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Chapter 7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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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小雨微歇的晨光中，救护车的声音响彻北街。小公园成排的金桔树上，数只飞鸟惊慌地振翅，像天空漾起的波痕，打破平静。
街角的监控开始转动，在树叶的掩映下泛着淡淡的、幽蓝色的光。
虽说小孩子的话有夸张的成分，但边潮出现突然呼吸急促、皮肤泛红等状况，原因不明，需要及时处理。
人命关天，郁白声不敢耽误，立即联系了附近的医院。吴院长和小胖也跟着一同去了。
“他吃了核桃，然后很快就不行了。”小胖对前来问诊的医生说。
“小鱼哥哥没给他核桃，他就来抢我的。”小胖又转头对郁白声诉苦。
病床上，生命体征已经平稳的边潮：……
巧克力白给了。
“根据检查结果和临床症状以及这位小朋友的话来看，患者很大可能是核桃过敏。幸好就医及时且服用不多，一周应该可以恢复。”
边潮不用在医院里久住，只是要再观察三五天。
“好的，谢谢医生，您先忙。”
郁白声知道边潮做不出来抢小孩东西吃的事情，却也有些无奈道：“你核桃过敏你知道吗？”
“我忘记了。”边潮很无辜。
一句话让郁白声神色一凛。
对啊，怎么忘记这人脑子被撞坏了呢？当时方原说边潮大脑内有淤血，故而导致记忆缺失。
“你现在还有哪里不舒服吗？”
“好多了。”
“那有……记起来什么吗？”
郁白声说这话的时候带了点小心翼翼，生怕边潮给他一个他不想听的答案。
这次边潮看着他，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没完全想起来。”
“既然来了医院，还是做一个脑部检查吧。”郁白声说。
“好。”
既然来了医院，边家肯定能监测追查得到，毕竟现在网络科技这么发达。而且今时不同往日，边潮不论身体状况还是记忆，都恢复了不少，比之从前，不再完全被动。
边潮与什么人暗中通讯，郁白声不是毫无察觉。
不过此刻，两人心照不宣，都没有主动提这件事。
在来医院之前，郁白声和吴院长在聊天，提及她身体状况一事，还起了一点小争执。郁白声正要劝她来医院看看，边潮那边就出了状况，几人也顾不得其他，慌忙陪着来了医院。
不过也好，郁白声把精力放在劝说老人家看病一事上。出了病房，两人在走廊里聊起来。
“身体不舒服得去看，正好这下在医院里头。您还年轻着呢，一定能长命百岁。”
“我自己的身体我自己清楚。都是小毛病，没有大碍。倒是你，自小没少吃苦，工作也忙，不用每周都来福利院。”
“您要赶我？”
“这孩子，哪里的话！”
吴院长咳了两声，原本笑着的一张脸突然严肃起来：“小鱼儿，你平时可不带旁人来院里，也没有这么紧张过谁。这次这个……你和老婆子我说实话，到底是新交的朋友，还是新交的‘男朋友’？”
郁白声喜欢男人，吴院长很早就知道，也不反对，只是担心他会不会遇人不淑。
“我现在哪有什么心情交什么男朋友？感情对于我现在来说，太奢侈了。”
“而且我和他是两个世界的人。”
郁白声把捡到边潮的事情和吴院长简单交代了一下，只是隐去了边潮真实身份，只说他家境殷实不差钱。
“好事做到底，送佛送到西。何况我这属于投资，他还答应投一间画廊呢。”郁白声半开玩笑道。
“那也不能一直住在你那儿，他什么时候……”
“快了。”
边潮不属于这里，迟早要离开。现在因为过敏事件，他的离开要提前了。
“我记得你以前最喜欢画画了。哎，画画毕竟不能当饭吃。不过要是这事真要成了，你也能有钱安心学画。”
“嗯。”
对于吴院长的话，郁白声只是淡淡地应着，垂着的眼睛里，有让人看不清的情绪。
两人又聊了一会，对于看病，老人家还是不松口。郁白声有些无奈，他知道她牵挂着福利院的孩子，也顾虑着钱。
等边老板爆金币了再带她来看病吧。郁白声现在也确实没有什么钱，囊中实在羞涩，底气不足。
这家医院不大，病人不多，夜晚的病房格外寂静。
边潮被渴醒的时候看到一旁安静阖眼的青年，轻轻笑了。
哪有陪护自己先睡着了的？
不过他不想打搅到睡着的人，病床边的小柜子上就有水，冰凉。他喝了一些，放下杯子，却难以入眠了。
边晋大概已经知道他还活着，身在下城区。在郁白声提起潮海集团天价虾广告的时候，他就已经猜到，郁白声的终端极可能被监听，甚至被追踪地址。
而助理给他提供的信息也表明他那个好叔叔按耐不住了。
