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巷》Flank

34、浮岛

　　“江黎把这个立牌拿出去摆着。”
　　江黎拖着这块大立牌把它摆在最显眼的位置，自从他来了之后接触最多的明星就是林冉了，听说他下午还会亲自到店里营业，说什么“一日店长”活动。
　　这下好了又有的忙了。
　　中午吃饭他和其他两个员工跟往常一样在店里吃员工餐，琴姐突然抱怨，“天天接这么多活还不涨工资，这个月第几次了。”说着还翻了个白眼。
　　她一说就有人好奇了，小春问道：“琴姐，以前不忙吗？”
　　“哪儿说得上忙，那是客人都难有。”孙琴撑着下巴，“我来这儿就是店长，每天店里开门开足时间就可以了，但是不知道上面是哪根筋搭错了这个月开始频繁邀请明星，还次次都是林冉。”
　　“琴姐你不喜欢林冉吗？”
　　孙琴面露难色，砸吧砸吧嘴说：“谈不上喜欢也谈不上讨厌，只是……他瓜比较多而已。”
　　江黎咬下一块排骨，顺嘴一问，“什么瓜？”
　　孙琴压弯身子说：“就是说他pc的事啊。”
　　小春被惊到了，“真的假的？他不是澄清了吗？”
　　“澄清。”孙琴双手环胸，“你看哪个明星没有发过澄清申明？”
　　“那他为什么还能在圈里混？这种不是早被抓了。”
　　“我听说他背后有人。”孙琴悄悄说，“好像还是大老板。”
　　“啊~”小春拖长了调子，“我看他长得不错之前还好感过他呢。”
　　孙琴拢了拢头发，语气随性地说：“嗐，现在哪个明星没点瓜呢？别说明星了，就连作者都有。”她眼睛亮了，看出来平时没少冲浪。
　　许瑶从外面回来正好听见她说话，两人像是对上暗号一般，“就是哪个芸芸众生和对流层是不是？”
　　孙琴一拍手，“是！”
　　“这个我也听说了，还有悼念会呢。”
　　她们几个女孩子凑在一起说这事儿，江黎起身进厨房，孙琴叫住他，“一起听啊。”
　　江黎淡淡的看了她们一眼，微微笑道：“我不喜欢八卦。”

　　下午一点，乌卡卡店面门前已经被林冉的粉丝围的水泄不通，江黎看着乌泱泱的人群，突然感到一阵生理不适。他们被围在人群里，密不透风，一种强烈的窒息感，真不知道那些明星是怎么忍受的。
　　一个小时后，林冉被他的助理护送进来，白皙的皮肤、精致的脸蛋、看向他们时得体的笑容，小春在近距离看过他后把孙琴说到的那些瓜都忘得一干二净。
　　他从小春手里接过工牌和工作服，低声说了句“谢谢”，江黎顿时感觉衣袖一紧，低头一看人都走远了小春还挂着痴笑，目送他走进换衣间。
　　果然，人都是视觉动物。
　　接下里的时间里江黎戴上口罩一直站在林冉身边，林冉负责营业，他负责给林冉递东西。
　　一个又一个粉丝走到他面前，整活的有、说情话的有、走心要祝福的也有，一个小时过去了，林冉还是挂着笑，温和的回应他的粉丝。
　　江黎也忍不住看起这个人来，他好像跟琴姐说的不一样，他的眼睛很难让人相信网上那些言论是说他的，澄澈、干净还双标，看别人的时候有点呆呆的，看粉丝却又是亮晶晶，怪不得这么多人喜欢。
　　“林林你都把人工作人员迷倒了。”粉丝跟林冉打趣，林冉回头看他。
　　江黎没啥感觉反而还打趣回去，他对粉丝说：“你要是站在这儿你也会想看他的。”
　　这话正中粉丝下怀，两方都笑嘻嘻的。
　　后来江黎就不看他了，怕引来麻烦。

