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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少年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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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一早,严辞就早早起床,在代偿家门口等待。他本想伸手按门铃,但转念一想,又收回伸出去的手。
他在代偿门口来回踱步,不知道在想些什么,想得出了神。忽然,代偿家的门打开了,他一开门看见严辞心头为之一震,但却不露声色。
严辞见等了许久的门终于打开,迫不及待开口:“代同学,一起上学吧。”
“随便。”
“你就不能换个词吗?”
“换什么?”
“比如好啊,一起,或者可以,没问题,这些都行啊。”
“哦。”代偿面无表情,冷若冰山。
“算了算了,随便吧。”严辞无奈。
“嗯。”
两人一起进了电梯,严辞只好转移话题,“代同学,你吃早餐了吗?”
“没。”
“我做了三明治,也给你做了一份,芝士火腿的,谢谢你昨晚······”
“谢谢。”代偿接过三明治。
严辞心想,代偿也没有那么高冷那么扭捏嘛。
代偿心想,严辞也并非像传言那般嘛,一点都没有校霸的样子。
两人并肩走在上学的路上,严辞一直在说他以前在明礼的光辉事迹,代偿虽然也在听着,但左耳进右耳出。
两人根本没有留心路况,途径学校附近的大桥时,忽然冲出来一只流浪大金毛,浑身脏兮兮的,猛地直接朝代偿扑去,代偿毫无防备,直接被扑倒在地。
严辞见代偿惊慌恐惧的模样,听代偿不停呼喊着救命,即刻扔掉了手里还剩一口的三明治,将大金毛从代偿身上拽了下来,还没等他教训一番,这罪魁祸首早已逃之夭夭。要是有主人的狗还能让主人负责,但碰到流浪狗,只能自认倒霉了。
严辞将代偿扶了起来,“有没有被咬到?”他仔仔细细地检查了代偿的身体。
“谢谢,没有,金毛攻击性不强。”
“他都把你扑倒了,还攻击性不强,虽然大部分是那样,但也不排除有一些凶残暴躁的,再说了,你刚刚叫惨的样子像是怕的要命,现在倒是没事了?”严辞还在仔细检查。
“走吧,上学要迟到了。”代偿与严辞对望着。
“等等,你后脖颈这里有抓痕,有些渗血。”严辞摸着代偿伤口周围的肌肤。
代偿心头随着严辞手指在脖颈处的触碰,瞬时一紧,“是吗?”
“走走走,去打狂犬疫苗。”
“疾控中心起码要八点上班。”
“那我让我爸给老师请假,我陪你去,你也给老师请个假。”
“不用,我自己去。”代偿直接用手机拨通了刘又芊的电话,道明了缘由请了假。
严辞疑惑,“你用自己的手机给班主任请假???不怕她给你收了???学校不是不许学生带手机,虽然我们偷偷带,但你这也太明目张胆目无校规了。”
代偿懒得理他,“你去上课吧,我自己去。”
“不行,你是跟我一起上学的,你出了事,我也有责任,再说了,有个人陪你,你不是有个伴儿嘛,万一你去的路上又碰到狗怎么办,这次是金毛,说不定下次是藏獒。”
“你咒我?”
“我没有,我就是担心你。”严辞尴尬一笑。
“疾控中心离这里没多远,走过去就行。”
“我们就不能打车吗?”
“你还是去上学吧。”
“好好好,走路走路。”比起走路,严辞更不想去上早自习。
一路上,基本都是严辞问,代偿答。
“话说,你为什么这么怕狗啊?”
“小时候被狗咬过。”代偿将手摊开在严辞面前,“小拇指被咬掉了。”
“手指就算被咬断,不是可以手术接回去吗?”
“问题是那根手指被狗咬碎吃掉了。”
严辞这小子不知道为什么心里有些酸酸的,眼眶有些润了,“对不起啊,我不知道。”他本来还想问无名指是怎么没的,但若是问了,不就是又揭了人家伤疤嘛,所以还是忍住了没开口。
“没事,好多年了,习惯了。”
在严辞的陪同下,代偿打好了狂犬疫苗,两人一起回到学校时,正值课间,他们刚走进教室坐下,就被刘又芊叫去了办公室。
两人一进办公室就看到两位警察,一位男警,一位女警,男警先开口:“两位同学不用害怕,我们就是过来了解一下情况,请问昨晚晚自习后两位在一起吗?”
“一开始不在,后来在。”严辞嘴比代偿快。
男警:“请问这是什么意思呢?”
“字面意思。”代偿这桀骜不驯的态度让刘又芊都为之一震,刘又芊给代偿使了眼色,让他收敛一点。
男警笑了笑,换了个问法,“你是严辞是吗?”
“是我。”
男警:“你昨晚去过东园小巷吗?”
严辞:“去了啊,怎么了?”
“那你有没有见过这位同学?”男警拿出一张照片,正是昨晚被打的那位。
“有些眼熟。”严辞又补充道,“昨晚下晚自习,我回家路过东园小巷的时候,听见有人惨叫,我顺着声音走去,发现有三个外校的同学正在殴打这位我们班的同学,我看是我们学校的,所以就见义勇为出手相救,我是在匡扶正义,你们不会抓我吧?”
“严辞同学不用激动,我们就是核实一下情况。”男警安抚道。
男警又将目光转向代偿,还没等男警询问,代偿就先开口:“我昨晚路过东园小巷的时候,看见严辞正被三个人围殴,大家都是同学,我不能见死不救,乐于助人,施予援手,不违法吧?”
