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耀一颗星》落松子

13、体检与容貌

　　魏涟从身后拿出一个小盒子，隔着重重吃瓜的同学，文雁星并没有看清盒子里的东西。

　　她看到男生嘴唇翕张，不知道说了什么话，立马引得周围同学的怪叫:
　　“哇哦~~~”

　　王耀楠背对着她，言语掷地有声:
　　“谢谢，但是对不起，我不谈恋爱。”

　　就是那种男生在人满为患的公众场合向心仪女生表白的俗套故事，就这种浪漫桥段而言，女生也势必会羞答答地点头，接过他的礼物，拥抱在一起。

　　至于女生真实的想法，那并不重要，在围观起哄的群众眼中，这不过是今天发生的一个八卦乐子。

　　于是当女主角在推波助澜的顶点果断拒绝时，空气都尴尬了一瞬。

　　王耀楠并没有给对方太多的缓冲时间，说完这句话，她顶着所有人的目光回到了座位。

　　气氛一冷就不会再热烈如初，加上铃声响起，同学们也作鸟兽散，回到各自座位。

　　文雁星没有再回头看魏涟。

　　——
　　这个小插曲好像就这么过去，并没有在她们的生活中留下太多痕迹。毕竟各科老师在学期之初强调了无数次的学习任务，越来越显示其威力。光是处理七门学科就已经足够让这些高中生叫苦不迭，直到期中考试结束这口气才算稍微松一松。

　　余荷跟监考老师笑着打了声招呼，然后立马无缝切换严肃的表情，把一堆白色的文件放在讲台上。
　　“明天我们要进行体检。”

　　讲台下的学生们还没从英语试题中回过神，前后同桌聚集在一起讨论答案。

　　“你们说还是我说？”

　　这是一句在学生时代必然听过的话，学生们在沸反盈天时，老师的沉默比爆发更可怕。果不其然，这句话一说出来，全班立马安静，针落可闻。

　　余荷用眼神扫视了一圈，确认没有人再说话之后，才重新开口：
　　“明天我们要进行体检，这次体检在风雨球场进行。班长，来把体检表发下去。”

　　往年的体检都是去市卫生院，因为能集体出校，学生们都把它看作一次春游，毕竟自小学以后就再没有过集体出游活动。听到今年在校内进行，不少人都发出“哎……”的长叹气。

　　文雁星非常讨厌这种需要交照片的表格，这意味着肯定会有人看到她的证件照，而这并不是一件好事。

　　她紧紧盯着徐威的动作，在察觉到对方的眼神落到她身上时，可以说是迅猛如虎地夺过体检表。也许是她的错觉，她似乎看到许威被她吓得打了个冷颤。

　　文雁星捂住自己不敢恭维的照片。王耀楠倒是很随意地将表格放在一边，确认过信息就收起来。文雁星瞥了一眼，嗯，实在是美丽过人，比起电视里那些演员也不会差。而她这种连绿叶都算不上的容貌，文雁星第一次觉得有点泄气，站在王耀楠旁边就是一个行走的笑话。

　　——
　　也许是第一次在学校里体检的缘故，现场分流做得并不好，导致各个项目都大排长龙，一眼望不到头。好几个班级都挤在一起，又热又闷。

　　文雁星的班级按照学号分成了三队，她刚刚好和王耀楠分成一组。这让她心里稍微有点底气。作为一个近视眼，她最讨厌的就是测视力，更甚于做自我介绍。而在众目睽睽之下测视力更是要了她的老命。

　　好不容易从这一队做完出来，体检表又上交小队长，立马奔赴下一个体检项目。

　　“我想去上个厕所。”
　　文雁星实在憋得慌，拉过王耀楠小声说。

　　“那你去，应该还有一会。”

　　没想到的是厕所里也是人挤人，女厕更是供不应求，排队都排到外面来。天知道为什么学校不能给女厕所多修几个隔间。

　　等到她好不容易穿过人群看到队伍，就见到小队长拿着她的体检表高喊：
　　“文雁星！文雁星在哪里！”

　　那张体检表被他高高举起，照片清晰可见。

　　王耀楠上前拿下那张表。
　　“她上厕所去了，我先来吧。”

　　旁边一个男生“噗哧”一声笑出来：
　　“你刚看到那照片了吗，那谁啊，那么黑。”

　　说这话的其实是她班上的同学。不知道是否该庆幸对方都没认出来这是她。

　　文雁星低头，把校服领子完全拉起来，挡住下半脸，才回到队伍里。

　　“陈子，你上次不是给我推荐了什么护肤水吗，叫什么来的？”

　　陈清风邪魅一笑：
　　“你不是说你皮肤好得很，一点用不着吗。”

　　文雁星恼羞成怒：
　　“以前是以前，现在是现在。现在的我已经不是以前的我了，人不能两次踏入一条河流你不知道吗！少废话，快说！”

