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如夏花》当劳

9、谎言？

　　莫名其妙的结合，一桩不被看好的世俗婚姻，到底谁更期待未来。
　　东子根本不会考虑这些问题，她坚定地认为没有领到种花家结婚证书，没有感情基础，也不会突然和一个陌生的男人生活在一起。可是她现在就被自己的养母强行点鸳鸯谱了。
　　东子开始思考怎么独立出这个家庭，一直做为养母爱子的职业女儿，这种工作似乎要到头了。只是今天她还没有准备好更换职业，很快就又遇到一个天大的难题。
　　“亮司，我可以这样叫你吧”终于从国外回来的爱子，单独约谈了桐原亮司“经过一个月的相处，你应该知道我的女儿是个怎么样的人吧！”
　　“藤原夫人，东子很好，真挚乐观，聪明充满活力，好得我都不知道怎么赞扬了”在看到爱子满意的眼神后“不过我配不上她，她像阳光一样，我这样阴暗爬行的生物会被照死的”
　　“别这么说，我都知道”看到桐原亮司警惕的眼神“亮司，你的事情我都知道，我在我的女儿身边老是能看你和另外一个女孩在一起计划着某件事情，我一直等着你们像其他人一样动手。你们确实是比其他人聪明，一切事情都像多骨诺米牌一样，第一张到最后一张牌，谁才是最后的推手呢？”
　　桐原亮司陡然站了起来，双握紧拳头，神情戒备，像准备进攻的豹子。
　　“哦，你这是在害怕？你不用紧张，我无意于你们那些乱七八糟的事情”爱子另一只手不动声色伸进手袋，握住手枪的枪把，里面早已装好几枚空包弹“现在我只希望你可以收心和东子好好过下去，东子的肚子有你的孩子不是吗，大丈夫就要负起责任来”
　　桐原亮司还未做出回应，外面突然传来东子的尖叫……“东子小姐”平子的声音“东子小姐你走慢点……”
　　东子把自己锁在房门里，她恨不得把肚子里的寄生物扣弄出来。她在床上一边大力的蹦跳一边锤打自己的肚子，她在内心呐喊，我算什么！。
　　东子的努力让她开始有了痛意。此时爱子赶到“东子，你在干什么，不要做傻事，很危险”爱子拿出备用钥匙打开房门。
　　东子一看爱子冲过来，她的情绪越发激动，大力挣开这双柔弱的手，她第一次对着爱子呼喊“我到底算什么？我是你的……”玩具吗？就因为你照顾我几年就把我成奴隶吗！我还给你提供情绪价值呢！疯婆子。她到底还是没把狠话说出。她对着爱子常年屈膝，如今竟已然伸不直了。
　　东子心中越发恼恨，她直接对着椅子的尖角跳扑，她已经迫不及待回到原来的世界。
　　爱子被甩开手，她只来得及发出尖叫。桐原亮司直接冲过去，他用身体撞开椅子垫在东子身下，但是不巧东子的额角却撞到了桌子。
　　女孩瞬间昏迷过去，东子头上的血液顺着脸庞滑落到地面。是鲜红的，桐原亮司想着。
　　再次光临新野医院，东子醒来后，看着床边捂脸哭泣的爱子，她良久未语。
　　“东子”桐原亮司道。
　　东子抢先询问养母藤原爱子“妈妈，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爱子握住东子的手，试图打感情牌糊弄过去“吓坏我了，东子”她的的小心机最后还是敌不过东子那双大眼睛的注视“这只是一个人生的流程而已。我希望你在我的有生之年幸福，在我永久离开你的时候还有人守护着你”
　　东子听到这个回答，面露疑惑“人生流程？”
　　爱子在发现东子露出可以被糊弄的标志性表情后，她连忙加大力度“我早就不能生了。在失去我自己的孩子后，妈妈遇到你，你就是我的孩子。你肚子里的孩子被我发现的时候已经将近两个多月了”爱子红了眼圈，语带颤音补上了句“你让我带你去打胎，我怎么忍心”。
