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7、涅斯神殿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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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若木手腕反转，若水弓横拦于背后，弓身与尖锥对撞，发出尖锐刺耳的声音，若水弓弓身由昆仑木制成，坚硬无比，那鞭锥却也不遑多让，程若木的手臂被那尖锥上霸道的力量震得一阵发麻。
躲过这一击，程若木在地上迅速翻滚，然后再次搭弓对着鞭子甩过来的方向连射三箭。
羽箭被对方轻松用鞭子挥开，程若木也终于看清来人的面目，一样的玄色披风和兜帽，身形魁梧，肤色较深，细眼鹰鼻，年龄看起来在30岁左右。这人此时正一脸居高临下地看着程若木，狭长的双眼闪烁的光芒淡漠冰凉，程若木觉得自己在对方眼中应该已经是死物了，这是个能毫不在意就抹杀他人生命的人！
程若木眉心不自觉皱起，仰头对着空中高喊道：“自身为重，不行就杀！”清亮的声音响彻锁山一角，内容凶残却无任何杀气，听起来只如提醒伙伴小心走路一般。
“小家伙儿口气倒是不小。”细长眼说话时带出的口音有些古怪，程若木却没听出对方的口音到底来自哪里，他自小到大见过的修行者，除了洞阳城的，真没多少。
随着细长眼的话音而来的还有对方甩过来的鞭子，程若木纵身跳上身旁的枫树，手臂揽住树干，扭身转到枫树另一边以躲过鞭子，鞭锥却直透树干而过，在两人合抱粗的树干上留下一个碗大的洞，直逼程若木而去！
程若木翻身躲过鞭锥，跃下树干后就向侧后方跑，那边树木茂密，更便于他躲闪细长眼的攻击，至于密林不利于射箭什么的，程若木压根没想和对方正面战斗。尽管只是短暂的交手，程若木已经判断出对方的战力不弱于姜休与，若是以前他还会勉强一试，如今实在是心有余而力不足。
所以对方刚说他“口气不小”，程若木就已经对着辛长右的方向喊起来：“辛师兄，你快点儿搞定那人来救我啊！”
辛长右原是想活捉兜帽人的，听到程若木的喊声后，余光看到他被人追着打，只迟疑一瞬便不再留手，旌阳剑剑光大盛，剑锋带着杀意直逼兜帽人要害而去。
程若木此时左侧肩头已经被细长眼的鞭子剐到一次，绯色校服晕染开一片深色，程若木以弓架开细长眼的长鞭，趁机甩出四凶符。
细长眼唤出一柄短剑，脚尖点在剑身处，疾速退到半空，猛甩鞭子形成一道鞭墙，阻挡掉四凶符的冲击。
程若木趁此机会，抽出符箭，符箭脱弦而出，射向细长眼。箭尖触及到鞭墙，箭杆上符文闪动，鞭子上的灵力顿时一窒，细长眼察觉不对，随后而至的羽箭已经破空直达他面前，细长眼瞳孔皱缩，后仰腰身几近水平以躲过羽箭，三支羽箭已经从另外三个方向向他飞来。
细长眼大喝一声，披风猛甩，澎湃的灵力依附在披风之上裹卷着羽箭，羽箭调头，回逼程若木。
程若木后撤躲闪，“哆哆哆”三声，羽箭入土，只剩尾羽留在地上不停震颤。程若木欲搭箭反击，然而下一刻，头顶月光忽得一暗，抬眼间，细长眼已经御剑飞到他头顶两丈处。
程若木欲后跳躲避，鞭锥却已至眉间！
风水轮流转，这次换成程若木下腰转肩躲避鞭锥，左手扬起若水弓，弓弦别住鞭身，却没能完全制止鞭锥，鞭锥随着惯性一旋，越过弓身，直接刺穿了程若木的左手小臂！伤口深可见骨，若不是程若木躲得快，恐怕手臂直接就断了！
程若木疼得面目扭曲，右手却已经迅速在鞭上拍了三张符箓，大喝道：“炎火殷殷，万物扬灰！”黛紫符火骤起，瞬间吞噬鞭身！
