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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第十四阵风 ...

  •   期中考试之后,一桩大心事得以尘埃落定,日子好像突然就过得特别快。十二月初第一场雪落下之后,临川算是正式进入了冬天。
      天气变冷,起床也变得比以前更难,闹铃响了之后恨不得自己和自己再战上三百回合打出胜负才肯罢休。

      今天和昨天到底哪一天更冷,谷雨自己感觉不出来什么,但也不用看天气预报,看看身边的人是离迟到早十分钟到还是早五分钟到就好。
      早十分钟那今天天气就还可以,早五分钟那今天比昨天更冷。

      至于为什么会这么准……
      裴知行最近在准备数竞,忙到黑眼圈不离眼,所以每天早上的起床时间与天气联系得格外密切。

      谷雨对那些认都认不全的符号没什么太大兴趣,但并不妨碍她觉得裴知行厉害。
      有时谷雨会想,其实自己本性中有那么些慕强的基因在,他所擅长的那些领域恰好是她力所不能及的,所以裴知行做起这些的时候整个人在她眼里都像闪着圣光。

      此刻,这个闪着圣光的人,在围着烧炭火的砖炉敲敲打打来判断炉边的红薯和花生有没有熟。
      老地方做菜本来是不用砖炉的,用的是煤气罐,方便。
      但谷雨家存着邻居送来的红薯和花生多到吃不完,本来想拿来老地方做菜,天时地利的,他们到了之后就开始下雪。

      氛围到了,不知道是谁先提议烤红薯,几个人一拍即合,去后院拣了砖头开始在大堂搭灶。
      都没有经验,搭出来的与其说灶,倒不如说是砖块摞高了形成的包围圈。自己做的也不嫌弃,张明远还说这叫复古极简风。

      大雪压路,李辉也犯了懒劲干脆给店员放了几天雪假,老地方里只有他们几个人。
      数竞的决赛昨天刚刚完成,几个人以考完试出来放松放松的理由把人从家里拽了出来。
      雪都脚踝高了,亏得他们想这破理由。

      裴知行熬夜熬得整个人都有点没精神,但眉宇间又有放下包袱的轻松,谷雨都怀疑他下一秒就能睡过去。

      “别紧张,肯定又是第一。”谷雨说。
      裴知行轻笑一声,嗓音中带点疲惫的沙哑,“对我这么有信心啊?”
      “是的,比相信自己还要相信你。”

      “那为了你的信任,看来不拿个第一都收不了场了?”裴知行说。
      “啊也不是...”谷雨怕给他压力想找补回来。

      “蘑菇你不用担心他,他这么说就是有底。”张明远了解他,他要么不说,说了就一定会做到。
      “对裴同学来说只是家里又要多一张纸罢了。”钟意说。

      “那你未来会拿这个保送吗?”谷雨问,她老早就想问。
      “八.九成吧,能少考一次试就少考一次。”裴知行说。

      “那你中考的时候为什么没保送?”谷雨想起入学考试他是第一名,但提前保送的人是不会出现在大榜上的。
      “当时保送那场考试没去,”裴知行好像想起了什么,但他很快收拾好情绪,开玩笑说,“总不能中高考都保送,那人生多不完整。”
      直觉告诉谷雨不是因为这个,但大半学期的默契使然,她没再继续问,顺着话应和两句过了这话题。

      红薯是黄瓤,个个足斤,烤熟之后掰开被灯一晃油灿灿的。
      形容词丰富如谷雨罗佳佳,软糯香甜入口即化!
      形容词匮乏如李辉钟意张明远,好吃!真他妈好吃!
      裴同学…裴同学词汇量不足但好在脑子跟得上,选择不出声。

      那时候学校已经下意识在管控淡化洋节,而比起圣诞,学生们更期待元旦,因为有假期。
      最开心莫过于钟意,用她的话说,老子不好好学英语就是在用行动支持中文有一天能统一世界。
      谷雨:“那也不是你英语考七十分的理由。”

      谷雨小时候可爱过节,小时候家里条件还没有现在这么好,只有过节的时候有漂亮衣服穿,吃得也比平时好。
      但近几年兴趣就一般了,不知道是因为节日本身没有了趣味还是因为她长大了。

      元旦假期有三天,31号放假当天杜微还买了水果和糖给大家分发。班里热热闹闹,让谷雨终于感受到了点节日的热闹。
      张明远淘到了几张小型跨年live house的门票,歌手虽然都名不见经传但胜在票价便宜,他们想在人潮中告别2013。

      一中历年来也有跨年晚会的传统,由高二年级承办,高三去礼堂现场观看,高一就比较自由,想去的抢到座位就可以去,不想去的直接回家放假。
      钟意和张明远在学生会有任务,和学长学姐商量了之后把工作调到了早一点的时间,活干完了直接开溜。

