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第 2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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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间一晃，距离顾西将他爸骨灰接回来已经一个多月过去了。
小地方藏不住秘密，更不用说是八卦。
顾西他爸好歹是镇上的人，人没了，就把骨灰接回家埋到自家坟地里，连个丧事也不办，小镇上的人众说纷纭。
当初顾西他妈没得时候，顾家人可是风光大办了三天，到他爸这里，老太太和她孙子什么也不操持。
果然，还是恨极了，不然也不能这样做。
老胡汽车修理厂院子内，顾西在汽车下面坑里待了快两个小时，旁边一个精瘦男的一边给顾西递工具一边说：“你说这个镇上的阿婶婆姨是不是没事闲的，什么陈芝麻烂谷子的事儿，他们都能翻出来重新抄盘子菜啊！当年都多少年的事了，还能拿出来说呢？就刚刚，我去隔壁商店买烟，四五个大婶儿，围在收银台，一见我进去，立马不说了，一看就知道没说好屁。”
顾西将扳手递出来，“把改锥给我。”
精瘦男的把改锥递给顾西，蹲下来道：“西哥，你咋不生气啊？”
顾西白了他一眼，一边上螺丝一边说道：“嘴长人家身上，我能管得住，只要不在说到我跟前，他们爱说什么说什么。要是说到我面前…”顾西用力给螺丝上劲儿，嘴角随着用力，向一边扯动，脸上透露出一丝狠厉。
精瘦男知道，他西哥平时看上去，云淡风轻，一副看透人生百态的模样，内底里的狠厉他是见过的。只要不触碰顾西的底线，都能你好我好大家好，但是一旦触碰，非死即伤。曾经因为顾西母亲的事，顾西直接将一个二百多斤胖子从桥上摔到桥下，关键那时候正是枯水期，河床干裂，还有很多石头露在外面，从桥上到桥底四五米的高度，顾西这是把人往死了送。
“达子......达子？想什么呢？车修好了。”顾西从车下面出来，叫了好几声马达。
马达这才从自己的回忆里面回过神来，“哎...哎！好了啊？我是试试。西哥还的是你啊，老胡带着大强小强出门进货了，你要是也出去了，这车还得在院子里在多停会儿呢。”
马达上车启动，缓缓地把车开出修理地坑，“没问题！修好了，给客户打电话来取车。”
刚说完，老胡带着俩男的走进修理厂后院。
“唉，顾西，咱们店门口站着个小孩找你呢！”老胡走进院里，两个男的搬着一大箱货物放到院中，向顾西说道：“一个挺白净的男孩，你家亲戚？”
顾西被说的一愣，“我家没这样的亲戚。”
“反正人家在门口巴望着，看见我们进来，就问，这里有一个叫顾西的人吗？”搬货的其中一个男的说道。
马达好奇心瞬间上来了，“大强，是谁啊？西哥，找你的，你不看看去啊？”
顾西心里也有疑问，想了一下，还是去看看。
马达紧随其后。“西哥，我跟你一块去。”
这里就是顾叔叔说过的老胡汽车修理厂，顾西工作的地方。
张净帆刚到这里，环视四周，这边就是几间民房改成的店铺，有商店，自行车摩托车店，还有网吧，台球厅……
所有的店面都显得那么…破旧，就比如说这家“老胡汽车维修”，洋灰的墙面，有几块都已经掉落，里面的红砖都露了出来，这是很多年前的房子了吧！商店里面摆满了货架，货架上面堆放着各种货物，密密麻麻的堆在一起，很多东西张净帆也叫不出来名字，就感觉应该是个五金店的地方。
为什么会是汽车修理厂呢？张净帆还在店门口张望，转眼看见顾西和一个精瘦，长得很像猴的人，从店后面的门走了过来。
显然看到他的人，愣住了一下，可能是回忆门口站着的人到底是谁？又或者在琢磨他为什么过来。不过也就短短几秒钟，顾西走过来。
“听说你找我？有事？”顾西开口就是一种绝人千里之外的语气，彷佛好像言下之意在表达，你最好没事，没事赶紧走。
顾西身高在一米八以上，是张净帆这个年纪需要抬头仰望的身高。顾西站在他的面前很有压迫感，一时间张净帆有点说不出话。
