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成竹马死对头的猫》枳厘

35、第 35 章

　　“一个朋友。”
　　“什么样的朋友？是上次那个吗？就是那个选择把猫寄养在你那里的天才？”曾凡有些惊奇地说。

　　他有洁癖，不喜欢带毛的动物，这一点真是严重到人人皆知的地步了。
　　尹默庭没有说话。
　　越是这样，曾凡就越是好奇，他凑近过来，张了张嘴，似是有点犹豫。

　　可能最后还是抵不住自己的好奇心，尝试着问道：“是你大学时候的那个吗？”
　　尹默庭抬了一下眼，目光还带着点儿寒气。

　　曾凡也没躲，兴致勃勃地跟他对视，没办法，实在是太好奇了。
　　他收回视线，平淡地说道：“是因为刚好都是医疗行业的，要是能凑成合作最好。”

　　没否认，那看来是了。
　　实在是不怪曾凡多想，作为世界范围内都知名的脑科专家，亨利医生若是真的放出话去表明自己想开一家医院，愿意送上门的投资者绝对大把，根本就不会缺合作者。

　　说到底，想促成这单生意，还是对另一方更有利吧。
　　“啧，”他感叹了一句，“这么多年，你要是真能有个惦念的人，也不错。”

　　异国他乡，酒逢故人，断断续续的音乐声如同在耳边低吟，一贯清醒的人，也有难得糊涂的时候。
　　“我记得当时毕业的时候，我实在是受够了金融的环境，决定从头再来的时候，只有你是支持我的，真是一晃，这么多年都过去了......”

　　他已经有些不清醒了，开始昏昏沉沉地追忆往事。
　　那是我跟你一样傻，尹默庭喝了一口酒，默默想到。

　　曾凡跟他，真的认识了很多年。
　　两人成绩不相上下，不过曾凡比他强，他学的这么好，却一直对金融深恶痛绝。
　　临到毕业的最后一年，两人都在到处实习，在进入金融公司后，切身体会过这里的环境，曾凡的厌恶更甚。

　　当时他每天都徘徊在一切从头再来的恐慌和一辈子这么过下去的阴影里，到最后，终于还是觉得受不了这绝望的生活，在毕业之际，毅然选择了跨专业读法。

　　这个选择当然很艰难，他家里的电话接连不断如炮轰般袭来，院里的导师也婉转地劝说过，甚至希望他能做坐曾凡的思想工作。
　　但尹默庭看得到，这是他四年里，最轻松，最快乐的时刻。

　　转专业的通知书下来的那天，曾凡也是喝了很多酒，半醉半醒之际，说了很多戳心窝子的话，第二天一觉醒来，忘的一干二净。

　　“我当时选了这个专业，真的是每天都在后悔。我每天都在想，我要是当时直接学法律多好。那种痛苦，那种折磨，你......你懂吗？”

　　“我现在只觉得，那怕我顺着金融这条路走下去。我以后也一定会回来学法的。我的目标就在那里，我无法眼睁睁看着自己错过，起码总要试一把吧。”

　　“如果我不这么做，这种想法永远不会有尽头，说是执念也好，说是什么都好，反正我知道我在做什么，我在做不会让我后悔的事情......”

　　那天尹默庭只默默地听着，他在空旷的屋子里，独自坐了一夜。
　　具体想了什么，早就记不清了，只知道第二天天一亮，就去老师那里，要回了自己的直博申请书。

　　给出的理由是，他要回国了。
　　这件事情发生的突然，曾凡也只是隐隐约约地知道，好像是跟某个人有关。

　　不过他看尹默庭这么多年，一直还是独身一身，身边也没出现什么伴侣，就以为要么没有这回事，要么是错过了，总之也没提过。
　　这回还真出现了这么个人，他突然想起来，才敢打趣两句。

　　其实也没当真，毕竟这么多年了，就算当初真有那么个人，也早该过去了。
　　谁能放弃自己的学业，这么多年了无声息地等谁呢。

　　“都过去了这么久，你学法也过的挺好的，还提这些做什么。”
　　尹默庭冷淡的声音，把他飘远地思绪拉回现实。

　　他笑了一下，说道：“是啊，咱俩现在过的都不错，也算是不负当年顶住了压力，勇敢了一回。”
　　尹默庭低着头，喝完最后的酒，起身说道：“走了，我说的事，记得放在心上。”

　　曾凡骂了他两句，也披上自己的衣服，开始往外走，两人在酒吧门口分离，说会尽快，约好了时间通知他。
　　回去的路上风很大，他本来就没喝多少，最后一丝残存的醉意，也在风中消散。

