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网王]我是龙崎奶奶》江小猫

5、放不下

　　“原田家是近藤家世代的家臣，以追随侍佑近藤家主为世代荣耀。原田堇是原田家族本家的独生女，也是一位家臣世家小姐。”
　　家臣本家小姐？我侧过头看向玻璃窗上显出模糊的脸，似乎完全看不出一丝毫世家调教的古板模样。看到我动作，她轻扯了嘴角，似是轻笑，“家臣本家的小姐，世代要以服侍家主为唯一信仰的，她从小接受这个思想灌输，一直以来都以成为家主夫人为毕生最大追求和梦想。伴随着她成长着的信念直到她遇见了龙崎安一郎，一个有着温柔笑靥的男人时改变，那一年的她14岁。”处在美好回忆中的她，嘴角带着一抹幸福的笑。
　　“从来没有见过那么矛盾的男人，明明身躯纤细得如同一个文弱书生，好像一阵风都能吹走一样，偏偏在球场上的时候却完全变了一个人，迅速移动，有力地回球，所有的动作都强势地让人移不开眼睛。那样的他，仿佛周身都放着一种浅浅的光，如同一缕阳光，突然照进原田堇的世界，信仰的大厦顷刻间崩塌。也就是在看了他的一场比赛后，14岁的原田堇爱上了16岁的龙崎安一郎。”
　　“爱上一个人，有的时候不需要理由，他站在那里，就是一道风景。然后发现自己爱上了这一道独特的风景，开始变得很仔细和谨慎。会无数次地刻意地他出现的地方徘徊，渴望每时每刻看到他，即使在人群密集、川流不息的十字路口，也总能透过密集的人群第一眼看见他，总是贪恋这一刻的好像恶作剧得逞般的快乐，却在他的眼睛转过来的时候眼神惊慌无措地四处乱飞。心里希望他看到自己，甚至用心去看到一份单纯的爱，却又害怕他看到，害怕他看不上。这种纠结的心情，会让人变得忧郁，多疑，甚至自卑。但是终于明白自怨自艾完全没有用处时，在那个一个樱花纷飞的午后，原田堇的告白变得势在必行。
　　“从来没有考虑过会不会有人相信仅凭一场比赛就能产生一种此生不渝的爱情，原田堇依着自己的心意向安一郎表达了爱意。那是怎样的一个午后，阳光照在少年的身上，少年的侧面在阳光下泛着淡淡的光辉，少年如神祗般美好，少女的心已沉沦得不可救药。只是他摇了头，龙崎安一郎不相信少女口中的爱情，一点也不，所以他拒绝了。虽然很委婉，但原田堇那一刻的伤心，仿佛全世界都已崩塌，从此没有阳光，没有蓝天白云，没有绿水青山，而最难过的是那个叫安一郎的少年渐渐消失在她模糊的视线，走出了她的世界。”我看着她，眼神空洞，双臂紧抱着双膝，好像又一次地面对着一场初恋的被拒。
　　“自出生到这里，应该算是原田堇遭遇了人生的第一个打击——第一次爱的人，质疑自并否决了自己的爱情。如果是现在的我，肯定会在痛苦一场后彻底放弃这个人，但那里的原田堇并非如此。”
　　“就好像，在年轻的时候，面对第一次爱的人，似乎永远不知道失败是什么滋味，原田堇也是。她爱安一郎，所以她可以证明她的爱。学习打网球，努力成为网球部的经理，那段日子……呵……对一位世家小姐而言，每一天都很难熬。但是原田堇坚持着一天天地在心爱的人身边，用自己的行动来表达她内心真挚的爱。于是两年的时间，相伴于左右，终于让那个少年情愫渐起，日久生情了。”说到这里，她好像回想起了当年的美好记忆，脸上起了笑意。“第一次约会，在电影院里，原田堇吻了安一郎，”
　　我瞪大眼睛，哎？好主动哦。没想到老太太也有如此奔放的青春。看到我的表情，她有些不太好意思，急急地补充着，“因为当时的家主大人已经定婚了，原田堇可以自由恋爱，而且龙崎家也是完全能配得上原田家的关东名门，所以两个人的交往，得到了双方家长的赞成，但交往后安一郎一直没有主动，所以我想反正都是我主动追的他，也就不在乎主动亲他了。”
　　恩恩，已经用“我”来表述了，看来老太太确实有些着急了。我连忙点点头，安抚下她的情绪，示意她继续。她见我表情不动，才开口继续说着。
　　“两人正式交往后的半年，原田堇国中毕业了，考入了安一郎所在的高中。在家中一致同意下，原田堇与龙崎安一郎顺章地定婚了。从此原田堇成了龙崎堇。”她说话时的表情有些痴，仿佛在回味前半生的所有酸甜，我低下头，下巴抵着膝盖，突然就想起了那个少年。