“唉，那个小孩，你不是要找我们西哥吗？你有什么事快说，我们还有事儿要做。”马达在顾西旁边，看着这孩子，背着一个双肩背，穿的干净整洁，估计也是什么品牌的衣服，显得跟他们这里格格不入。
“顾西，你好，我是张净帆，之前我们在燕城殡……”
“我记得，有事说。”顾西直接打断张净帆的自我介绍，不想听他阐述燕城发生的任何事情，他对那所城市没有任何好感。
马达跟顾西很多年的关系了，一耳朵就听出来他西哥的态度不对，虽然平时他西哥说话也很简洁，但这语气……而且这孩子还说之前在燕城，那不就是顾西他爸后来去的城市嘛！而且......还死在那个城市。
这个孩子是？马达眼神在二人之间来回切换。
听到顾西这种语气，张净帆就知道，他来这一趟估计是来错了。但是既然来了还是得赌一把。他拿出手机，打开录音设备。
“这个是顾叔叔的临终遗言，我想你还是听一听吧。”小孩儿带着小心翼翼的语气，将手机递给顾西。
马达看着递来的手机，顾西根本没有接的打算，这事他根本管不了，不是关系不够，毕竟是人家的家事，拍了拍顾西的肩膀道：“老胡找我还有事，我先去看看。”说完转头进了后院。
张净帆看马达走了，便开口道：“我知道你怨恨顾叔叔，也怨恨我跟我妈从你身边抢走了属于你的父亲，但顾叔叔的遗言你应该听听。”
顾西双手在裤兜里紧握攥拳，胳膊上因为肌肉紧绷连带的青筋凸起，嘴角珉成了一条线，冷言道：“我用得着你来教育？”。
张净帆知道顾西不会说好话，尤其是碰上他和他妈，就像是碰见了炸药，这会儿不把他连打带踹的赶出去已经是不错的处境了，也不指望他能说什么好听的。
“我不是来教育你的，我是来投奔你的。”小孩声音软软的，真诚的看这顾西说道。
张净帆很平静的说完这句话，这次顾西不再是平静的压着火，而是变成的震惊，眼睛瞪得老大，虽然他眼睛也不小吧。
张净帆看完顾西的表情有点儿想笑，但不敢表现出来，现在顾西他心里一定在想，这孩子是疯了吗？大老远的跑来，做十几个小时的火车，来就为了给他听录音，拒绝听录音之后，就要投奔他……这种表情下的顾西终于不再是冷冰冰的了，有了些许人味儿。
顾西镇静了一下，眉头紧蹙，有点儿哭笑不得，开口问道：“你说什么？你要来投奔我？”
张净帆点了点头：“嗯，对，来投奔你，顾叔叔临终前交代的。”
顾西一定到“顾叔叔临终交代”这几个字，脸瞬间就冷了下来。
“我不是收容所，不收留遗孤，你走吧，你那录音，别再来让我听了，否则……”，顾西走近弯下腰来，冷脸贴近张净帆说道：“我就把你打到去见你妈。”
张净帆被顾西整得脖子上鸡皮疙瘩起来了。
“听清楚了吗？赶紧滚！”，顾西说完扭头回了里院，留张净帆一个人在门口。
马达他们几个人都在院子里，看到顾西进来上前询问道：“西哥，怎么回事？需要兄弟们帮你解决吗？”
“不用。”顾西看了他们一眼，坐在院子的石桌前喝了一口水。
老胡是这家店的老板，也是几个人的哥，刚才顾西和那孩子在店里的谈话，他们在院子里多多少少也都听见了，就算没听清楚，也能猜个大概。便开口问道：“这孩子说来投奔你，就跑过来了，看来是铁了心，你怎么打算的？他家里没人了嘛？”
顾西噗嗤的笑了一下，开口说道：“哥，他跟我八杆子关系打不着，就因为我那死了的老爹，不知真假的遗言……啊，就算遗言是真的，我就要收留他？”
“就是，凭啥我们收留啊，他家没有其他亲戚？我们日子过的还苦哈哈哈呢。西哥，咱们不能当这冤大头。”马达不忿的说道，“当初还是他妈把你爸给抢走了，咱们不揍他就算是不错了，我现在就去把他轰走。”说完马达就要往店门口走。
“行了，马达，你回来干活吧，别瞎掺和。”老胡连忙把人叫住，毕竟这事儿里面还涉及到顾西父亲遗言，他们还是别替顾西做主。
马达悻悻的回来，和大强小强一起收拾他们进回来的货物。老胡买回来了一些青菜和肉，进厨房开始忙活。顾西扭头回了自己的屋。
老胡这里汽修厂其实是自己镇子上的老家，改建的汽修厂，前面是一间屋子打通墙做商铺，平时了卖卖五金什么的。外面那条街守着主路，平时经过很多车，还有公交车站，来往行人也多，逐渐周围邻居也都开起了商店。想要来修汽车的，打开老胡家的大门，汽车也就能直接开到院子里，院子很大，同时修几辆车都没有问题。