“你们的具体情况我们已经了解了,和受害者遗书里写的一样,你们没事了,去上课吧。”
严辞听见“受害者”三个字,警醒了起来,不忍问:“遗书,这位同学死了?”
“嗯,自//杀。”男警叹气。
“什么自杀?分明就是被人霸//凌迫害,被逼的,你们没看到他的双手嘛,虽然我不知道他的名字,但是我看过他的双手,十指满是鲜血。”严辞怒火中烧,眼睛红得杀气四溢。
“严辞同学,你别激动,那三位外校的同学我们已经控制起来了,现在案情还不便透露,好好上学。”
两位警官和刘又芊打好招呼后就离开了,严辞和代偿也回到教室继续上课,他们两人都有些自责,为什么当时没有第一时间报警,为什么总是秉信英雄主义并自以为是地认为自己就是救世英雄,如果当时第一时间报警,说不定那位同学也不会······但事已至此,无可奈何,也无力挽回。
日子一天天过去,生活还是要继续,两人上下学总是并肩而行,一起上课、吃饭、午休。
这天是九月三十日,恰逢午间,教室空无一人,除了代偿,大家都去食堂觅食,或是去操场散步。
代偿有些不舒服,一下课就趴桌子上睡了。不过忍不了饥饿的他,麻烦了严辞帮他带饭,反正严辞还欠他一顿至今没有还,这次正好还回来。
严辞这人倒是动作迅速,第一个回到教室,他眼看代偿趴在桌子上睡得正香,本想大声呼唤的他,及时收了回来,蹑手蹑脚地走回自己的座位,将两碗饭轻轻放在自己的桌上。
他看着代偿熟睡的模样,不忍叫醒他。代偿不知是做了什么美梦,嘴角的弧度上扬,左半边脸甚至露出了浅浅的酒窝,午间的阳光洒在少年的脸上,清风也眷恋他的容貌,温柔拂过他额头的发梢。严辞忍不住用食指轻轻戳了戳少年的小酒窝,他见代偿没有反应,他又用手指轻轻戳了戳。
代偿感觉自己的脸被什么东西触碰,他眼皮一松一紧,缓缓睁开眼,看见面前的严辞,已经无力讨伐严辞做了什么,像只受伤的绵羊,“你回来了,这么快?”
“我办事,你放心,这就是中国速度!”严辞打趣。
代偿嘴角上扬了两个像素点,虽然没有此前睡着时笑得那么明媚,但是还是被严辞看出他笑了,“还是第一次见你活着笑。”
“我什么时候死着笑过?”
“你刚刚睡死了的时候笑了。”
“哦。”
“吃饭吃饭。”严辞将代偿那碗饭移到代偿桌上,“放心,我没打红烧肉,给你打了香芋排骨,胡萝卜片,酸辣藕尖。”
“嗯,谢谢。”代偿开始吃了起来,不过他将排骨都夹给了严辞。
严辞像是习惯性地接过代偿不爱吃或是不吃的东西一样,美滋滋地享受这等馈赠。
下午本要上课的,但是学校临时通知让全体教师开会,所以改自习,班里瞬间炸开了锅。
刘又芊安排班长坐在讲台管理纪律,刘又芊还没走远,班里就开始叽叽喳喳个不停,谁知道刘又芊又杀了个回马枪,看到吵闹喧嚣的同学们,无奈怒斥:“自习不是让你们讲话的,这节什么课就给我看什么书,做什么题,没一点自觉性!”
她拿上自己讲台上的笔记本转而离开了教室。
这次隔了好久,同学们还是忍不住躁动起来。
严辞和代偿前桌的两位同学窃窃私语起来,“听说了嘛,这次国庆我们放七天假。”
“尊嘟假嘟?”
“尊嘟!听说上面有人来检查,原本是只放三天的,但是这次好像查挺严的,所以放七天。”
“啊啊啊啊”,邱秋捂着嘴,声音不敢放得太大,“放七天,那我们一起去旅游怎么样,去苏州?或者丽江?”
“你出钱我去哪里都行。”
林菡菡看着邱秋,爽快地答应了,“好啊,不就是这点钱,姐出得起。”
严辞看着专心看历史书的代偿,再往他的书本看了一眼,密密麻麻的笔记,果然,学霸就不爱用笔记本。
“代偿,听说国庆放七天假,要不我们也去旅游。”
“随便。”
“不是,哥们儿,这也能随便?”
代偿合上了书本,看着严辞,“你刚刚说什么?”
“问你就白问。”严辞将历史书的一脚撕烂了。
“去哪里?”代偿问。
“哪里都不去。”严辞生气了闷气。
“哦。”代偿又开始刷历史试卷。
严辞此时此刻真是无语至极,这人怎么这样!他甚至开始怀念在明礼一中的日子,那些他四处伸张正义的日子,但凡有人被欺负,他就带领一帮他的小弟拯救苍生,被通报批评、被请家长、被蓄意报复是家长便饭,严厉也借此契机让言舒同意严辞转学。
当初严辞被判给言舒时,本要改姓言,但是严辞懒得改,他觉得反正读音都一样,没区别。好在夫妻二人有时候还算尊重严辞的想法,所以也就没改。
严辞忽然想起言舒,鼻子有些酸酸的,他想要不回乐城看看好了,顺便再找一下他明礼的那些兄弟一起玩,反正代偿这书呆子也不会跟自己一起。
严辞正想得出神之际,代偿放了一张电影票在严辞桌上,严辞拿起看了看,“给我的?”
“嗯,明天晚上,要不要一起看电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