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门吹雪x花满楼]冷香by兜兜》黄花社

4、3、特别的故人

　　花满楼已经在万梅山庄住了三天。

　　除了清晨养气、午后毒发昏睡和傍晚不知道做什么的一段时间，花满楼最爱呆在园子里，和那个小铃铛不知做些什么笑个不停。西门吹雪觉得有些烦闷，也有点奇怪自己居然能因为他忍受一只脆铃铛到处响个不停。

　　此时正是黄昏，整个万梅山庄都漂浮在幽幽的暗香中。西门吹雪悟剑间隙闻到花香愣了愣，便突然起身，几年间头一次时刻未到时踏出禅房。

　　花满楼一醒来便发觉屋里有人，一怔之下脱口道：“西门吹雪？”

　　凭窗独立、冷意傲然的，自然是西门吹雪。

　　花满楼才撑着床抬起上身，就感到那冷冽的气息已近在咫尺，随即西门吹雪在他身侧道：“躲起来昏迷，这就是你珍惜生命的办法？”

　　花满楼热爱鲜花、热爱分享，在这个季节万梅山庄几乎最美的时刻，他居然独自躲在房间里，这难道不是很奇怪么？可能的原因只有一个，西门吹雪猜到了，那就是花满楼这个时候根本出不了房门。

　　此时花满楼身上都是冷透的汗水，散落的鬓发都粘在脸颊上，而心窝还在隐隐的抽痛。于是一股怒气隐约在心底盘旋。

　　哪个江湖上的热血男子是永不发怒的呢？那不是冷静，而是冷血。

　　花满楼的血是热的，不然他不会为了几个素不相识的女孩子和张雪峰的托付千里迢迢追踪“大漠金刀”直到出关，亲自确认对方的死亡。他只是认为与其把时间花在发泄怒火上，还不如去做些更有意义的事而已。所以他也不明白自己为什么如此轻易地被西门吹雪的一句话撩起了怒气。

　　“难道我非要痛倒在人前么？花满楼虽瞎如蝙蝠，却也不愿失礼于人前。”

　　他还是笑，只是笑容很冷。西门吹雪挑眉，突然发现自己很喜欢这样。

　　他惹朋友发怒，可他居然还很高兴——真奇怪，不过西门吹雪从来都是随好恶行事的人。所以他突兀地拉起花满楼：“今晚花开得很好。”

　　花满楼就稀里糊涂地被他拉着出门——幸好出门的时候西门吹雪拿了个带兜帽的斗篷给他披，不然他一定会大打喷嚏。毕竟他刚刚出了很多汗，西门吹雪带他来的地方又是湖的中心。

　　就是湖中心。花满楼不知道自己的脸红了，可西门吹雪看到了。

　　看到了也就看到了，景致也算……嗯，相当不错，西门吹雪不知道自己心里欢腾什么。至于花满楼脸红的原因嘛……这个湖心的亭子没有桥通向岸边，他当时没有想便搂住花满楼的腰施展轻功掠了过来。

　　也许有些失礼，不过手感很好。

　　花满楼的确有点窘，可他窘的是朋友带自己的时候，自己想的却是“这人看起来冷冰冰的却原来这么暖”……这都什么跟什么啊？

　　不过他很快便抛却了这些思绪，一心一意地沉浸在美好的景色里。他的四面是粼粼的湖水，倒映着天上一钩细月冷冷的光辉；人的身体里面、外面都是似有似无、柔软的甜蜜的香气，有枫香、菊香、青草和泥土的味道，还有其他种种充满了生命力的气息混杂在一起，让花满楼觉得自己被包围了，心甘情愿地被包围了。

　　静静地感受良久，花满楼转头朝着西门吹雪的方向微笑颔首：“多谢。”

　　西门吹雪从出屋便没有说话，这时深深地凝望沐浴在月光里的他，做了一件他发现自己其实早就想做的事。

　　西门吹雪，摸了一下花满楼垂在身后肩头的，滑腻黑亮的头发。

　　一瞬间，花满楼不能思想。这是该发怒的时候，可他偏偏没有怒意，只是不知所措。他知道西门吹雪还在盯着他，所以只好笑一笑问道：“你这是……什么意思？”

　　“很漂亮。”西门吹雪很平静，语气也理所当然。

　　难道我要回答“谢谢”不成？花满楼的微笑挂不住了。这时候湖边突然有人大声地喊道“花满楼！”

　　咦？花满楼循声转身，脸上已经忍不住快活地微笑起来：“秀青姑娘！”

　　月色中那人蝴蝶一般轻盈美妙地掠过湖水而来，正是当年峨嵋派“三英四秀”中的孙秀青。

　　花满楼认得她的声音，也很高兴再见到这个爽朗正直的姑娘。他们在当初的大金鹏王事件里里结识，孙秀青中了毒，多亏西门吹雪才挽回性命，可是她那个活泼大胆的小师妹石秀云却在花满楼怀里永远地闭上了眼睛。

　　如今“三英四秀”死的死散的散，可人活着就有希望不是吗？所以花满楼听到孙秀青的声音，知道她平静又健康，便由衷地感到高兴。

　　孙秀青也很高兴，每个有幸结识花满楼的人都会为与他的相逢感到幸福。她落在湖心的土堤上，又紧跑两步进到亭子里笑道：“没想到你会住到万梅山庄，幸亏今晚我心血来潮想到要过来。”

　　点头微笑之后，花满楼觉得奇怪：孙秀青是世家的弟子，到万梅山庄怎么会没礼貌到不跟主人打招呼呢？

　　“入夜了，谁准你来的？”西门吹雪突然冷冰冰地问道。花满楼这才想到入夜后的万梅山庄从不待客，那孙秀青是怎么进来的？

　　孙秀青似乎丝毫不把西门吹雪的无礼当回事，仍是笑吟吟道：“我又不是你的客人，凭什么遵守你那破规矩啊？”嘴巴上不饶人，行动上偏能斯斯文文的站在花满楼身侧，又担心地问：“听说你中毒了，怎么样？”

　　她性格直爽干脆，生性却敦厚，对朋友总是真的关心，就算这关心中有一部分是源于对石秀云的怀念，也足以使花满楼心怀感激。

　　“多谢秀青姑娘挂念，花满楼并无大碍……”

　　“哼。”西门吹雪哼了一声，花满楼想了想，只好改口道：“有朋友为我奔忙，我相信我很快就会没事的。”

　　“既如此就不该在这里吹风！咱们快到屋子里去吧。”孙秀青说罢便带头朝岸边掠去。

　　西门吹雪本来在想不知是哪个多嘴的胡乱说话，听到这个提议却深以为然。而花满楼在又一次被突然抱起来后想的却是：江湖上有传言孙秀青感念西门吹雪救命之恩以身相许剑神走下神坛沾情惹爱两人好事将近原来不是空穴来风……咦，我到底在想些什么？

　　“不是。”西门吹雪忽然说，“我们不是那种关系。”

　　花满楼惊讶地 “望”向他。西门吹雪只看见他玉白莹润的脸庞带着惊异和些微窘迫倏地抬起迎上自己的视线，顿时觉得四周一暗。当然也可能是眼前一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