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扶桑劫》远山岱9213

32、番外二 混沌灵珠

　　时天下大旱，鱄鱼初现。

　　鹰击长空，雄鹰锐利的目光锁定了正在觅食的麻雀。上空响过一声鹰啼，不过瞬倾，麻雀便从空中摔下，落在少年脚边。

　　少年举臂，雄鹰稳稳落于其右臂之上，津津有味地享受着它成功捕猎的奖励。

　　“何人胆敢在此纵鹰？还不速速退去，免为鸟兽之食，草木之肥！”

　　今天下大旱，昆山却百花齐放，草木盛开，全然不受影响。

　　少年抬头，只见来人头戴五彩霞冠，容貌昳丽，衣着华贵，很是招摇。

　　少年笑道：“郎君如此打扮，在下倒是觉得，这山间鸟兽草木，当对郎君更感兴趣。就连那开了屏了孔雀，怕也要逊色几分的。”

　　少年眼中戏谑丝毫不掩，他却是猜得不错，青年正是孔雀神君，先主凤凰之第五子，其性最恶，能食人。后经西王母教化，居于昆山之巅。

　　果不其然，孔雀面色一冷，瑞凤眼中杀机毕露，一掌击出。

　　少年敛了笑意，慌忙迎战。只见孔雀掌力所及之处，一排树木应声而断。少年试不出他功力深浅，便使了个障眼法，入山而去。

　　孔雀岂是等闲之辈？五色神光现于背后，将他刷将而去，摔出山门。

　　“原是云华女之后。”

　　孔雀见他腰间如意，便破了少年法术，少年额间神目显现出来。

　　见自己落败，少年不由懊恼。听得母亲名号，无名之火自心中蹿起，刀向孔雀：“休要妄议我母亲！我势必救出母亲，纵斧劈此山亦在所不惜！”

　　“呵。”

　　孔雀冷笑一声，剑眉轻挑，道：“看看你身后的大地。”

　　少年回头，只见山川逶迤，因干旱而裂开的土地蔓延至他脚下，草木枯竭，海枯石烂。

　　“你母亲掌管云梦泽，贪一时之欢，擅离职守，扰乱大地秩序。川蜀之神于她腹中诞生，可惜蛮夷之地灵力枯竭，你母亲引九州之泽助其生产，惹得龙君震怒。你母亲此去昆山是为赎罪，而作为川蜀之神的你，也不过如此。”

　　杨戬哑口无言，孔雀转身而去，山门一开一合，鸾雀共舞，草木焕发生机，细水潺潺，自山间缓缓流出。

　　‖ 乾元山

　　灵珠降世，星辰移位。

　　孔雀循混沌灵力而去，方至乾元，便有一只小团子冲他飞扑过来，又被他一把丢了出去。

　　“你是谁啊？你弄痛我啦！”

　　小童双手叉腰，眸中喷火，对自己被撞到十分不满。

　　孔雀生性高傲，哪里把一个刚成人形的小孩子放在眼里？

　　只是小奶团子下一秒就要哭出来的模样，令他忍不住嘴角一抽。

　　“不许哭。”

　　“哼！”

　　小团子一溜烟地跑走，扑进来人的怀里。

　　“师父~”

　　“哎哎哎，灵珠儿乖，谁又欺负灵珠儿了啊？”

　　太乙真人对灵珠儿极尽疼爱，见爱徒委屈模样，心下早已软得一塌糊涂。

　　“他。”

　　白嫩的小手指向孔宣，灵珠儿搂住太乙真人的脖子，泪汪汪地道:“他撞到徒儿还不道歉，他欺负徒儿。”

　　太乙真人见了孔雀，嘴角一抽。

　　“灵珠儿啊，这个咱们暂时惹不起……”

　　“哼！”

　　‖

　　“天帝命吾等行雨，而九州之泽灵力枯竭，异兽鱄鱼泛滥成灾，如何降得了雨！”

　　青年怒气冲冲，猛见一幼童于泽中玩耍。

　　“兔兔吃草吃草，这里的草可嫩了。”

　　幼童乖巧地趴在水中，岸边的小兔吃得正香。

　　青年的眸子眯了起来，天下大旱之下，竟有如此灵泽？鲜草如此肥嫩，怪哉怪哉。

　　若是抓了这小童……

　　一旁吃草的小兔突然暴动，恶狠狠地瞪向了他。灵珠儿回头，茫然地眨了眨眼睛。

　　眼看青年的手即将掐住他的脖子，一股强大的力量自小童体内迸出，将他震出数步之远。

　　灵珠子乃先天至宝，食日月精华，混沌之灵，威力无穷，岂是他一介司雨官可犯？

　　灵珠儿也察觉到危险，抱着小兔便跳出泽外。

　　“小兔兔我们快走吧，山下好多坏人。”