　　东子早已适应女儿这个角色，她身体习惯性地擦去爱子的眼泪，最后她只能无奈地握住爱子有些凉意的手，安慰道“妈妈，我没事。我现在该怎么办”
　　“你简直是愚蠢，怎么可以这样伤害自己的身体呢，小笨蛋”
　　“妈妈，我不想要这个孩子，他是……”东子发现门口有只鞋子，原来桐原亮司就站在门外边，她舔了舔自己干燥的舌鄂，然后直言道“他是个意外。”
　　“是的，他是意外”爱子脱口而出，不假思索。门口有人敲门，来人身穿着白大褂，医生面带微笑“藤原夫人，你好”
　　“藤原夫人，您好，藤原小姐的检查报告出来了，胎儿状况良好。东子小姐，你感觉怎么样？”
　　“东关医生，谢谢您。我没有其他不舒服。”东子“医生……”
　　“东子小姐怎么啦？有什么疑问吗？”
　　“东关医生，可以帮我安排流产吗”
　　“东子小姐，您怀孕的月份很大了……”
　　“我不能做吗？”东子打断对方的话。
　　东关医生皱起眉头，一脸严肃“您当然可以做，不过新野医院没有开设堕胎手术，这个需要转诊到有资格的医院”
　　“医院有妇产科却没有堕胎资格？怎么会，东关医生你在开玩笑吗？”东子情绪变得十分不稳定。她只觉得，医生和养母明明都在敷衍她，连借口都不找了，简直可恶。东子满脸怒容，心态失衡，她怒气冲冲地质问爱子“妈妈，是不是你叫她们这样干的？我知道你名下的社团是新野医院的法人，他们肯定听你的，你为什么要阻拦我？这个孩子生下来是不会幸福的，他带着天生的原罪”
　　“东子小姐请不要激动，头部受到撞击后暂时没有症状，但也需要休息观察”医生刚说完就发现病人倒下了。他连忙上前查看患者情况。幸好只是晕倒，他得出结果。
　　……
　　“东子……”女人一边哭着一边喊着她的名字“东关医生，帮帮忙好吗？请你写一下转诊介绍信吧”
　　“请放心，这也是我的职责所在”
　　“辛苦你们了”
　　几乎每日的朝夕相处，东子熟悉爱子的每一个动作每一张面孔，此时的养母流露出的疲惫是真的。此时养母一脸憔悴地受在她的身边“东子，你醒了”爱子假笑着。啊，这该死的贵夫人礼仪。
　　“妈妈，这样笑不累吗？不想笑可以不笑。”
　　爱子脸色不变“我想要给我的孩子带来温暖，微笑是最好的方式”东子虽然对她很失望，但闻言还是有所触动。
　　“妈妈，你是因为不是亲生的，所以要这样伤害我吗？我连自己堕胎的权利都没有吗？”
　　“看看你说的什么话?如何能轻易处决一个小生命，东子，你不够冷静。我知道我做错了，对不起东子”
　　“妈妈，这就是一场笑话。笑过就算了，别放心上。可是我要坚持我的决定。”
　　“好，妈妈答应你。不过我有言在先。第一，本国出台的《母体保护法》里有写二十二周后堕胎是违法的。你才十八岁还未成年，我支持你的决定，但是转诊到别的医院和提出堕胎申请所花费的时间会导致你无法在合法时间限制内送走这个孩子。第二，我的社团的确是新野医院的法人，但法律规定社团无权干涉新野医院的运营，因为它受国家监督的。你能每次及时就医，是因为我平常就跟这里的院长有来往。”说到这里，爱子右手伸出三指“东子，我在这里发誓我所说的话都是真的。藤原东子，我是个天主教徒。上帝说，胎儿在受精卵形成时就已经是一个生命，因此人没有权利剥夺他人的生存权利??。东子你在杀人，你知道吗？你现在月份这么大，你一定要这样做，你的身体怎么办？你来到我身边后身体本身就不是很好，你怎么承受得住。”爱子眼泪流了下来。
