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某某》鹿挽星

5、05.定情

　　期末放假回家路上，我看见在街对面等人的林澈临。
　　我思索一番，决定装作没看见，径直往前走等红绿灯。在绿灯亮起，我拖着小行李箱准备过马路时，肩膀突然被人拍了一下。熟悉的浅淡薄荷气息传入鼻间，我目光不移，一反常态没把行李箱递给他，自顾自拉着行李箱过马路，在公交站处停下等车。
　　我把目光投向马路上流动的车辆，余光却不受控制看向林澈临，他就这么沉默而又专注地盯着我的侧脸。
　　一时间，我的脸有些热。
　　但一想到他有女朋友，那点热意又快速退下去。
　　“我周二晚上洗衣服手机忘了没拿出来，放洗衣机里洗坏了。”林澈临忽然开口。
　　没由来的一句话，让我有些懵，随即反应过来他似乎是在向我解释这一周没回我消息的原因。
　　我应了声。
　　恰好公交到站，我径直上车找了个座位坐下。
　　林澈临跟过来，手搭上行李箱拉杆，温热的触感自指尖传来，我下意识抽出手，有些愣神。等反应过来，他已经熟练的接过行李箱，半推着把我放到靠窗的位置。
　　“你呢？为什么不回消息也不接电话？”林澈临问。
　　我随意找了个借口搪塞：“这周期末考，我怕影响学习没开手机。”
　　“那为什么躲着林凌，不找她和我们一起吃饭，她欺负你了？”
　　一提到这，我那好不容易平复下去的失恋情绪一下子又涌了上来。过往的一幕幕在脑海浮现，每日和我道早安晚安，主动分享日常的林澈临；相处时处处照顾我，逗我开心的林澈临；我想吃校外早餐就早起给我带早饭的林澈临；和我诉说心事的林澈临以及同桌拍的视频里笑眼温柔看着林凌的林澈临……
　　那一霎那，委屈、难过、不解、不甘、愤闷汇聚在一起，最终化作不争气的泪水落下。
　　眼泪毫无征兆忽然落下，林澈临明显一愣，随即慌里慌张从衣服口袋里掏出纸巾抽了一张递到我面前。
　　我没接，胡乱擦了擦脸转头看向窗外，企图缓解情绪，控制住不断落下的眼泪。
　　但……有时候总会事与愿违。
　　不知怎么的，大脑仿佛失去了身体控制权，理智告诉我该平复下来，装个没事人，眼泪却是不听使唤自眼眶溢出。
　　要多狼狈有多狼狈。
　　林澈临略带强硬掰过我的脸，伸手用纸擦去我脸上的泪水，而后不由分说把我搂紧怀里，让我趴在他肩上哭。
　　“不哭啦，哭了就变丑八怪啦，可以跟我说说，发生了什么嘛？”
　　林澈临哄人的声音温柔而低沉，我不自觉就一股脑把藏在心里多日的话全都倒出来。
　　“你就是个中央空调，对哪个女生都好，有求必应。”我抽噎着，“有女朋友了还这样，老是让人误会，没那个意思就不要去招惹别人啊，你知不知道这样很容易让人误会。”
　　林澈临轻笑出声，“你这可就冤枉人了，我哪来的女朋友。”
　　“明明就有，都跟林凌在一起了，还说没有。你们周二中午一起吃饭都被我同桌看见了，视频为证。”
　　“我们就吃了个饭，还是她路上看到自己过来的，我要约女生也就只会约你吃饭。”林澈临接着解释，“而且我早在高一的时候就拒绝过她了，平时也有和她保持距离，我很守男德的。”
　　我继续质问，“那你为什么那么深情看着林凌，还有说有笑的。”
　　林澈临轻拍我后背的动作顿了顿，略有些无奈道：“我眼睛就长这样，你也说过，我这桃花眼看狗都深情。”
　　“至于有说有笑，那是社交基本礼貌，而且……”
　　我问：“什么？”
　　“虽然这么说不太好，但是她问我数学题的样子呆呆的，很像你。”
　　我闻言从他怀里起来，抬手在他那被泪水打湿的右肩膀锤了一下。
　　林澈临反应迅速捂住右肩，一脸痛苦。
　　我看着他那夸张的吃痛表情，破涕为笑，“小绿茶。”
　　林澈临见状，替我擦去脸上的泪痕，“现在心情好点了？”
　　“我心情有不好的时候吗？”
　　林澈临颇为配合沉思一会，“没有，刚刚是我的错觉。”
　　我看着眼前这张眼含笑意的脸，脱口而出：“林澈临。”
　　“嗯？”
　　“你是不是喜欢我？”
　　林澈临半开玩笑道：“你猜。”
　　“当我没问。”说罢，我转过头，靠着座椅闭目休息。
　　……
　　公交车缓缓到站，林澈临把我喊醒一起下车。
　　我们一起沿着街边走，在分岔口道别。
　　我拖着行李箱走在回家路上，在脑子里想着在公交车上发生的一切，庆幸是坐在后面的位置，这趟车除了我跟他就只有两三个人，不至于丢大脸。

