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索，我的爱》诗薇塔洱

16、平凡的恋之梦

　　我在垃圾堆上艰难的穿行。
　　我生存的世界里满是垃圾，我也是其中的一份子。

　　可是作为垃圾我是如此的不协调，因为我总是艰难的穿行着。

　　“翎，”曾经的调查组长官安慰我，“为了生存，人总是需要不断适应自己的环境，不论那里有多严酷。可是，那些无论如何也无法适应，却同样也生存下来的人……他们总有一天是要走出去的。”
　　“我不要走出去，”年仅八岁的我小声的抗议着，“他们把我扔到这里，我就不会再投入到他们的怀抱中去。我是流星街的人，永远都是。”

　　“你怨恨吗？”不远处的萨芬突然插入谈话，他站在比我高的位置，那双紫得发亮的眸子注视着我，与他随风飘散的紫色长发相配完美。

　　我只是看向别处，没有回答。

　　萨芬却向我伸出了手。
　　“把你的怨恨给我。”他说，“小霜，把你的怨恨都给我。所有的积怨与仇恨，让我去替你归还；所有带给你不幸的人，由我去替你惩罚他们。而你，只需要按照自己心里所想去生活就好。”

　　“那是翎霜小妹想要的守护吗？”前方的库洛洛回过头来，“小妹大概没有怨恨，也不想去惩罚谁吧？”
　　“你知道？”萨芬傲慢的还击库洛洛，尽管他排行要小，但是实力的强大不允许他的言论受到任何质疑。
　　“我知道。”库洛洛往回走了过来，“萨芬，小妹大概只想你别变得太强大，强到她永远也无法追赶。”

　　“哈哈哈哈哈哈哈～”萨芬听到库洛洛这样的话大笑起来，那轻狂的模样实在和西索很像，“小霜妹妹，这是你心里想的吗？”
　　“恐怕是的。”虽然不想打击萨芬，可库洛洛说的是正解。

　　“见鬼～”萨芬低低咒骂了一声，“他为什么这么了解你？干脆你们搭档好了～”
　　“没有，”我安慰他，“库洛洛他了解所有的人，不单单是我。我不会选择其他人做搭档，长官说过我们是最合适的。”
　　长官说过我们是最合适的……他说只有最弱小的我才可以保证萨芬的安全，我可以让他的能力发挥到极致。后来我好好的猜测萨芬是什么念系的，我一度以为他是强化系，库洛洛却纠正说他是放出系。

　　但是更多时候，我只是单纯的期望自己有一天能拥有他那样强大的力量。我在仰望的同时也在止不住的恐慌着。
　　长官说我的天赋是独一无二的，可是为什么我总是比别人落后？一套简单的体术，库洛洛或者萨芬都可以轻松的掌握，我却需要付出比他们多十倍的练习努力。出行任何的任务，我都是团队中必须要受到保护的那一位，萨芬不得不花时间和心思放在我身上，而不能全力以赴的面对敌人。所谓能让他的能力发挥到极致，不过是长官善意安慰我的话语吧？

　　我是如此的弱不禁风，我是如此的笨拙不堪，我总是艰难的在垃圾堆上穿行着。
　　我看着我身边的人，我看着库洛洛萨芬还有并非团队里的飞坦窝金，我看着他们的能力不断强大无法追赶，我是如此的害怕，我是如此的自卑。

　　……
　　长官的话，很多年后，当库洛洛一个人从执行任务的途中返回，当他在思尔达的电玩厅里找到我的时候，我才能有所感悟。
　　最优秀的两个人搭档出去，却只有一个人落败而归。
　　萨芬……他，再也没能回来。

　　库洛洛将我从西索的眼皮下带出了电玩厅，他方才还沉稳的面目失去了之前的持重，他流着泪：
　　“对不起，我只能一个人回来……翎霜对不起……我只能把萨芬留下。”

　　我愣愣的站在思尔达的街道上，身边繁华如白驹过隙。这一刻我才相信我永远失去了最真挚的同伴，岁月流逝中新的调查小分队已经成立，而当初加入团队的同伴，仅仅只剩我们两人。