　　下午四点林冉和各位粉丝恋恋不舍的告别，这时一道声音从大门口传来，“等等！”
　　她这一嗓子让粉丝都不由得为她开道，她踩着高跟鞋整理了略有凌乱的发丝，面带微笑地走到林冉面前，身边的经纪人附耳解释，“她就是品牌方。”
　　林冉微微欠身伸出手与她相握，“荀小姐，您好。”
　　荀暮柯笑笑说：“你好你好，对不住我来晚了，林林久等了。”
　　林冉说：“没关系，应该是我们等您才对。”
　　经纪人看了眼时间，出来打圆场，“这样吧，您跟林冉一块合个照吧。”
　　整合她意，荀暮柯欣然答应，不但如此还邀请在座的各位粉丝一起合影，一间不大的奶茶店门口挤满了人，最前面是林冉和荀暮柯，看起来有点儿像在拍家族照。
　　照片拍完林冉的经纪人又跟她寒暄了几句，顺带推销了一下自家艺人就匆匆赶飞机去了。
　　等人走了，人群散去江黎才看到不远处的陈桉。
　　也是这个时候身边的琴姐突然说：“老板您怎么回来了？”
　　荀暮柯当然不会说她之前在公安局工作，更不会说前段时间就搬到了百货十二层，她清咳了几声，“店得经营，就回来了。”
　　江黎摘下口罩，在人群里闷了几个小时他都出汗了，荀暮柯的目光瞬间集中到这个少年身上。
　　趁着他转身倒水的功夫上下打量，孙琴顺着她的视线幡然明白过来，“他是新招的店员叫江黎。”
　　荀暮柯露出几分玩味的笑，手臂随意搁在台前，在江黎把水送到她面前说：“小朋友有没有兴趣当明星啊。”

　　陈桉坐在这已经很久了，本来是想送荀暮柯回来的同时接江黎下班，谁知道正好碰上林冉的活动，他在这里等了一会儿迟迟不见荀暮柯回来，忽然警醒，起身快步过去，就听见他说：“没兴趣。”
　　“为什么？我可以捧你。”
　　“不需要。”
　　“当明星很有面儿的，我敢赌不出半年我肯定捧红你。”
　　“有这儿功夫不如把门店翻新一下吧，老、板。”江黎把最后两个字咬的很重，几分钟后他抬手看了眼根本不存在的手表，“不好意思，我的下班时间到了。”
　　自从换班后江黎只要工作到下午五点就可以走人了。
　　荀暮柯被怼的说不出话，江黎突然扬起的笑容让她疑惑不已，回头一看，陈桉就站在她身后。
　　她好像知道了点什么，恍然大悟地说：“我知道了，他就是那天韩明说的那个江黎！”
　　听了这话江黎下意识看向陈桉，露出疑惑的表情。

　　半小时后四人非常整齐的一起坐在烤肉店里。
　　韩明面部僵硬，目光在三人之间流转，“不是，你们说话呀！把我叫来又不说话，这是干嘛呢？”
　　他们依旧不说话三人突如其来的默契促使他们，将手一同撑在桌上，三双眼睛一齐盯着他。
　　“不说我走了，这饭我也不吃了。”
　　他是真受不了，荀暮柯给他打电话邀他出来吃饭，本以为是他们两个的饭局结果来了之后发现陈桉和江黎也在，现在还都不说话，整的他犯什么事了一样。
　　就在他准备愤然起身的前一秒，荀暮柯说：“没事儿，就是大家认识认识。”
　　韩明说：“认识啊，这不都认识呢嘛。”
　　荀暮柯非要把脑子里的事情理清楚，她说：“你口中的江黎是他，那上次陈桉你问的那个问题也是他？”
　　陈桉微微蹙眉，想了想，“什么问题？”
　　荀暮柯说：“就是你说为什么现在的年轻……”还没问完就被陈桉一个眼神制止了。
　　其实那天他们的对话不仅仅停留在年轻人的话题里，她能听出陈桉话里有一个明确的人物，她只是有点惊讶。一直以来陈桉都是一个极致理性的人，办过不少案子，有同理心但在原则面前他从来不会失去自己的判断，更不会因为对方什么经历而追问她心理问题，准确来说陈桉其实还挺排斥心理学的。
　　烤肉上来了，江黎听他们讲话一顿一顿的，问道：“他说什么？”
　　荀暮柯摇摇头，“没，他没说什么。”
　　江黎夹了片肉放进嘴里，“神神秘秘。”
　　韩明顺嘴吐槽了荀暮柯，“她是神神叨叨。”
　　荀暮柯放下筷子狠狠拧了他一把，他的嚎叫逐层递进，“嗷嗷！”
　　“手劲儿这么大，平时见你连个瓶盖都拧不开，拧人倒是一阵一阵的厉害。”
　　江黎锐评，“这就叫薛定谔的力气。”
　　韩明点头，“说的话，她呀不但有薛定谔的力气还有薛定谔的脾气，每天在市局……嗷嗷啊！”
　　荀暮柯双手上阵，咬紧后槽牙，“你说什么呢？”
　　“没没没！”韩明疼的眼泪都出来了，“说你高大威猛说你巾帼不让须眉说你……”荀暮柯手酸了，松开后他说：“说你脾气大！”此话一出又招一顿打。
　　江黎凑到陈桉身边，问道：“他们一直都这样吗？”
　　陈桉思考了一下，笑了声，“嗯……闹的整个办公室都鸡飞狗跳也是常有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