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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6、缠绵尽 会无期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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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带着十二万分压抑的闷哼,将青鸣狠狠惊了一惊。
她睁眼朝对面人看去。只见明灭的法阵灵光中,夕华岚修眉长眸紧皱,光洁的额上有细密汗珠沁出,颊上腾起胭脂颜色,整个人看起来分外痛苦,却如捧心的西施般艳美不可方物。
忍不住吞了吞口水,青鸣呆呆地问:“相爷,你怎么了?”
夕华岚攥紧拳头,太阳穴上的青筋都暴突起来,仿佛在极力隐忍着什么。半晌后再出声,却是反常的喑哑低沉,“糟,那药不对劲。”嗓音性感魅惑至极。
青鸣当下就心跳躁动,浑身开始发热。她暗斥一声没出息,然后强作镇定道:“怎么不对劲了?”声音出口,却带了丝她都不熟悉的软绵绵。
青鸣愕然,而再看夕华岚,浑身竟仿佛被这几个字音震了震,长睫撩起,眼里水雾氤氲,那眼白部分却爬满了森森血丝,像一头被强困着的兽。一串豆大的晶莹汗珠从他鬓角划过精致的眼边,爬下樱花般的唇角,再滚落至弧度完美的下颌……
夕华岚面皮一阵剧烈的抽搐,突然狰狞起来,整个身体侧着往地面磕去,“这药……有媚毒!”几缕红丝坠到地上,竟是他将唇瓣咬出了血。
青鸣此时也察觉到体内的燥热不甚对劲——那样拼命地冲撞着胸腔,叫嚣着要扑倒对面的……她要是还正常,给她十个胆子,都不敢这么意淫!
“好热~!”无意识的一声叹息从口中婉转而出,青鸣的手不由得爬上自己的领口。男人被这景象激到,一声闷吼,便猛扑过来将她泰山压顶。
还渗着鲜血的唇粗鲁地盖上她的,仿佛那是唯一能救命的良药。
只隔着两层衣裳的紧密相贴,胡乱纠缠中,青鸣逐渐意乱神迷,追逐着……
“砰!”地一声闷响。感觉到唇上的绵热消失,青鸣张开水眸,不解地望去。只见男人仰起上身,一拳深深砸上地面坚硬的石板。
“快点我的定身穴!我不能这样要了你!”夕华岚颈上青筋暴突得可怕,拳下已经积出一小片血泊,“我快控制不住了……”
青鸣被他这一顿吼唤回些神智,看着他兀自强忍痛苦,不由得一阵心疼,手受到蛊惑似的想抚上他紧绷的面孔,却“啪”地一声,整个人被大力挥开,甩趴在地上。
“滚开!不要碰到我!”夕华岚大吼,脸上痛苦更甚,热汗如溪流般淌下玉白的颊侧,滴答在地板上,溅起几许晶莹。他垂着脸,冷讥出声,“我可是挑嘴得紧。即便是想来投怀送抱的,我也要先验过货色,尝尝味道如何,再决定是不是收进房里,做一个没名没分供我玩弄的贱婢……”
“啪”地一声耳光响亮,青鸣看着自己震到生疼的手掌,心中被突涌起的锐痛刺回了几分神智。
“呵呵呵……打得好!”夕华岚却爆出一声大笑,被打得偏了的头猛然扭过来,双目赤红面目狰狞,“你再不点穴,我可就不知道要干出什么了!而你,将最多只是一名与我春风一度过的玩物而已!”
“啊——!”青鸣终于痛苦地啸叫出声,强横的真气狂乱外泄,乌丝无风自动。她缓缓站起来,衣袖微摆,青绫便激射而出,蛇一般缠住夕华岚脖颈。
皓腕轻转,一寸寸,一寸寸地将挣扎着的男人拖至面前。
绝艳的面孔妖异非常,魅惑地吐息吹拂在男人的唇上,“你以为,前世你向姐姐求的承诺作数,跟我的,就是废了么?!我怎么容许你再撇下我一次?此生,就算与你没有那天地盟约,我也要得到你的人!”
夕华岚沙哑的嗓音从厮磨的唇间溢出,“青鸣,我背负太多,给不了你幸福,这样的我,要不起你!”
“我要你!不管你要不要我,我只想要你,从好久好久以前,久到你已经忘记的以前!”青鸣喉间滚出被深埋的字句,连带着脸上泪如雨下。
“呃——!”夕华岚充血的双眼满血色满溢,只剩一点清明,野兽般呜咽着,“我自己都不相信自己,只怕当真会辜负你。”
女子眼中顿时灿光流转,笑如娇花般绽放,“我信你!”