细长眼见状，冷笑一声：“区区噬炎符也想毁我的凤尾？”说着，细长眼根本不在乎凤尾鞭身燃起的火焰，再次旋腕甩鞭，鞭锥这次的目标是程若木的咽喉！
危机感自心中骤起，程若木不再吝惜灵力，灵力灌注全身，双腿绷紧，用力蹬地后跃，双眼紧盯鞭锥，左手持着若水弓已经横在胸前，准备硬接凤尾鞭这一击。
一道银色身影忽至身前，澎湃妖力犹如实质一般在程若木面前形成一面屏障，鞭锥上的灵力与妖力屏障碰撞，产生的气旋直接将程若木掀翻。程若木翻滚两圈儿后才稳住身形，单膝点地，程若木抬头看过去，风绛已经和细长眼战作一团！
程若木大喊一声：“风绛！接住！”一扬手，就将若水弓扔给了风绛！
说起来，若水弓自从交到程若木手里后，行使的就不只是弓的职能，弓弦勒物弓身打人的事程若木没少干，所以从来没觉得只有弓没有箭有何问题，此刻也是觉得风绛空手对敌太吃亏，便想把若水弓给他当个棍子用也是好的。结果风绛完全不领情，若水弓滑到他身侧，风绛随手一拨，若水弓就像个大型飞刀似地飞向了细长眼，而风绛则继续空手对敌。
就算在这种危急时刻，程若木仍然没忍住，像风绛似地翻了个大白眼，然后就闪身躲到一棵树后，自校服下摆撕下布条，先用一根布条勒住右手上臂以止血，又将小臂上地伤口包扎好，稍稍喘息了一会儿才从树后转出。
见细长眼的跟前不止有风绛，辛长右也已经赶到，程若木观望片刻，长长松了口气，干脆一屁股坐在地上。他料得不错，不过一刻钟后，细长眼右手手臂被辛长右齐肩砍断，凤尾鞭随手臂落下，风绛转身冲了过去，捞起凤尾鞭就不再理会细长眼，留下辛长右一人面对细长眼就回到了地面。
看到这一幕，程若木又是好气又是好笑：怪不得会出手，原来是看上那鞭子了。
就在这时，不远的天上，姜休与和李力也已经一前一后御器归来，姜休与手上还提着一具躯体。
细长眼见大势已去，便想御剑逃走，旌阳剑却已自他的肩胛之处洞穿而过，细长眼身形略晃，辛长右已经追至他的身后，手掌如刀，劈向细长眼颈侧，细长眼大脑懵眩，自短剑摔向地面。辛长右却没有罢手，收回旌阳剑刺穿细长眼另一肩，自上而下，直接将人钉在了地上，□□与地面接触的一瞬间，发出“嘭”的一声巨响，肋骨断裂的声音隐藏其中，几不可闻。
辛长右眼神清冷，那张称得上柔美的脸上没有半丝犹豫和不忍，也没有杀意与煞气，唯有脸颊上被溅到的两滴血正缓缓滚下，映着月光散发着诡异的光芒。这些矛盾的因素糅杂在一起，让辛长右整个人看起来像个手染血腥的真善神子。
程若木不禁挑了挑眉，暗道：“尘心不染，不愧是上清宫宫主唯一的弟子。”
姜休与此时已经飞到程若木面前，程若木身上的血腥味很重，姜休与将手上的人直接丢在地上，然后就冲向了他们放置行囊的地方，拿了止血的药粉，便奔回程若木身前，为他重新包扎伤口。
程若木打量过几人的情形，有些不好意思，看来只有他受了伤啊。不过，他比较在意另外一件事，看了一眼姜休与扔在地上的人，那人的眼耳口鼻处都有血迹，程若木看着姜休与，问道：“你杀的？”
姜休与摇摇头：“他自尽的。”
李力在一旁解释道：“我们本想活捉他的，结果他见打不过又逃不脱，就吃了药。”说完，叹口气，又看了看被辛长右钉在地上的那人，问辛长右，“不染君，那人还活着吗？”
辛长右皱眉：“还活着，不过……应该问不出什么。”话毕，辛长右手掌按在细长眼的心脏处，灵力灌入其中，细长眼突然咳嗽起来，血液自他的口鼻中流出来，他本人却也清醒过来。
辛长右此时已经脱去那身非人似的清冷气息，开口时声音恢复平日温和：“你们是谁？为何杀害乔余余？”
