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暖（燕西）》苏玉璃

21、第 21 章

　　第二十一章

　　吃饭的时候，泊寒波总算正常了起来。看自己和燕归人说话的空当大哥有一句没一句的插言，西风在心里偷笑了起来，仿佛，很久以前他们三个人就已经是这样了一般......这种感觉，真好。
　　但很快的，西风的好心情就被大哥煞风景的一句话弄得去了大半：“小妹啊，今天该你刷碗。”
　　西风一下子收回笑脸，面色沉了下来还没开口，燕归人已站起来动手收拾碗筷。
　　泊寒波抬手阻止：“燕归人你来。”说着起身回到客厅的长沙发前坐下。
　　燕归人犹豫了一下，看看身旁撅着嘴的西风，安抚的一笑，还是去了客厅。
　　西风鼻子里“哼”了一声开始收拾桌上的残羹剩饭，故意把碗盏弄得乱响。但等回到厨房里，她又把水开的小小的，不时的瞥一眼外面，留神老哥叫燕归人到底什么事。
　　不过这次大哥似乎很沉的住气，有那么一会儿了，客厅里也没什么动静。就在西风打算放弃偷听的时候，泊寒波轻咳了一声，道：“我这个小妹啊，脾气不好，嘴巴又坏，还不会做家事......都是我把她宠坏了。”
　　西风一听这话，甩了甩手上的水就要往外冲。燕归人的声音传过来：“西风，她很好。”西风立刻顿住脚步，会心的微笑浮现在脸上。
　　“是啊，西风很好。别人看来西风或者这不好那不好，可在我眼里，就是个宝啊。从小的时候那么一点看着她长大，现在，宝贝要飞走了呢。只是不知道她还会不会继续是谁谁的宝贝....”
　　原来大哥是要说这个？西风忽然有些感动，鼻子里也是酸酸的.....她觉得，如果自己再继续偷听下去，会幸福的哭出来。于是，决绝的开大水流，将两人的说话声淹没.....

　　刷洗完毕，西风关了水拿起毛巾擦手，大哥的声音又传了进来：“......可是你想过没有，西风在这里，而你却在T市，现在还好，结婚以后怎么办？难道要西风做织女？”
　　大哥想的可真长远，竟然连以后都考虑到了。西风心里美美的，打量了一下厨房，在看到那十几个水当当的梨子时，终于有了主意——大哥最爱吃梨，洗几个拿出去权当谢礼吧。
　　“这倒不是问题，我去T市上班本来就是借调，明年夏天就合同期满，到时候就回来本市上班了。大哥请放心，我不会叫西风受委屈。”
　　听了燕归人的回答，西风心里更是高兴，把干净的果盘拿出来放在一边，开始准备洗梨子。
　　只听泊寒波道：“嗯，这是自然。不过，你刚才问西风有没有去医院....是要检查什么？”
　　原来大哥听见了？！这下燕归人要倒霉了！西风想也没想，抱着手里的梨子就冲了出来：“大哥！那和燕归人没关系！”
　　眼看西风就到了眼前，泊寒波骇的把身体差点仰翻过去。燕归人见状将她拦住顺势一拉，叫西风坐到了自己身旁。即便这样，西风仍是一脸戒备的看着大哥，手里，兀自抱着没有洗过的三个梨子。
　　泊寒波摇了摇头：“小妹啊，你这不是不打自招么？我有说和燕归人有关吗？”
　　西风这才意识到其实是自己多嘴了，不好意思的低下头去，嘴里还在小声嘟囔：“本来就和燕归人无关啊.....”
　　燕归人安慰的拍拍西风的肩：“是我的错，不但没保护好西风，还叫她因为我而受伤。”
　　泊寒波瞪大了眼睛，只说了一个：“啥？！”就被西风打断：“怎么会是你的错？那是意外啊！而且，我还事先拿走了你的安全帽，要不然也不会.....”
　　西风的声音渐低，泊寒波总算又找到了说话的机会：“喂，你们两个先不要争谁对谁错，能不能告诉我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知道已经逃不过，西风硬着头皮把事情说了一遍，末了还补充一句：“都怪那两个工人，太大意了！”
　　泊寒波静静的听完，叹了一口气，略带责备的目光看向西风身后：“燕归人啊......”
　　西风立刻挺身而出：“都说了不关燕归人的事！”
　　燕归人有些无奈的笑了一下，拉西风重新坐下：“西风......”
　　泊寒波也摇了摇头：“小妹啊，你也太激动了吧？好好好，和燕归人无关。不过，燕归人啊......”又叫了燕归人的名字，泊寒波故意停了一下，在看到自家小妹瞪过来的眼后才继续道：“我还真要感谢你，要不是你那句话，恐怕小妹这辈子都不会把这件事告诉我了，我这个大哥当的....真是.....哎！”
　　本来西风已经打算在大哥说出批评燕归人的话之后立刻反驳的，不想他矛头竟是指向自己，不由得愣了愣，才低下头去，小声分辩：“反正已经没事了，还告诉你做什么？被你念叨一顿吗？耳朵会长茧子的。”
　　泊寒波一脸委屈的看向燕归人：“你看看你看看，我这个大哥已经开始招人厌烦了呢.....”
　　燕归人淡笑不语，西风使劲跺了一下脚：“大哥！”
　　泊寒波无辜的回应：“什么事啊，小妹？”
　　西风一时也不知道说什么，下意识的低头，看到了被自己忽视的梨，举了一颗过来：“对不起啦，请你吃梨子，不要生气了......”
　　泊寒波眉开眼笑的接过来：“好好好。哎呀，小妹啊，这好像是你第一次拿东西给哥哥我吃呢！”
　　西风得意的歪着头：“那你要珍惜哟！”说着回手又递给燕归人一个，自己拿着剩下的那只就往嘴里送，送到半空又停下，急忙制止大哥：“我忘了！梨子没洗！”看泊寒波看着已经被自己咬了一口的梨子哭笑不得，西风不好意思的吐了吐舌头，又回头向燕归人做了一个得意的鬼脸，无声的宣告：看，还是我赢！
　　燕归人笑笑，却不揭破她的小诡计，随手拿起茶几上的水果刀，几下把皮削了个干净递过去。西风也不接，直接就着燕归人的手在梨子上咬了一大口，满脸幸福的笑着。
　　泊寒波夸张的叹气：“算了.....不当灯泡了，真伤心啊....”说着话，摇了摇头，慢慢的走回了自己的卧室。

