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好，林先生（短篇）》鹿挽星

4、04.酸楚

　　高二上学期开始，林澈临因想要个安静的学习环境，选择在校外租房子住。国庆假期结束，我和林澈临约着在公交站见面一起去学校。
　　我到车站时，见林澈临背着书包，两手各提着一袋零食，据说是来自奶奶的爱。
　　他走上前，如往日那般伸手就要接过我手里的行李箱。
　　我直接拒绝：“你这不好拿，我自己来。”
　　“这根本难不倒我。”林澈临强行拉过行李箱，把一袋零食挂在拉杠上，颇为自豪道：“看，你哥我是不是很聪明？”
　　我忙应和：“是是是。”
　　公交车停停走走，晃的我头晕想吐。为缓解不适，我靠着座椅闭眼睡了过去。
　　迷迷糊糊间，听到林澈临在喊我。
　　我睁开眼看他，“怎么了？”
　　“到了。”林澈临说完，先一步拖着行李箱下车等我。
　　林澈临租的房子在我学校对面那条街，我们同行一段路，在红绿灯处道别。
　　眼看着还剩几秒就变红的灯，我忙拉起行李跑过去。
　　等到街对面才发现林澈临的东西没拿。
　　我拿出手机，给他发消息：你的零食忘拿了，今晚吃晚饭给你带过去。
　　林澈临：本就是给你的。
　　林澈临：奶奶的爱太沉重，请这位善良的公主殿下帮忙分担一下吧！
　　我看他这样，也不跟他客气：谢谢大哥~
　　林澈临：我学校附近新开了家奶茶店，要来尝尝不？
　　我：要！吃完晚饭带我去！
　　……
　　晚饭我和林凌照常去找林澈临和吴扬阳一起吃，我们四人随便进一家面馆解决晚饭，而后直奔新开的奶茶店，一人点了一杯奶茶，走在街上闲聊。
　　不知怎么的聊到心动对象。
　　林凌半开玩笑说：“小林要是喜欢起人来，估计会有很大反差。”
　　吴扬阳接道：“很难想象，毕竟这货跟万年冰山没两样。”
　　林凌：“开始好奇了，小林现在就没有心动对象吗？”
　　林澈临忽得抬头看着林凌，状似漫不经心来了句：“有。”
　　林凌一听，两眼放光：“谁啊？”
　　林澈临挪开目光，没再接话。
　　他们的互动我全都看在眼里，看起来像是林澈临和林凌的双向暗恋。
　　想到这，我的鼻尖一下酸涩起来，思绪万千，又气又心酸。
　　当即找了个借口拉着林凌回学校。
　　路上林凌问我，“你跟小林认识这么久，他喜欢什么样的人啊？”
　　我当时心情不佳，随口说了一句：“他眼光高的很，只喜欢星星一样的人。”
　　“那你觉得他会喜欢我吗？”
　　“不知道，你自己问他。”
　　林凌：“我能说是你说的嘛？”
　　“随便。”我转了个话题：“直接回班吧，晚自习要开始了。”
　　“行啊，晚上回去再收拾也来得及。”林凌说。

　　下晚自习时，林澈临发消息问我：听说我喜欢星星一样的人，什么是星星一样的人？
　　此时那些情绪已经过去，看到他这句话，我一时不知道该怎么解释。手指在屏幕上敲敲打打，最后发了一句：闪闪发亮的存在。
　　林澈临过了一会回：很形象。
　　我：所以你喜欢星星吗？
　　林澈临：一闪一闪亮晶晶，满天都是小星星。
　　我：？？？
　　林澈临：突然想起这个歌。
　　林澈临：今天林凌问的那个问题，我也想问你。
　　我：什么？
　　林澈临：你有喜欢的人吗？
　　林澈临：或者说，有喜欢你的人追你吗？
　　我盯着手机屏幕里林澈临发的问题，脑海里忽得浮现出中考结束那天傍晚，夕阳照在林澈临身上为他渡了层柔和暖光的背影。
　　不知怎么的，脸开始热了起来。
　　我一手扇风驱散热意，一手在屏幕上敲打，经过几番删除修改，最终发了一句不那么明显的回答。
　　我：我心动阈值很高的，并不好追。
　　林澈临：知道了。
　　我：知道什么了？
　　林澈临：公主殿下还没有喜欢的人。
　　看到他这句话，我手比脑快发了一句：谁说的，我有。
　　发完才反应过来，连忙掩饰补了一句：我喜欢吴世勋，初中到现在也有三年了！
　　林澈临：好好好。
　　林澈临：洗漱完早点睡，明天要上课。
　　我：好的，晚安小林子~
　　林澈临：公主殿下晚安，臣先告退咯~