老胡这边上班，管吃也管住，老胡孩子在城里面读高中，媳妇跟孩子在城里住，有时候他也住城里，晚上总的有人在这边守着，所以他们几个想留宿就留在这边睡，不想在这住就回家，夜里有人就行。
没一会儿，老胡就炒了三个菜，闷了一大锅米饭。
“饭好了，都来吃饭。”老胡将饭端到院子的石桌上，喊道。
马达闻着香味就过来了，“哎呀，还的是老胡你的手艺，跟着西哥我就只能是吃泡面了。”
顾西从屋子里出来就听到马达跟老胡抱怨，便开口道：“我饿着你了，不爱吃你可以自个儿做。”
“哎～我这不是不会嘛。”马达边说边上手就要拿盘子里的菜，顾西一巴掌拍在马达爪子上：“洗手去。”
顾西拿碗盛饭，老胡端着一盆汤走过来放下对顾西说道：“我见那孩子还在店门口没走。”
顾西“嗯”了一声，没说多余的话。老胡没在说其他。
大强和小强也收拾完货，过来坐下吃饭。他们看了看顾西和老胡，感觉气氛有些怪，想着那个孩子还在门口，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谁也没有敢提。
马达从水池那边过来，摔了摔手上的水珠，拿起筷子就开始狼吞虎咽往嘴里扒菜，“真的是太好吃的，尤其这个红烧肉，哎吆......真叫一个绝。”
“行了，吃都堵不上你的嘴。”老胡笑道，“每次我做饭，你就跟饿死鬼投胎一样的吃法。”
“是真好吃，你们说是吧。”马达放下筷子，瞪着眼睛问向其他人。
顾西没有说话，只顾着吃自己的饭。大强小强忙声附和道：“好吃，当然好吃，胡哥不当汽车修理工，咱们就把这里开成饭店，生意一样红火。”
“哎，小强子，你这个主意好啊，咱们这也算是为了以后发展多一条路啊。”马达一拍桌子，指着众人说道。
“行了，别贫了，赶紧吃饭，一会儿马达跟我去趟镇子西边，老黄家的车有点问题，开不过来了，让咱们上门去给他看看。”老胡对马达说完又对顾西和大强小强说，“你们留下来看店吧。”。
“好嘞，胡哥。”大强小强说道，顾西没有说话吃着自己碗里的米饭。
午饭后，老胡带上工具，开着一辆三马子，带着马达离开。顾西说自己要午睡会儿，让大强和小强自己去看店，没事别来叫他。
大强和小强是兄弟俩，岁数相差两岁，都是镇子上的人，没读高中上的中专，一毕业就到老胡这边学汽修。老胡是有真本事在身上的，他们也乐意跟着老胡学。
兄弟俩在店门口，一人搬了一张躺椅，往上面一趟，这个点儿也不会有人来买东西，现在天气没有前一阵子热了，午后微风一吹，在这门檐下一趟真的挺得。
就是旁边远处坐着个小男孩，实在是有点碍眼。
小强小声的问大强：“你觉得他能留下吗？”
大庆看了一眼，又看了看他们自己说道：“不能。”
“为什么啊？”
“跟咱们就不是一路人，你看看他，衣服穿的，书包背的，白白净净的样子，像是咱们这里的人吗？就算留下来，估计没几天他自己受不了就得跑了。”
小强却觉得相反：“我觉得他能留下来。”
“不可能，西哥不会让他留下来的。”大强斩钉截铁的说道。
“他能留下来，打赌嘛？”小强眯着个眼看他大哥，鬼脑筋转得快。
“赌什么？”他大哥这劲儿也上来了，问道。
“就赌你那个摩托手办，怎么样？我赢了你给我，我输了，我就再给你买一个。”
“哦，你在这等着我呢，那是西哥上个月刚给我的生日礼物，我才不跟你赌这个。”
“哼，小气鬼，你要是赢了，你能得两个呢！”小强不甘心，继续说道。
“我不，你想要你自己去买，我不。”大强不上当，死活不同意。
坐在远处的张净帆却开口说道：“我能留下来，我给你俩一人一个手办。”
张净帆的突然开口，兄弟俩都一愣，相互看了一眼，小强问道：“你觉得你能留下来？”。
“不知道，但我想留下来。”张净帆看着他们俩，很认真的说道。
“其实你留下来，你会受不了的，这边不比你们大城市，你也看到这里的条件了……你还是回去吧，西哥不可能让你留下，而且这边的学校也不好，你在这很难考上好的学校。”大强说的真诚，显然也是为张净帆考虑过的。
“可我回去，我连家也没有了。”
作者有话说
第2章 第 2 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