　　第二天晚上七点半左右，林澈临约我去公园溜达。一开始我是拒绝的，天冷不愿意大晚上出门吹冷风，但架不住他的哄骗。
　　为了看烟花，我裹着围巾戴上帽子出门前往公园和他汇合。
　　晚上的公园没什么人，很安静。
　　我拿着手机按电话那头林澈临的指引走进公园内的凉亭下面，却没看到人。
　　“人呢？”
　　“回头。”林澈临温柔嗓音自手机那头传入耳内，夹杂着寒风听着有些不真切。
　　那一瞬，我内心升起表白的冲动。
　　身体先大脑作出反应，挂断电话转身朝他快步跑过去。
　　凉亭前面是一大片青绿色草坪，林澈临身穿黑色大衣，内里搭着一件白色打底，黑色长裤称得腿型更加笔直修长。他站在草坪的路灯下，围着我在他生日时送的黑白条纹围巾，一手背在身后，一手拿着手机站在路灯下。
　　我来到他面前，抬眸看他恰好对上那双眼含笑意的桃花眼，许是路灯下的他太过好看，笑眼太过温柔，那时的他眼眸里似盛着温柔星河。
　　蛊人心魄。
　　“林澈临。”我开口，却不知该先说什么。
　　林澈临浅笑着拉住我的衣袖带着我往前面走，“带你看烟花。”
　　他领着我在前面石椅坐下，拿出手机在屏幕上敲了几下。
　　过了一会，三簇烟花自左前方升起。
　　彭彭彭——
　　绚烂烟火在空中绽放开来，随即落下又亮起。
　　面前忽然出现一束粉桔梗，我抬头顺着花束往上看去。
　　少年人耳朵微红，喉结微动，盯着我的眼神专注炽热，我听见他用略显紧张的温柔嗓音询问：“你愿意成为我的女朋友吗？”
　　“你先听我说，我喜欢你，不是一时兴起，是一见钟情。从初中第一眼就喜欢你了，费了好大的劲才成功靠近你，成为你的男闺蜜。我向你表白也不是玩笑，是经过深思熟虑确认过的。我也不是什么中央空调，我只喜欢你，照顾林凌、哈士奇那几个，也只是因为她是你闺蜜。我人很好的，当我女朋友我保证什么都依你，随叫随到，小金库给你花……”
　　我安静听着他说，听到后面不知怎么的脱口而出，问：“为什么是我？”
　　林澈临似乎没想到我会问这个，“为什么这么问？”
　　“我长相普通，性格内向敏感，脾气也差——”话还未说完，就被林澈临打断。
　　“我觉得很可爱，这样的你鲜活有个性。”
　　“我以为，你这样优秀的人，会喜欢星星一样闪闪发亮的人。”
　　林澈临看向我，神色认真又郑重：“我的确喜欢星星，在我的世界里，你就是那颗闪闪发亮的星星。”
　　“你知道你在我眼里是什么样的吗？”我问。
　　“什么样的？”
　　“小太阳，温暖耀眼。”
　　林澈临闻言，嘴角怎么也压不下去，“有眼光，所以这位陈同学愿意做我的女朋友吗？”
　　我点了点头，“我这人很难追，但如果是你的话，我愿意。”
　　话音刚落，林澈临一把把我拉起来抱进怀里，低下头靠在我肩上。
　　“干嘛？”
　　“感受下恋爱的甜。”
　　林澈临说这句话时羞涩又清纯，我没忍住笑出声，说出心里话：“你看着好傻。”
　　“傻你就不要了吗？”
　　我思考片刻，半开玩笑回道：“看你表现咯，你不离，我不弃。”
　　“那我可得好好表现，等大学毕业就把你娶回家。”
　　“才刚谈恋爱就想着结婚啦。”我调侃道。
　　林澈临起身，一本正经看着我说：“说出来你也许不信，你送我红绳的那晚，我看着你的背影，脑海里已经把这一生都想好了，这辈子只想和你谈恋爱结婚，从我们现在到大学毕业上门提亲再到结婚生子，光是想着就觉得幸福快乐。”
　　“要是时间能快进就好了，想要直接快进到我们大学毕业后的婚礼现场，看你穿婚纱的模样。”
　　“你好恋爱脑啊。”我佯装嫌弃，心下却和他一起畅想着未来。
　　林澈临从善如流：“那也只对你恋爱脑。”
　　我看着他一脸认真的模样，忽地没由来问他：“林澈临，要是我们以后分开了呢？”
　　话一出，面前的人明显愣住了，我眼看着他面上神色由晴转雨，眼眶微红，好似下一秒就要哭出来。
　　意识到说错话，我忙开口解释：“我不是那个意思，我没想要分……”
　　后面的解释随着林澈临凝视悉数咽了回去，他红着眼眶一言不发的模样着实让人心慌。
　　一时间，不知如何是好。
　　正当我不知所措之际，林澈临抬手揉了揉我的头发，嗓音温柔略带沙哑：“我懂，你只是没有安全感，我会向你证明的。”
　　“证明什么？”
　　“你不弃，我不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