　　“你放学跟我一起去商场呗，刚好我今天要去买点东西，我现场教学。”

　　文雁星摸了摸口袋，前两天她爸爸出差，出发前刚给了她一笔零花钱。确实是应该去看看，她又撩起脸颊旁的刘海，头发也该理个发型了。

　　这么想着，放学的时候她又跟王耀楠说起似曾相识的一句话：
　　“今天我跟陈清风有点事，你先回去吧。”

　　说完觉得有点像骗人，又连忙补了一句：
　　“是真的有事去商场！没有骗你。”

　　王耀楠都无奈了：
　　“知道啦，你别回去得太晚。”

　　欢乐万家就在文雁星家和学校的中点上，离哪里都不是很远，可以说是抢占了全市最好的位置。也因此客流量很大，无论什么时候去都不冷清。

　　陈清风很是轻车熟路地带她来到一楼的一家美妆店，里面的一位丸子头销售一看是她立马迎了上来：
　　“妹妹来了啊，今天还带了同学过来？”

　　文雁星腼腆地笑了一下，尽量不着痕迹地往陈清风背后靠。

　　“嗯呢，丽姐，上次那套美白的还有吗？”

　　“有的有的，在这边。”

　　她们来到一个专柜，竖着的一个柜子里装着各式各样的瓶瓶罐罐，看着就价格不菲。丽姐取下第三层的两瓶白色瓶身的护肤品递给文雁星。

　　“这是我们店里最新款，从韩国进口的，主打的就是保湿美白。”

　　两个瓶子一个偏透明，一个乳白，都是玻璃手感，拿在手里沉甸甸的。文雁星看了看名字
　　“美白保湿水”“美白保湿霜”

　　“妹妹来试一下，没关系的。”
　　丽姐说着打开瓶盖，倒出一点在她的手背上轻柔涂抹开。
　　“这款水的质地就是非常清爽不黏腻，里面含高精纯烟酰胺，美白效果绝佳哦~”

　　文雁星没感觉出清不清爽，只觉得手被按摩好舒服。

　　“我用过一瓶，效果不错。”陈清风把脸凑过来让她看。
　　“你看我是不是变白了一些。”

　　文雁星瞪大眼睛，又揉了揉眼睛，左右观看：
　　“好像是哦。”
　　“那我也拿一套吧。”

　　“好嘞，妹妹现在我们同品牌的变色唇膏打折哦，一起带更优惠，你看要不要带一只？”

　　文雁星有点犹豫，学校里是不允许化妆的，不过最近女生们都兴起变色唇膏，涂一点看着很是好看。

　　“没事，我天天都有涂，老师一般不会发现。”陈清风又朝她嘟嘟嘴。

　　别说老师了，文雁星这个突破社交礼貌距离的人都没发现。她一说，仔细看看，确实有极淡的一抹粉色。

　　“拿一只吧。”

　　希望这什么胺真的能让她变白，这唇膏真的能看又看不出来。

　　她俩一人拎了个小袋从美妆店满载而归。陈清风买了丽姐推荐的什么CC霜，听着也是能让人变白的东西。不过文雁星已经囊中羞涩，只好放弃。

　　“雁星，你快看！看那边！”

　　文雁星带点迷茫地抬起头，不懂话题怎么一下从恋爱烦恼跳到你快看。

　　“那边，那个电梯口！看到了吗！那个阿姨！”

　　跟着陈清风手指的方向看过去，电梯口确实有个阿姨，她留着齐肩黑发，穿着一身灰色运动装，反倒是她周围围着几个男人，都西装笔挺，看着有点不像一个图层。

　　“看到了，咋了？”

　　陈清风神秘一笑：
　　“你猜她是谁？”

　　“那我哪能猜到？谁？商场老板啊？”

　　陈清风睁大眼睛，不太相信地看着她：
　　“你怎么知道的？”

　　这下轮到文雁星惊讶了，她就是随口一猜，没想到还真是。
　　“我就是猜的啊，话说你又是怎么知道的？”

　　“听丽姐她们说的啊，上次刚好赶上这个老板来店察看，气场超强的。而且她好厉害，你知道不，听说她是压上了自己之前的公司，给工人付了赔偿金，承包下这个项目的，超强。”

　　“对了，这个阿姨名字也超有魄力，叫皇甫婙，不是安静的静哦，是这个婙。”

　　陈清风在手机上打出一个字，在此之前，文雁星并没有见过这个字。

　　远远看过去，那个阿姨正和她身边的人说着什么，与穿着休闲不同的是，她实在是大忙人，就等电梯这么一点时间，她的手机就没放下来过。

　　文雁星看着这位行事干练的商场老板，不知怎么想起了曾颖。她总觉得，如果她的妈妈不是她的妈妈，没有结婚，没有生孩子，继续在工作，会不会如今也是这个样子呢。

　　至少不会是在家庭中一日复一日消磨痛苦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