　　其实已经很久不曾想起他了，但每每想来却总是清晰如昨。那时的自己还是百里花开，偏偏早熟地厉害，五岁以后就再也不和爸爸一起睡。天天抱着日本的漫画发呆，想像着转角处撞见一个校园王子，开始一段甜蜜的恋爱，想像一觉醒来突然身怀异能，在夜里变身，拯救世界，和同样身怀异禀的他日久生情，携手拯救这个世界，保护地球。于是某一天去一位叔叔家里时看到了穿着白色小西装的小男生，个子比自己高一个头，皮肤白皙，笑想来很好看的样子。站在那里对我伸手，说带我一起去花圃里看盛开的花。只是简单的将手搭在他的手上，我的脑中却在回荡着那些美妙的音乐，那些关于“我愿意”的誓言。那时我应该是十一岁，他应该是十三岁，一起生活在美国郊外的庄园里，认识的第一个星期，他低下头问我做他的妻子好不好，我看着他，说好。然后一起手拉手在庄园里玩耍，我喜欢躲起来让他找，但每次无论如何都能让他找到，有一次我终于生气，说要躲在一个他找不到的地方，他笑着说好，于是我顺着长长的花廊奔跑，寻找一个他找不到的地方，终于躲在酒窖里的空酒桶里。
　　我不知道时间到底过了多久，鼻息间全是葡萄酒的香醇，意识渐渐模的时候，耳边传来杂乱的声音，世界突然变得光明，视野里出现很多警察，站满了整个酒窖。爸爸将我从酒桶里抱出来，妈妈哭着抱住我，我偏过头，看向那边低着头的男生，突然觉得很失望。其实并不是他的错，但是没有找到我，真的让我很失望。因为喜欢，所以抱了太多的希望，所以更加不能接受，在我以为的时间里，你没有找到我。
　　似乎被一种难过的气氛包围，久久才听到她的声音传来，定下心神： “……安一郎去世后，我再也没有回原田本家，也没有去龙崎家。虽然知道并不是他们的错，但是心里总会抱怨，那件简单的事，找谁去都可以，为什么一定要是安一郎。这样的想法自安一郎出事后就一直纠缠在我心头，让我无法再待在东京，于是在高中毕业后报考了关西的一所大学的数学教育学科后，我动身去了千叶……一边打工一边学习，自费完成了学业。毕业后就在千叶做了一名数学老师……”
　　“直到得到了父亲病重的消息后才匆匆地返回了东京。安一郎的事情他觉得一直感觉愧疚，所以那些年过得一直不舒心，所以他希望我能住东京，能接手原田家……”
　　“我最终没有接手，只是在父亲的安排下转到东京来执教，父亲也按我的要求将我安排青学任教，让我待在这个和安一郎有关的地方……”我听着她的话，偶尔地失神，再回过神，她已经说到工作的情况。 “工作的第几年我记不清楚了，正好当时的顾问因病离职了，于是我就凭着连续发球的些微优势成了网球部的顾问。”
　　“……每次打网球的时候总能想起安一郎，想起他阳光下飞扬的发，流动的汗水……那时会有种与他同在的感觉……然后就会暗暗地发誓要发扬那些有潜力的孩子，让他们同安一郎一样，深深地融入到网球的美好中”
　　“……每一届都会有很有潜力的孩子被发现，他们……越前南次郎是我教学生涯以来遇到的最具网球潜力的学生，他的球技永远都在成长，仿佛永远是一只成长的鹰……”
　　“算是人生的第二次挫折吧，明明第一年的时候，还是穿着吊带裙装出门聚会，第二年却不得不穿上肥大的运动服来遮盖体形的走样……”
　　抚弄着指甲，我听着她的话，有些不耐烦。总结一下她的一生：14岁以前为家人而活，14岁到18岁为一个龙崎安一郎而活，18岁之后一直处于失去龙崎安一郎的痛苦里不能自拔，再之后为了拒绝家人及亲朋照顾她的好意，领养一个男孩，将他抚养长大，看着他成家，有了一个女儿，名为龙崎樱乃。现在仍然单身。
　　我皱眉，心里丝毫没有同情可怜她，反倒对她有了诸多不满。先不说其他，就为了一个男人放弃自己一生的追求，不顾虑家人朋友，将自己置于孤独的世界，觉得没有了那个人，整个世界都是虚无的，这样的信念，让我讨厌至极。
　　在她准备继续讲述时出声打断她，指指窗外的天建议一起去外面吃饭。她才停了话题，点点头。
　　于是两人带上零钱一起出了医院，去门口对面的一条美食街里找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