　　时间飞快，转眼期末来临。
　　因高二分班我和林凌不在一个班，期末我们忙着复习就没约着一起吃饭。
　　中午我吃完午饭回到班上开始复习，同桌从外面回来，一脸八卦：“你猜我刚刚去三中小吃街吃饭看到谁了？”
　　我配合着问了一句：“谁？”
　　“林凌！”同桌一脸兴奋仿佛发现了新大陆，“她和他男朋友一起吃饭顺带刷题，那男的妥妥的一米八大长腿帅哥，你是不知道她男朋友一本正经讲题时的模样，哇咔咔，小说清冷学霸瞬间有脸了！！！”
　　“我当时就坐他们身后位置，后面她男朋友讲完题看她的眼神，超级温柔啊啊啊啊，我后面走过去跟他们打招呼，哇塞，她男朋友妥妥苏攻音！！！”
　　同桌说着，打开手机相册和我分享她拍的照片。
　　照片里的两人我都熟，一个是我的好闺蜜，一个是我暗恋对象。
　　在同桌拍摄的角度里，林澈临穿着校服，外面套了件白色棉服，身上一如既往透着干净阳光的气息。
　　他正笑眼温柔看着林凌不知道在说些什么。
　　我装出同桌一样的吃瓜脸，尽量维持着面上的无关紧要，任凭酸涩在心中蔓延开来。
　　“你看他们多般配！简直就是天生一对啊！”同桌这句半开玩笑地话，一字字一句句从耳钻入心间，挥之不去。心中的酸涩逐渐被一团火烧的干干净净。我再无法保持冷静，只得努力克制情绪，尽可能平静打断同桌喋喋不休的话语。
　　“午休快结束了，我得先趴会，不然等下数学课得睡过去。”
　　说完这句，我没等同桌下一句，自顾自趴下装睡。
　　说是睡觉，却是怎么也睡不着，满脑子都是同桌拍的那些照片以及同桌的那句‘天生一对’。
　　午休结束即将上课时，林凌来到我班上把我喊醒，递给我一盒泡芙。
　　“小林买的，我吃过了，味道超棒！”
　　我明知故问：“你今天中午找林澈临吃饭了？”
　　“没，回家吃了个饭再找他的。”林凌说，“数学题不会，就顺路找他给我讲讲，免费辅导不要白不要。”
　　“哦。”正当我想着用什么借口让林凌回去，上课铃声适时响了起来，“上课了，等下课再说吧。”

　　一整个下午的课我都在半听半走神，不知不觉就到了放学时间。
　　我趁着隔壁班老师拖堂还没下课，拉着同桌以最快的速度跑到食堂，故意避开林凌。
　　我和同桌来到二楼，各自点了一份福鼎肉片，端着肉片走到靠阳台的位置坐下吃。
　　期间，我时不时打开手机屏幕等着林澈临的消息。
　　平常这个时候，他都会发一句‘下课了’再接一句附带照片的今日晚饭，顺带问我今晚吃什么。
　　可今天却一反常态，什么消息都没有。
　　联想到今天中午的一切，我想，他大概是今天和林凌确定恋爱关系，开始自觉和异性保持距离。想到这，虽然理智告诉我这是人之常情，我没资格为此生气，但还是忍不住单方面的生气冷战，把他拉进黑名单里。
　　做完这些，我抬头就撞上同桌八卦的视线。
　　“干嘛这么看着我？”我问。
　　“你吃个饭看手机八百遍，你怎么拉黑这位长白山神树了，你跟他吵架了？”
　　我在同桌面前从来没有掩饰过什么，她一直都知道我有喜欢的人。喜欢的正是这位长白山神树，但不知道这人就是她中午拍的林凌男朋友。
　　我掩饰般拿起勺子边吃饭边说：“没有，只是人家有女朋友了，我总得保持距离吧。”
　　同桌思考片刻，附和道：“也是，省的人家女友误会。但——”
　　她话头一转，“这男的也太中央空调了吧！看他天天给你带早饭，时不时买吃的给你，有事没事跟你报备今天吃什么、明天吃什么的，还以为你俩是互相喜欢嘞。结果没想到，男的居然跟别人谈恋爱了！岂有此理！”
　　“他不是中央空调。”我解释道。
　　“这不是中央空调是什么？”
　　在我印象里，林澈临待人待事从来都是温柔的，总会下意识照顾身边的人，对他的朋友们好。
　　他在我们这几个朋友面前，一向是温柔有礼却不失少年气的，就像春日里的太阳温润和煦，散发着暖人的光。
　　也正是因为林澈临本身就是一个很好的人，我才会在日复一日的相处下被这个小太阳般的少年吸引，喜欢上这么一个人。
　　“小太阳。”我如实说。
　　同桌摇了摇头说，“你这就是滤镜太重。”
　　我笑了笑，没再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