　　通过了大哥的考察，西风与燕归人的交往就算真正的正式化了。然而真的开始恋爱之后，两个人相处的时间反而还没有之前的多。
　　好在现在网络或者电话都很方便，所以除了燕归人休假的那短短半个月时间之外，断雁西风和燕归人都是通过电脑或者手机联系。这倒是叫西风养成了一个新习惯——每天随时随地的翻看手机。当然，里面存的都是燕归人发来的短信。两个人已经约好，至少每天一条。
　　就这样，日子过得很慢却又似乎很快，一转眼就是夏天，燕归人在T市的工作已接近尾声。现在，他正在野外的某一口油井，似乎马上就可以结束，之后就回来上班。
　　这个消息叫西风一整天都是笑容满面。已经快到下班时间，西风最后一次查完病房，看离交接班还有十几分钟的样子，便站在走廊里倚着墙把手机拿出来——燕归人今天的短信又快到了吧？
　　等短信的时候，她把前几天的旧消息调出来看：“西风，这里竟然下雨了，是中雨。在这样干燥的地区下这么大的雨很是少见。你那里天气怎么样呢？好好照顾自己，我快要回去了。”“西风，这几天天一直阴沉沉的，偶尔就会有雨飘下来，真怀疑这里的气候要发生改变了。家里倒是大晴天？看来你那里的雨都被移到这里来下了。明天井场的工作就要结束了，你很高兴吧？”......
　　看着那些温暖的字，西风嘴角又不自觉的翘了起来。她从信息窗口跳出来，把手机贴近脸颊摩挲着.....忽然铃声就响了起来，却不是短信提示。
　　看了看是T市的号码。“今天改打电话了吗？”西风想着，含笑接通，里面是一个陌生的声音，显得那么焦虑：“断雁西风大夫吗？”
　　西风敛起笑意：“是我，请问你是？”
　　“我是陈翔，西风大夫还记得吧？就是小陈。”
　　“哦。”西风答应着已经想了起来——不就是自己被风刮起来那次那个工人吗？“你好，有事吗？”
　　“西风大夫，你一定要镇定！”停了一下，小陈才继续道：“我们这里发生了泥石流，就在燕工的那口油井。”
　　西风心头一慌，几乎拿不住手机，把全身的重量靠在墙上，颤抖着声音问：“燕归人呢？！他怎么样？”
　　对方沉默了几秒才回答：“燕工和另外三个人失踪了，我们正在全力寻找。西风大夫你不要太.....”
　　刹那间，西风只觉的天地崩陷，耳边一阵“隆隆”巨响，将小陈的声音淹没，而全身的力量终于被完全抽离出体外，再也站立不住，慢慢滑坐在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