　　真的过的不错吗？为什么他感觉不到？尹默庭心想。
　　曾凡是抓住了最后的机会，那他呢，是不是错过了的，再怎么勇敢也无济于事？

　　*

　　晚上十点，洗完澡的娄榆百无聊赖地坐在沙发上，他下午休息好了，此时还不太困。
　　晚餐是一个人吃的，他点多了，还剩了几块小蛋糕，准备给自己当宵夜。

　　不过现在看来，好像没什么胃口。
　　空旷的房间里很静，娄榆想了一下，起身出门，尝试着敲响了对面的房门。

　　过了一会儿，在他以为人是不是还没回来的时候，里面传来声响，门被开了一条缝。
　　“有事吗？”尹默庭的声音沉闷，皱着眉头，温暖的室内还穿着大衣，应该是刚回来不久，看上去很有些不耐烦。

　　娄榆怔了一瞬，像是没想到对方会是这个态度。
　　回想一下，也没做什么惹人生气的事吧。

　　“哦，我来问一下你吃晚饭了吗？我这里还有些多的蛋糕......”他说出了自己的意图。
　　“谢谢，不过我吃过了，还有什么事吗？”

　　他幽深的眼眸更加重了几分，语气生冷而疏离，在门口说了半天话，也没有请他进去的意思。
　　就差把你赶紧走几个字写在脸上了。

　　“没事了......”
　　“嗯，那早点休息吧。”
　　“哦，行。”

　　娄榆退开几步，他刚一转身，背后砰的一下关门声响起。
　　他这才后知后觉地回神，顿时有些气愤了。

　　这人有病吧，亏他好心来问，冲他发什么火啊。
　　他加快了脚步回到自己的房间，赌气似的也把门关的震天响。

　　而此时在另一边的尹默庭，确实是有病，物理意义上的有病。
　　在门关上的那一刻，他几乎是站不住地躬下身子。

　　胃里每传来一阵绞痛，他的脸色就苍白一分。额头上细密的汗珠汇聚在一起，缓缓流进双鬓的头发里。
　　留学时期忙碌的生活让他胃已经受不起折腾了，今天吃了辣，晚些时候又喝了酒。

　　双管齐下，效果简直立竿见影。
　　刚才娄榆跟他说话的时候，被挡在门后的手把门锁拽的死紧，尹默庭根本听不清他讲了什么。

　　身体的疼痛几乎让他的大脑产生眩晕感，所有的声音都逐渐远去，他只能凭借着仅剩的意志力来努力辨认出对方说的话。
　　不过看他走时的表情，尹默庭觉得自己好像又做错了。

　　不多时，又有敲门声响起，这回来的是周秘书。
　　“尹总，要不还是去医院吧。”

　　尹默庭苍白的脸色把他吓了一跳，立刻哆哆嗦嗦地把刚买来的药拿出来，递给他的时候手都在发抖。
　　他跟了尹默庭这么多年，对方犯胃病的场面他也见过几次，但这回显然有些严重了。

　　尹默庭靠在沙发上，调整了下有些急促的呼吸，沙哑着声音说道：“已经这么晚了，不用了。”
　　“可是您这样......”

　　“不是什么大事，你也回去吧，我要休息了。”
　　周秘书不明白这是在硬撑什么，但他知道尹默庭心意已决。

　　再多说是无用的，还不如多留些时间给他让他休息，只好犹豫着离开。
　　第二天，娄榆一起床，发现一个人都没有了。

　　他打电话问周秘书，对方说解释说关于他的工作，还需要再稍等两天，要先把他们这边的事情处理完了才行。
　　其实是曾凡那边还没有给出准确的回信。

　　“请您不要着急，您要是觉得无聊的话，也可以多出去转转，就当旅游了。”周秘书看了一眼自己老板，温声说道。
　　谁旅游会挑这种天气，他最怕冷了。

　　让自己来，然后把自己晾在一边，这不是耍他玩儿吗。
　　娄榆更不高兴了。

　　不过鉴于尹默庭在他这里的感激额度还没有用完，娄榆决定暂时还是忍气吞声。
　　他听不懂这里的语言，更加没有出去的兴趣了。

　　于是一直呆在酒店，丁昱会定期给他发送文件，相当于换了个地方办公。
　　说是两天，还真就两天。

　　在他数到第三天的时候，尹默庭第一次来敲他的房门。
　　娄榆开门时还穿着睡衣，见来的人是他，歪着脑袋倚在门框上，态度懒散，丝毫没有请人进去的意思。

　　“有什么事吗？”
　　说是不跟他计较了，但他不介意让对方感受一下这“体贴”的态度。

　　尹默庭对这幼稚的方式视而不见，只要他还愿意说话就行。
　　“下午跟我出去一趟，见一个人。”

　　“谁？”
　　“客户。”
　　娄榆挑了一下眉，立刻站直了，“有什么需要准备的吗？”

　　他对这人态度的转变有点儿好笑，“.....别摆刚才那副脸色。”
　　娄榆的脸色变了又变，最后恶狠狠地丢下一句：“知道了！”
　　砰的一声把门关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