　　幼童抱起龇牙咧嘴的小兔往山上跑去，青年一急，立刻斩下前方枯木。

　　幼童眼中泛起水雾，抱着小兔一步步后退。

　　“呜呜呜，你们是坏人，我要回家，我要师父。”

　　灵珠子到底化形不久，心性纯良，见此恶相，不知如何脱身。

　　“你有先天之灵，竟无此担当？如今百姓作苦，你空有一身灵力，竟不思救赎苍生，只顾自己玩乐！”

　　听得青年愤慨之言，灵珠儿茫然地眨了眨眼睛，似乎并不能听懂他的话。

　　青年见他有了犹豫，拉住了他的手，道:“跟我走。”

　　‖

　　气跑了灵珠儿，孔雀心道这小孩子心气也太大，便循他气息而来，却未见小童踪迹。

　　“那小家伙跑去哪里了？刚才的气息明明在这里啊，奇怪。”

　　正疑惑间，忽感龙族气息，孔雀脸色一沉，往东海而去。

　　东海已非一片汪洋，常年的干旱使其几乎失去生气。

　　一人踏浪而来，持戟指向孔雀，问道：“来者何人？此乃我水族领地，不得擅入！”

　　“把灵珠子交给我。”

　　敖丙眸中闪过一丝危险，道:“灵珠子一人可救万民，他不会后悔今日的选择。”

　　孔雀见他执迷不悟，也不再多言，与敖丙缠斗起来。只是孔雀何等神通？敖丙持戟而战，不过几回合下来，便已落败。

　　水晶珠掉落，幼童静静地躺在水晶珠中，珠中珊瑚正贪婪地汲取着他的灵力。

　　灵力所至，福泽延绵。

　　“还不停手！”

　　孔雀厉声呵斥，敖丙敛眸，直视孔雀怒容：

　　“既是先天至宝，天地孕育，便该为这天下做些什么。孔雀尊者不该不明白这个道理。”

　　孔雀冷笑一声：“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谁又比谁高贵呢？莫非你所守护的苍生，仅是那些……愚昧的百姓么？”

　　“真是丢尽了龙族的脸。”

　　五色神光现于孔雀背后，红光一刷，便将他刷将而去。

　　孔雀回到方才打斗之处，水晶珠已不见了身影。

　　‖

　　少年好奇地盯着水晶珠，珠中的孩童很是可爱，但似乎……不像活物。

　　“这珠对你无用，将它还我！”

　　见是孔雀，杨戬并未归还灵珠，反倒收于袖下，挑眉道：“怎么又是你啊？此珠古怪，我当查清主人，若真是你的，我再归还不迟。若不是你的，我理当归还失主。”

　　见少年如此难缠，孔雀心中破口大骂。若逢他出世之时，管他是川蜀之主还是云梦之神，必一口吞了他去。

　　“你到底给不给？”

　　孔雀一口银牙几乎咬碎，若说这兔崽子不是有心，他是万万不信。可这少年实在可恨，死活不肯将水晶珠还他。

　　孔雀一怒之下与他交起手来，杨戬自知非孔雀对手，便将水晶珠丢出，于孔雀神力之下，化为齑粉。

　　混沌之力倾泻而出，珠中珊瑚吸了灵力，迅速疯长，紧接着，刺穿了灵珠儿的身体。

　　杨戬不曾想到这珠中孩童竟是活物，急忙斩下珊瑚触角。可惜为时已晚，混沌之力为珊瑚提供了足够的养分，将孩童的身体刺得千疮百孔。

　　“我不是故意的，对不起，对不起。”

　　杨戬眼中染上血丝，忙将孩童体内珊瑚拔出。只听得器物碎裂之声，眼前孩童已消失不见，只余四分五裂的灵珠碎片散落各处。

　　杨戬慌乱地想要将碎片拼凑起来，碎片中的光芒却逐渐黯淡下去，直至消失。

　　杨戬紧紧捏着手中的灵珠碎片，掌心被划得鲜血淋漓，他却恍若未觉。

　　他呆愣良久，跪坐于地。

　　“母亲，儿错了，儿知错了。”

　　灵珠陨落，星图大乱，金乌齐出。

　　“日月倒轨，金乌齐出，还请真君助我一臂之力。”

　　杨戬抬头，只见女郎眉心一朵梅，水眸流转，顾盼生辉。

　　“吾乃东岳天齐帝君之女碧霞元君，若论亲疏，也当得起真君一句女兄。”

　　“女……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