医院毕竟是公共场所，到处都是监控，人员来往也比日月河岸边那个地下室多上许多。
这也许是他和郁白声独处的最后几个夜晚了。
边潮缓缓抬起手指，隔空，慢慢描摹着青年埋在臂弯里的半张脸的轮廓。
忽然，他像是想到了什么，伸手慢慢将青年的手臂移开，换了自己的。
他的脸真小，一个手掌就能遮去大半。
大约是睡得太沉了，被人挪动时青年只是面上微露不满，很快又适应了新“枕头”的存在。
早晨的雨似乎未尽，又在窗外下了一整夜。
边潮身体各项指标都向好，且观察了一天，目前很平稳。
他突然住院着实给孩子们吓到了，于是在郁白声帮助下，和福利院电子视频通讯，向孩子们表明他的确全须全尾、毫发无损。
只是大约很长一段时间，没有小孩愿意吃核桃了。
医院的绿化带里有几棵金桔树。
边潮恢复得不错，被允许在大院里散步透透气。郁白声就陪着他慢慢溜达，正巧看到了这树。
“有金桔树诶，和福利院旁边的小公园里成排的是同一种。”郁白声给边潮指，“吴院长说金桔树是吉祥树，表示大吉大利、团圆幸福。不过我更愿意称它为发财树。结果子的时候金灿灿的，多招财啊。”
说着两人就走进了看，却发现树干上有一块凸出的硬结块，浅灰褐色。郁白声用手碰了碰，就掉了下来。
“这是柑橘凤蝶的越冬蛹。”边潮看了看他手心里的灰褐色的一团，“这算是它的自我保护，用以抵御严寒、躲避掠食者。”
“那我把它从树干上弄下来了，这下子它可没法自保了。”郁白声说，“怪可怜的。”
边潮温柔笑了：“带回去吧，它不占多少地方，估计3月下旬羽化，成蝶很漂亮，不会让你失望。”
郁白声原本还在感慨大老板就是比普通人懂得多。边潮这么说，他却从中听出了一点弦外之音，也跟着笑了：
“边老板见多识广，我听你的。”
边潮在医院住了一周，郁白声也跟着待了一周。核桃过敏的风波正式结束。
没想到生活总是这样，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郁白两人前脚出了医院大门，后脚就遇到了社会青年黄猛等人。
郁白声下意识眉毛一皱：这伙人来做什么？上次在IDEAL不是说两清了吗？
“我们不是来找你的。今儿，找的是他。”黄猛指了指郁白声旁边的边潮，语气不善。
“那就更说不通了，他和你没仇。”郁白声上前一步，把边潮往身后挡，“这里有监控，离警局也近。黄哥做人做事，还是低调为好。”
“你倒是对他紧张得很。还说不是你相好？”
“你！”
“算了。”黄猛轻蔑一笑，无所谓道，“随便你。”
“不过，这人我们是要——”黄猛顿了一下，“对，‘请’！我们可不是来找麻烦的。我们是来请人的。”
“你什么意思？”
“边潮，边公子。久仰久仰。我们哥几个也是受边晋先生委托，来请您回去的。你失踪的这些天，你叔叔可是很着急的啊！”
黄猛这群人是什么时候和边晋搭线的？难道在IDEAL那次，他们肯轻轻揭过，是因为看到边潮这张脸，猜到了他的身份？
郁白声越想冷汗越多。
“有劳挂心，不过，不必劳师动众，我自会回去。”边潮语气倒是十分镇定。
“知道边公子面子大，边晋先生又多派了几个人。”话音刚落，几十个黑衣黑镜人不知道从哪里冒了出来，很快将郁白声和边潮两人围起来。
“我能和我叔叔通个电话吗？”边潮依旧神色不变。
“当然。”
黄猛把一个终端递给边潮，一副看戏表情。
“叔叔，是我。”
“北边那个项目您还打算要吗？或者我换一种说法。您还想和林顿合作吗？”
“我什么意思？”
“我没有别的意思。只是如果我今天不能安全回到住处，你的账单就会立即出现在林顿的邮箱里。还有点别的有趣的东西。”
“11号下午四点，还记得您在哪吗？”
“我不顾潮海？命都没了，集团留着有用么？”
郁白声见他三言两语间就化解了这场危机，叹服的同时也隐隐不安起来。
其实在今天之前，郁白声见到的边潮基本上可以说是温和体贴，即使偶尔露出一点隐约的锋芒，也像是包着一层柔软的绸缎。
这是他第一次见到边潮流露出如此直接的攻击性，尽管面对郁白声，他还是一贯温和。
或许，他可以少要一点。郁白声想。
这通电话也让郁白声明白，边潮真的要回去了，回上城区。
大约边潮捏住了他那个好叔叔的七寸，收到讯息后，众人一时之间停下来上前的动作，让出了一条道来。
不过平静的时光总是短暂的，正当郁白声以为自己就要发达的时候，现实残忍地兜头给了他一拳。
原来上城区的那群权贵也有如此不顾身份、不讲武德、狗急跳墙的时候。
果然人不能把鸡蛋放在一个篮子里，郁白声昏迷的时候想。
作者有话说
第7章 Chapter 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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