　　“我们只剩下彼此了。”当库洛洛说出这句话时，他已经拥有了雏形的幻影旅团。
　　可是萨芬的塔摩娜，却已经孑然一身。

　　…………
　　……
　　我在垃圾堆上艰难的穿行着。
　　我踩过那些带有熟悉的腐臭气味的东西，我无论如何也无法适应这个世界，无论我变得多么强大。我被原来的世界抛弃，同时也被这里拒绝着……

　　前方的高处有人背对我而站立。
　　夕阳血样残红，笼罩他半长的黑发与背后的逆十字。

　　我不知怎么开的口：
　　“哥……明天，我就要去揍敌客了……”

　　他听到我对他的称谓，总算肯回身看我一眼。
　　“原来，”还是那样低沉磁性的嗓音，在我们很久未再对话之后，“你还肯叫我一声哥哥。”

　　“因为我不知道我是否还可以活着回来，是否可以有幸再享受这样叫你的权利。”我说这话，心里有别样的坦然

　　“不要比我更早见到萨芬。”他突然这样道，让我不得不一惊，接下来的话更是让我不敢相信，“这是萨芬的遗言，‘库洛洛，不要让我比你更早见到翎霜’。所以，小妹，活着回来。”

　　“虽然你有被我叫做兄长的荣幸，但好像没有指使我怎么对待自己性命的特权呢。”我挖苦道，“如果可以见到萨芬，倒可以去告你的状。”

　　“所以我害怕你告状啊，”他笑着说，然而又很快严肃起来，“翎霜，不要去招惹揍敌客……你可以有很多种死法，但是不能被当成傻子一样成为别人权利之争的炮灰。还有，除了我，谁能有掌控你生死之权的那种能力呢？不要让我感到失落。”

　　“伪装的失落的话，还是留着骗那些迷恋你小萝莉吧，”我转身准备离开，“我的生死不是衡量你强大与否的指标，我也从来未有奢望或者乞求过你来保护。”

　　“翎霜，”他叫住了我，语调有些淡淡的遗憾，“你这是在责怪与嫌恶我难得的关心。”

　　“哈，关心？我不给你这个机会！”我轻笑道，“因为你从未在恰当的时候给过我恰当的关心。所以我要你带着遗憾看我走，假如我死在揍敌客，你就会带着这种遗憾过完下半生。所以说，你要明白你想要关心的人有些怎么样的险恶居心。”

　　“如果注定遗憾，那么我不满足这仅有的一点点。”他也微笑，伸出手来，“我倒希望能有更多更大的遗憾让我悔恨终生。”

　　我不明白他伸手要做什么，他却诚恳的看着我：“小妹，让我牵你走下去……”

　　他知道我不喜欢在垃圾堆上穿行，库洛洛从来都是那样善解人意。我突然决定软那么一次，假如我真的不能从揍敌客家活着回来，为什么非要让他带着最末的遗憾？我想让他知道，他是我最最真挚的同伴，唯一的同伴，最爱的同伴……无论他曾经对我做过什么，无论我曾经怎样的气愤过他，但最后，我没有任何的怨恨，我永远都是爱着他，爱着萨芬，爱着团队里的每一个人……

　　我也给出我的手，放到他的手心。
　　很久以来，我不理睬他，每每在元老会敌意对待他，处处与他手下的旅团斤斤计较，我让他难堪下不了台，我阻碍他前行的步伐，可是，我们依然是不可分割的同伴。
　　只因为我们出身流星街，只因为我们曾经存亡与共，生死相依。

　　他握住我的手，他的手带着温暖的干燥，踏实有力……不对！

　　我突然想要抽回我的手，可是奈何已经动弹不得。

　　“不要……”我顿时方寸大乱，因为现在我已经清楚得看到，他的另一手里，紧紧的捏着一本书，上面鲜红的血手印提醒着我它的危险存在。

　　“不要哥！不要这样对待我！”我哭泣着哀求起来，“四哥！翎霜已经长大了！翎霜已经可以自己保护自己了，四哥……库洛洛……你放过翎霜吧……你让我一个人走吧……”

　　他依旧不放手，而我的念力此刻正在源源不断的流向他的体内，流向那本打开的书里。

　　我开始叫起来，什么恶毒的诅咒都用上，我抢天呼地的苦求，我叫遍了所有我所认识的同伴的名称……但是库洛洛不松手！
　　为什么这样对我！为什么？为什么要盗走我身上唯一值得骄傲的念力，为什么……让我回到曾经的无助脆弱，我满溢绝望泪水的双眼在质问着他