男子低叹一声,压抑却带着温柔的嗓响起:“青鸣,从今日起,你便是我夕华岚的女人。”
……
不知过了多久,青鸣悠悠醒转,只觉得全身疼痛得仿佛被狠狠碾碎过。睁开眼睛,却发现铺下的阵法荧光已然全消,取而代之的,是从上方屋顶漏下的,碎金似的点点阳光。
“醒了?”身侧凉凉的嗓音,却奇迹般地不再寒人。
昨晚的火热缠绵再次冲入脑际,青鸣顿时脸上顿时一热,头埋下,羞赧欲死。
微凉的长指勾上下颌,将她的脸抬起转向,一对晶灿的冰眸就对上了她的,里面戏谑点点,还仿佛湛出些从未有过的柔情,“还痛吗?”
青鸣一张老脸“哄”地炸红,头一扭摆脱钳制,口不择言道:“昨天为了捉芝莘当然要流血,流血一定会痛的嘛……”话一出去才意识到自己说了什么,完全驴唇不对马嘴!
窘迫中,青鸣脑中一道雷电劈下。对了!昨晚他们似乎都完全忘了一件大事——捉芝莘!顿时恨不得以头抢地。
夕华岚有些诧异的声音响起,“记得昨晚合欢前后,我们都流了血,怎么现在看,这地板上竟然一丝的痕迹都没有?”
自他那“合欢”两个字蹿进耳朵,青鸣便脑中一嗡,什么都听不进去。她兀自弓腰缩头往后退,背上却触到一片丝滑般的温热——这是,夕华岚的裸胸!
青鸣顿时如被炸了油锅一般地弹跳起来,却发现身上只盖了件白裳,顿时羞窘得滚倒在地。
男人爬过来,在她耳旁暧昧地吹气暖暖,“昨晚都已经里里外外看光了,这会害羞,不觉得太晚了么?”
青鸣大窘,摸到一个东西回手便砸。夕华岚不闪不躲,任她扔中肩头。只见一个闪着荧光的黄色物体顺着他的胸线滑下,牵着被草草披起的中衣跌下肩膀,露出大片莹润的肌肤。
“咦?这不是昨晚被你烧掉的灵符吗,怎么又变回完好了?”夕华岚两指夹起那东西,奇怪地端详着。
青鸣一听,也暂时忘了害羞。抬起头,避过他赤~裸的上身,瞧了那物事一眼,就明白了,“昨晚我们的血应该是被用来困那草精了。这符虽外形恢复了原样,但是刻印咒文消失,说明里面已缚住了芝莘,青隐有救了……”说到这里,突然意识到什么,一阵酸涩涌上来,她噎住了喉咙。半晌后再启口,却是语音艰涩,“你就可以娶她了……”
夕华岚脸上依旧挂着那抹笑,一丝波澜都不起,仿佛戴着一张冰冷的面具,静静地不作任何反驳。
触上他的目光,青鸣恍然觉得那暖意已经被冷讥取代,胸口仿佛被利刃刺中。她忙低下头去,手开始惶惶地摸索自己的衣物。胡乱套好后,忍着一身的痛扶墙站起。她背过转身,不敢再看那张似笑非笑的脸,嘴唇失了血色抖着,语音硬平板着,“我想,相爷应该已经没有用得到青鸣的地方了,那么……那么……”尖锐的痛冲来,她捣住胸口,再也说不下去。
“那么你可以走了。”夕华岚的声音从背后传来,一如既往的平淡,仿佛在谈论天气。
扶着的墙壁顿时仿佛晃了晃,青鸣险些站不住。仰起头深吸口气,她强抑住将溢出的泪,缓缓吐字:“那么,后会无期!”
音落,硬撑起躯干,青鸣打开门,想要大步流星地走出去,却还是被门槛绊得一个踉跄,眼前一昏,险些栽倒。
她扶住门框,整个人痛得仿佛要从里到外尽数碎裂,身后却依旧没有任何的动静,连一丝空气的波动都没有。
心底的温度飞速流逝殆尽。青鸣自嘲地苦笑:都到这时候了,她竟然还会有祈盼,果然是个无可救药的蠢货!如今,难道又连最后的骨气都不要了吗?
榨出全身的力气,她强撑着立起,就拼命冲了出去。
一路上,头顶阳光耀得人头晕眼花,脚下草石颠得人东倒西歪,直到再也看不到那座石屋,那套桌凳,那树粉花后,青鸣脚下一歪,扑跌在地上。扬起的大片沙尘扎进眼睛,多到泪水怎么样也冲不净。她只觉得自己的世界一片混沌,几要将人生生闷杀,却死活找不到出口。
突然,一道悦耳的男音,带着熟悉的魅惑磁性,在前方响起,“姑娘,怎么在此哭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