      因为要赶场的原因,他们没来得及换衣服直接穿着校服奔到了现场,在一群衣着光鲜妆容精致的大人们之间显得格格不入,收获了很多好奇的目光。
      但是,一个格是不入,但好几个格就能自成另一格。

      因为有人一起,他们便假装这是一场恶作剧般的追忆青春cosplay。
      你看,你们都在cos大人,只有我们在cos小孩。

      等到夜幕降临,谷雨才发现,他们买的是民谣专场。歌手们虽然没什么名气,但歌却首首耐听。
      人并不多,民谣总归是小众。也有好处,比如秩序维持得良好。谷雨坐在座位上就能看清台上的人,所有人都在安安静静听歌,没有那些聒噪而撕心裂肺的吼叫。

      听到后面,谷雨有点累了,兴致缺缺开始走神。
      直到主持人报幕换上一位新人歌手,吉他和弦响起,伴随着歌手低沉的声音开场,“你在南方的艳阳里大雪纷飞,我在北方的寒夜里四季如春......”

      谷雨听清歌词的那刻像被雷击一样猛然回神瞌睡全无,没多华丽但却准确地戳中了她那根神经。
      台上不知名的青年手抱一把吉他似在低声诉说,“他说你任何为人称道的美丽,不及他第一次遇见你。”

      谷雨突然想到了一个学期之前的那个七夕节,她本来只以为那是一场苦逼的报到,但她遇到一个人。
      一个学期过去,这个人成为她的同桌她的朋友她喜欢的人,今天他们一起来听歌。

      他现在就坐在她一转头就能看到的位置,昏暗斑驳的灯光将他的轮廓切割成好几个层次。他听得专注,他认真做一件事的时候真的迷人,真的。
      所以时间真是好奇妙的东西。

      散场的时候大家意犹未尽地谈论刚刚最喜欢的歌曲,罗佳佳提到了那位叫马di的歌手,几个人还在猜是哪个di字。
      笛子声的笛?乐器正好配上他的歌手身份。
      启迪的迪?拿这个字取名字的好像很多。

      都不是,谷雨在心里说,她没有证据但莫名相信。
      一定会是更特别的。

      “我觉得不是。”裴知行突然嘀咕了一句,声音不高,但谷雨因为离得近所以听清了。
      谷雨听懂了,他们想的一定是一样的,她笑了,“我也觉得不是。”

      他们在2014年的第一天有了一个共同的秘密。

      ——
      相比于期中时热锅蚂蚁一样的状态,期末考试谷雨就淡定得多,心理素质up!
      成绩其实也不差,但被裴知行揪出来一个积存已久的问题。

      “不该丢的分还是丢太多,一看题简单就得意忘形的毛病什么时候能改改?你这样很容易吃大亏。”裴知行无奈。
      “下次一定。”谷雨乖乖挨批。

      “每次说你你都可好说话,过后也不改。”裴知行拆穿她。
      谷雨嘿嘿两声,“人都讲给个甜枣再给巴掌,你这甜枣都没有。我这次计算正确率高达80%!80%!不值得一个夸赞吗?”她懂他要求高,但有鼓励才有进步。

      “谁说没有甜枣?为了庆祝放假我精心挑选给你准备了一个礼物。”裴知行满脸写着“求夸”。
      “什么礼物?!”谷雨被勾起了兴致。

      裴知行弯腰拿起一个精致的袋子,看上去还不轻。但是...这个形状...为什么...那么像...
      “外边好像着火了,我去看看。”谷雨扯了个谎就想溜,但被拽着校服硬薅回来。

      谷雨迅速把两只手缩回袖子不想接,紧闭双眼逃避现实,“你现在把东西拿走我就当没看见,咱俩还是好师徒。”
      裴知行语重心长,“王后雄经典例题五百道,这大冷天我找了好几家书店才找到最新版,别浪费为师一番心意。”
      谷雨:“……”你卖什么惨啊......

      既然一定要这样的话,谷雨想,那就别怪她了。
      “如果你非要这样的话,那我也要一份礼物要送你。”谷雨放弃挣扎,“本来还打算让你再蹦跶几天,但你如此无情就别怪我不留情面了。”
      谷雨弯腰从桌洞里掏出可厚一本书,“近十年高考经典范文,我熬了好几个晚上万能句都给你画出来了,下个假期的量都够,别浪费徒弟一番心意!”
      裴知行:“......”你卖什么惨啊......

      裴知行抱拳,“舍命陪君子!”
      谷雨回他一个,“奉陪到底!”
      “好幼稚啊!”
      “我也觉得,哈哈哈哈!”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14章 第十四阵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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