　　“如果你非要一个理由，”他终于回答我，“那么害怕失去，是否是可以让你安心的借口？”

　　“我不接受！”当我能够抽回我软弱无力的手时我对他吼起来，“弱小不是一个女人能够生存的理由！我不接受！你不是我的同伴！”

　　我倒退着，我心里满满的都是对他的绝望。
　　可是，就算我没有了能力，我依然还是要去揍敌客家调查，我依然要保住我首席长官的地位，我依然要把艾姆的案件调查清楚，我依然可以找到失踪的元老会秘密档案……
　　没有人，没有人可以挡住翎霜想要前行的脚步。

　　…………
　　……

　　当我浑身冷汗的从噩梦当中醒来的时候，库洛洛的身影业已模糊。
　　西索正端着一杯咖啡，一手拿着从我指尖拔下来的移动硬盘，颇为关切的看着我。
　　“长官～”他把落到地上的丝毯捡起来，重新搭到我身上，“不要太勉强～什么事情不慌～慢慢来～不眠不休的工作可是会把人累垮的哟～”

　　“你不该把它拔下来。”我从他手里夺回了硬盘，“好不容易建立的链接被你给中断了，或许我得从头开始工作。”

　　“那么为什么要工作呢～”他很好奇的问，“难道必须用这种方式证实硬盘的真实性～”

　　“那么，你可以确定的告诉我，并以性命担保，人鱼里的硬盘就一定是档案的硬盘吗？”我反问他

　　“正是因为我不敢确定～”他喝着咖啡。那咖啡原本应该是给我端来的，结果他自己倒先喝了一口，“所以才必须把它从你身上拔下来～要知道～你脸色非常可怕～身体又冰冷～我怕硬盘里面有什么病毒呢～走火入魔可是最糟糕的结果～”

　　我一直盯着他手里的咖啡看，他醒悟过来，也不知道是不是一开始就是故意的，立刻邪笑一下，“噢噢～忘记了咖啡是给长官端来的～不好意思我先喝了一口～不过可以证明绝对无毒～”

　　“病毒倒好像没有。”我也不嫌弃他喝过的咖啡，只是挑了另处的杯口接触，“只是里面有乱七八糟的念力防护，要打开非常艰难。”

　　“如果有很多念力防护～那不是可以证明它非常重要吗～”他好像很不乐意我继续查证这好不容易从百孤岩人鱼里取得的硬盘

　　“如果是你，西索。”我端着咖啡热手，我确实全身发冷，“制造了病毒藏在里面，会不会也设置乱七八糟的念力搅浑人的视线呢？”

　　“我……会～”他还算诚实，“可是～翎霜长官～你为什么非得打开呢～这好像这个秘密档案～不在你的知情权之内吧～”

　　“这个问题的答案同样不在你的知情权之内。”我避开回答

　　“那么长官～”他将一件外衣披到我的肩上，“我去给你叫点吃的东西～等养精蓄锐之后～你再继续你的工作吧～”

　　我反手按住那衣领的一角。那是我从未见过的一件衣服，软软的布料和精致的剪裁一看就价值不菲，衣服上没有其它女人的香水味，有的只是出厂不久且堆过库房的化学原料味。
　　我突然有些不明白西索为什么要这样对待我。

　　我很想单纯的认为这只是一个男人在对一个女人表示好感和关心。可是西索似乎永远也不是让人放心的角色。我想到了迪卡那座小医院里的雷欧力，如果我真的要找一个相伴终生的对象，我不想要西索或者飞坦这样的强者，只想找一个平凡的男人。

　　翎霜不需要太过强大的男人守护，因为翎霜拥有保护自己的信念与能力。翎霜只想要一个真正疼爱我可以给我肩膀依靠，可以在我疲累时候给地方安静休息的伴侣……

　　这对于任何一个女子来说再平常不过的事情，对我来说却是一种奢望。

　　我理解库洛洛之所以无情对待我的缘由。正因为他理解我心里这份期许，他才想要帮助我达成愿望，让我恢复成一个平凡的女子……

　　只可惜，有一个安顿的爱人的梦想，
　　比起拥有强大力量的渴求，实在是——微不足道啊！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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