帅楚留香的古风。”
“对,我就是来告诉你们我要杀你们,不过,我现在并不打算杀你们。”说着,尤罗睺英挺的脸上突然露出邪气的一笑:“我发现,跟着你们会很好玩儿,等我玩儿够了,再杀你们。”
陆小凤花满楼苦笑,这相当于随身携带了一个不定时炸药。不过也幸好尤罗睺不打算动手,因为他们已经发现其他的人。
陆小凤听到了六个人,花满楼也听到了六个人,却闻到了七个人的味道。这只能说明第七个人的内功已参造化。
不过他们都没有动,反而将烧好的鸟肉放在肥大的叶子里,扑灭了火堆,还不紧不慢地穿好了衣服,束好了头发。
七个人鱼贯而入,第一个人就是那个没有脚步声的人,白依依。
后面六个也都是老熟人,关中严家三兄弟和在画舫里袭击花满楼的二男一女三刺客。
情形并不好,陆小凤身中两刀,花满楼双手重伤,剩下一个尤罗睺估计只会看戏。
所以白依依一点儿也不急,还悠悠地聊闲话:“我们家的宝贝呢?”
花满楼听到她这样称呼琅华,不禁有些好笑,嘴上却道:“琅华觉得我们是累赘,所以偷偷一个人离开了。”
“哦?那另外两个呢?”
花满楼继续温声答道:“明正和珍珑气不过,出去抓她了。”
“这倒的确是她会做的事情。”白依依又甜甜一笑:“二位公子可后悔了,救下这么一个白眼狼?”
陆小凤想抬手抚额,花满楼竟然这样理直气壮地说瞎话,而白依依竟然就这样轻而易举地相信了。
尤罗睺玩味地看着他们,不动不说话,就像是真的在看戏。
“就是一只白眼狼受了伤我都是会救的,更何况是琅华这活生生的人呢。”花满楼微笑着回答。
严家老大却忍不住了,陆小凤和花满楼知道了他们的恶行,恨不得把他们烧成灰埋在地底深处,就像是这样做了之后他们就不曾做过那些令人发指的事情,所以他跳出来道:“还和他们废话什么,还不直接杀了他们!”
白依依用一个耳刮子回答了他。这一下竟把这七尺男儿打吐了血,可她却丝毫不以为意,像看着一条狗一样睨着他:“谁给你说话的权利!”
严家老二老三连忙上前扶住他们的大哥,恶狠狠地瞪着白依依:“你怎么敢......”
白依依嗤笑:“我怎么不敢。”
陆小凤叹了一口气道:“关中严家也算是名门望族,此事过后,恐怕就要败落了。”
花满楼怜悯道:“一个人若是做了错事却还不知悔改,那他只会越陷越深,更何况,有些错事一旦犯下连悔改的机会都没有。”
白依依双眼冒光的看着花满楼:“花满楼你真是太美好了,美好得我有些迫不及待。”
花满楼没有问,也不希望陆小凤问,因为他直觉那必定不是什么好事。
可是陆小风问了:“迫不及待什么?”
白依依也回答了:“我想把他挂在我的房间里,一遍遍地抽打他、亵玩他,为他带上所有的刑具,让他体会到世间最极致的痛苦,再把制作成我的玩偶,收藏一辈子,不给任何人看。”
她的声音轻柔,甚至还带了点儿娇羞,可说出的话却让人毛骨悚然,一时间没人答话,整个洞内安静下来。却听尤罗睺一声冷哼。陆小凤主意到尤罗睺和白依依就在刚见的时候互相瞄了一眼,就转开视线,谁都不再搭理对方。
花满楼苦笑:“这可真是为难我了。”
“没关系,等我抓到你,就不算是为难了。”白依依已经有些跃跃欲试。
“我劝你还是不要动得好,”琅华冷冷清清的声音在洞外传来:“不然我就让虫子爬满你的躯体,让它们把你咬得千疮百孔,却不会咬死你,只会让你从此变成个丑八怪,日日夜夜疼痛难忍,求生不得,求死不甘!”
陆小凤花满楼苦笑,果然女人狠起来是没有止境的。
尤罗睺眼睛却是一亮,他竟然发现了一个能和白依依旗鼓相当的人,这简直好玩儿到了极点。
白依依却是笑道:“琅华姑娘果然和我是同道中人。不过,你怎么又回来了?”
“白痴,”琅华毫不客气:“他说你就信?”
白依依蹙眉道:“可说的人是花满楼。”
琅华莫名其妙道:“花满楼就不会说瞎话了吗?”
白依依一噎,倒是陆小凤扑哧笑了出来。
花满楼温文有礼地道歉:“事出有因,还望姑娘见谅。”
白依依却是冷哼道:“那又如何,就凭你丝毫武功不会,还能翻了盘不成?”
“我已经在山洞外围洒下了引虫香,要知道苗疆这种地方招来一只虫子就能引来百只,其后引出蛊,直到生成蛊王为止。你要是再不离开,到时候想走都走不了了。”琅华虽然没有轻功,却身负绝世舞技,只要她想,就可以让任何人都听不到她的脚步声,所以才能在不被察觉的情况下在洞外布置。
陆小凤对花满楼疑惑道:“这是你告诉她的?”
花满楼摇头:“我只在她手上写了‘毒’字,却没想到她弄来虫蛊。”
尤罗睺在一旁听到他二人对话,想到他们在那时就已经开始布置,觉得可能自己有些轻敌。
“你不是虫蛊师,招虫引蛊,你自己就不怕吗?”要说琅华可以舍弃自己,白依依第一个就不会相信。
琅华冷笑:“你莫非忘了你们在我身上下了什么吗?”
白依依一滞。琅华才华卓越,却不好控制,是以主上在她身上下了苗疆蛊王余生。蛊王在她身上,那个虫子敢蹭到她身上。想到这里,她又愤恨起来,若不是她身上蛊王的催动手法只有主上知道,她现在又何必如此进退失据。
白依依又不甘心问道:“难道你就不管陆小凤花满楼的性命了吗?”
琅华不为所动:“你若不走,他们照样是死,既然都是死,为什么不拉着你们陪葬去死?”
听到渐进的窸窸窣窣的虫声,白依依心道不能再犹豫了,对着手下说了声“撤”,临走时又瞄了一眼依旧坐在那里的尤罗睺,就离开了,至于那严家三兄弟却是连看都没看一眼,显然已是舍弃掉了。
过了一会儿,琅华脸色苍白地跑了进来,花满楼连忙扶住她:“琅华!”
琅华看到那严家三兄弟和尤罗睺楞了一下,却是拉着花满楼道:“快和我走!”
花满楼揽着琅华飞奔而起,陆小凤和尤罗睺紧随其后,那严家三兄弟犹豫了一下,也跟着一起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