细长眼睁开眼睛，看见头顶围着的几人，眼神阴森幽暗，冷冽讥讽的笑意自他满是鲜血的嘴角溢出。下一刻，细长眼浑身颤抖，紧接着，有血液自这人的眼睛和耳朵中流出来，李力探手按住细长眼的脖颈动脉，轻呼：“死了？”
除了辛长右外，其他几人都吓了一跳。
程若木的几处伤都已经处理好，此时看到面前的两具尸体，想起另外一边还有一具呢，就忍不住皱了皱眉：“他们是修行者还是死士啊？”
姜休与和李力都没有说话，最后是辛长右叹了口气：“说是修行者也行，说是死士也行，他们应该是涅斯神殿的人。”
涅斯神殿是北诏的国教圣殿，也是北诏国内最有权势的修行门派。在宣朝，各大修行门派可以说是在道录司的管辖内，但其实二者更多是一种平等且不太紧密的合作关系，而在北诏，涅斯神殿对北诏皇室负责，他们也是北诏皇室手中最强的一股战力。涅斯神殿中真正的修行者们并没有在北诏与宣朝的战场上出现过，所以宣朝内各大修行门派，除了上清宫、蓝水观等几个距离北诏比较近的门派，像程若木姜休与这样在西南方晃荡的修行者对涅斯神殿的事几乎没太多了解。
程若木想起细长眼说话的口音，就问道：“你是从他们的口音判断出来的？”
辛长右摇头：“这里距离边境不远，其他国家的修行者并不少见。涅斯神殿的人身上都有纹章，那种纹章是由某种植物的汁液画成的，人死后就会即刻消失，我与另外那人战斗时划破了对方背后的衣服才意外发现的。”
程若木左手拎起一根树枝在地上写下“蓝水观、蓝水观观主和首徒、涅斯神殿、乔师兄”，又在“蓝水观”和“涅斯神殿”之间画了一条弧线，然后程若木抬头看向辛长右和李力，说道：“现在能有八成把握的事情只有涅斯神殿杀害了乔师兄这件事，但他们是有意为之，还是乔师兄不巧着了道也说不清。我偏向于前者，只是回收一只幼年期的魔物而已，派来三个人有些夸张了，我认为他们可能想顺手收拾了‘真正追查’乔余余的人。你们若要找林晟师兄，最好先搞清楚蓝水观和涅斯神殿的关系。”
程若木说完，环顾了四周，补了一句：“可能来的人也不止三个。”
李力被程若木的话说得一愣，跟着也看了看幽静的林子和夜空，手臂上突然冒出一片鸡皮疙瘩：“蓝水观串通涅斯神殿杀害自家观主嫡传的弟子，他们图什么？”
程若木有些无语，李力完全偏离了重点，不过程若木还是先纠正了一下李力的的话：“我没说蓝水观和涅斯神殿勾结，也可能是蓝水观观主或者乔师兄和涅斯神殿有瓜葛也说不定。”然后才重复自己的重点，“我是建议你们将事情告诉上清宫。”
李力还是有些没明白程若木的意思，辛长右却已经柔和了神色，对程若木笑了笑：“如今我们找到了乔师兄的尸体，又杀了涅斯神殿的人，蓝水观对乔师兄的追杀令明显有不明之处。程师弟放心，去北诏前我会先向师傅禀报此事的，而且想在炎荼打听涅斯神殿的事，仅凭我和李力二人也不现实。”
见辛长右明白了自己得意思，程若木舒出一口气，这种修行者间打打杀杀，一言不合就自尽的事以前也只是当作轶闻来听的，真没遇到过这种事，此时心里其实很有些不舒服，对辛长右和李力之后要做的事就有些担心。
几人略略交流完今晚之事，天光渐明，林中也升起了雾气。
程若木几人一晚没睡，此时却也不打算在锁山停留，正想着把涅斯神殿的人就地埋了就离开，程若木的视线不经意就扫到了风绛，风绛此时正把玩着那根名为“凤尾”的鞭子，程若木突然反应过来，他们少做了什么事。
于是，还在挖坑的李力突然被程若木喊停，程若木指了指涅斯神殿的三个修行者的尸体：“翻翻看，咱们把东西分了。”
作者有话说
第27章 涅斯神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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