　　东子有些无语，她哭笑不得，该说什么呢？是怪自己那天乱跑，撞到桐原亮司手里了，后来又因为怜悯对方放过了他？我可真还是怪那颗该死没有起效的避孕药？还是怪爱子？或是怪自己没有及时发现？
　　爱子递过来的药丸，她看也不看药丸是什么就直接干口服下，药片苦涩的味道让她好受点。她内心憋着气，却也无可奈何。她只能对爱子说“我自己的身体，我是有权利选择要不要孩子的。妈妈，信仰需要虔诚的。请你不为了我毁了自己的世界。您对我这样真挚，处处维护，但我也想要保护您。我打算把一切交给天命，关于这个孩子的去留您不要再理会，二十二周后您就会知道结果。”
　　既然高中注定要休学在家。东子一方面请求东关医生帮忙转院，向医疗机构提交堕胎申请等等，十分耗时。另一方面陪着爱子各种折腾。做衣服，做点心，参加主妇聚会，插花……
　　“东子真是非常有天赋呢，虽然第一次插花，赋意有满有缺”
　　“布料配色也很好”……爱子似乎要把所有的好话说尽，虽然东子心里想着才没有这么好呢，但还是不由自主被称赞左右心情而开心起来。
　　东子没想到堕胎申请还需要丈夫的同意，实在是荒唐！更令人讨厌的是，当她请求桐原亮司的同意时，他居然要和她像夫妻一般生活。
　　当晚，东子与丈夫同床共枕时，心中非常尴尬。
　　“今天感觉怎么样？”桐原亮司打开话题
　　东子并不想回话，安静一会儿后，对方突然说“需要按摩吗？我今天看到你在按摩小腿”话音刚落，青年直接伸出手触碰女孩的腿。
　　“你干嘛要这样？能不能安静地睡觉！”有些生气的东子把脚从男孩手中抽出来。
　　尴尬在空气几乎要化成实质了。
　　“我妈妈给你安排的学习你应付得过来吗？”
　　男回答“没问题！”
　　东子有些安慰“好好学，我这里有张银行卡，你拿用去吧”见男孩不肯接“拿去用吧，这是我自己的钱”男孩还是不接，女孩直接恼羞成怒，把卡粗鲁塞进男孩手里“从我妈妈那里拿钱有些尴尬吧，还有不要再做那种事了，不值当”。
　　“什么事！”
　　“就是那种，带着人去和怪阿姨聊天”俗称拉皮条嘛“还和一群不良少年在一起玩”居然涉□□。东子这个灵魂三十八岁的阿姨完全被震惊到了，这个男孩子这么早熟吗？她自己真是白活那么多年，她穿越前还是个眼睛透露着清澈的愚蠢的大学生，做得最坏的事就是逃课！
　　青年被同龄的女孩子用一副对小孩说话的语气指点时，他感觉有被羞辱到“你懂什么！藤原大小姐”，他把东子手里的银行卡打掉。
　　东子看到自己辛苦写作得来的钱被人这样对待有些气得坐了起来，然后肚皮传来特别的动静，像一个气泡在里面碰撞，被吓得又坐了回去，啊~这是胎动，想到之后面色有点差。男孩察觉出东子的异样，连忙安抚着。
　　东子看着抚摸自己的肚子的青年，她有些抗拒把对方推开。
　　她绝对不能接受这样的人生，哪怕是在异国他乡，合法的，生米煮成熟饭的情况下。
　　我怎么能因为自己怯弱未来，而违背自己内心的想法，一直接受这样的事情，一直逃避实在对不起自己，东子很痛苦地想，我该行动起来。
　　男孩眼里满是担心，女孩努力平复自己内心的痛苦“桐原亮司，你要用这笔钱去创造自己未来吧”她不愿再看到对方拒绝的表情而闭上眼睛“不能接受的话就算我投资你的，请你同意那份申请，我不能再拖了。”
　　此时月光从落地窗户透进来，折射到凌乱的床尾，也照亮了男孩的眼睛，他捡起银行卡不作声地坐在东子旁边。
　　女孩说“我们之间没有可能的”男孩没有出声，依然看东子的脸。没有听到回答，女孩稍稍睁开眼睛查看。
　　“你在想什么？东子，你不是应该恨我吗，我就是个人渣！为什么要对我这么宽容！”桐原亮司在那一天过后就一夜长大，但之后却没有在白天下行走过，他没想居然有人如此慷慨，或者说愚蠢？“你的目的是什么？”
　　“我想要你同意我的申请书。这是我积攒多年的稿费，在桐原家完完全全属于我自己努力得来的东西”
　　“理由不够充分呢！我不能接受”青年恶意满满的回答。东子听这样嚣张的话，顿时生气地拿起枕头甩到地下。
　　青年下床，他关上窗户，拉上窗帘，室内一片黑暗。东子受不了这种黑暗，她有些瑟缩“你把窗帘拉开，求你了”
　　青年趁着女孩心理薄弱的时候抱住对方“那天你也是这样害怕，所以我才会去安慰你，所以当时我并不算犯罪是么？”
　　“我没有同意！你是趁人之危。你依然在犯罪。”
　　青年发出笑声“那你现在推开我吧。”
　　女孩真的推开了青年，她迅速起身想要把窗帘拉开，然而她被拦下了。
　　桐原亮司抱住女孩，不可自控的激动，他想要再次拥有女孩。
　　“你对我了解多少呢？我对你可是完完全全的了解。你是我父亲的第一个受害者，他原本是想要将你买下来的，可是为什么他放弃了呢？是因为他发现你母亲的尸体，然后你父亲想要杀了我父亲灭口，之后被我父亲自卫反杀吗？还是你自己动的手？听说现场没有搏斗的痕迹呢。是你吗？”
　　“我怎么知道？”东子出乎意料地坦然“那几天我睡了好久才醒的，那时我快饿死了，都没注意到父母死了。”
　　“是吗？”桐原亮司沉默了，他放开女孩。东子连忙把窗帘打开，然后打开窗户。
　　“走在阳光下不好么？不要再做错事了”女孩看向窗外，吹着凉风。
　　“傻瓜，你什么都不懂！”
　　“你才是大笨蛋”
　　早晨醒来，东子看到缩在自己被子里面的青年。她就会想到这该死的高中生身体里有个四个多月的宝宝，这真是该死的人生。
　　等桐原亮司醒了后，东子再次请求让他同意申请书，桐原亮司爽快的同意了，不过他的条件是要他照顾东子，直到东子身体好了之后再离开。再一个月后，她的堕胎申请被打回来了，她肚子里的孩子只能生下来了。
　　有种“只是当时已惘然”的既视感，她本身也不是悲观之人，心随境移，第一次自残是冲动，第二次呢？我接受了它吗？
　　东子抽筋呕吐睡不着，半夜对着镜子自问。谁知桐原亮司在身后，她被吓了一大跳。
　　他连忙上上前安慰，小心翼翼摸着东子的肚子。“你喜欢它么，你个□□犯”东子说完后很快就后悔这样对待桐原亮司“你教教我，我现在是怎么了，实在很冒犯，对不起桐原亮司”
　　“东子小姐，我现在叫藤原亮司”
　　“怎么突然改名”
　　“我入赘自然就要改名的”双方都陷入沉默
　　藤原亮司沉默一会儿“我实在是很抱歉，对你做过的事”
　　“你只是一时冲动，当时也怪我到处乱跑。毕竟我的魅力无人可挡，我已经原谅你了”
　　“你可真是……心软？”面无表情的青年心想，真是心大，也是好运。
　　看到她困得睁不开眼后，藤原亮司扶着她进去房间睡下。
　　过了一个星期，东子终于可以自己独享一个房间了。
　　可笑！可恨！可怜！东子躺下，钻入被子，只露出一只眼睛看向对面书架上装作摆饰的摄像头，害！这就是单独睡的代价。
　　朝露未晞，东子坐在院子里，花园里是她自己布置的菊花、蒲公英、小蓝花等等草花。小鸟飞落到地上，在东子弹跳几下，叼着她预先放好“小零食”飞走了，滕花爬满墙边设置的花架，一路盛放到大门的门檐才终结。青年从门外走进来。真是讨厌！东子闭上眼睛享受着阳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