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卡牌世界造机甲》散渡

14、疯子

　　这一刻，几乎场边的所有旁观者，都在心中替周芷清捏了一把汗。

　　云若溪也惊了一瞬。
　　周芷清的胆子，比她想象地更大，性格也出乎意料地很疯。

　　她在赌，赌裁判出手前，陈虎就会停下手中的攻击。
　　这份通往胜利的赌约，赌上的，是“人性”。

　　果然，在刀刃削落周芷清头发丝的瞬间，陈虎止住了他的攻击。
　　但周芷清也没有停，茜茜也没有停。

　　一道银光从陈虎的机甲背后闪过，画面停滞几秒之后，机甲的右腿掉落。
　　这个陈虎毫无反击之力的瞬间，周芷清使用了那张时效为三秒的卡牌。

　　很快，由于失去了一条腿，陈虎的机甲倒落在台面上。
　　陈虎定定地看了周芷清几秒：“我输了。”

　　“抱歉，我会承担你的修理费用。”
　　由于茜茜秒杀型的攻击方式，大多数时候，周芷清都会损坏别人的机甲。

　　倘若是碾压型的胜利，周芷清赢得理所当然，自然不会主动“做慈善”。
　　但这场比赛，她赌陈虎没办法对她这个活生生的人下手，并且，她赌赢了。

　　与其说是愧疚，不如说，她十分欣赏陈虎这个人，才主动承担了修理的责任。
　　“不用。”陈虎摆摆手，面上没有任何“被人算计”的恼怒成羞：“你很厉害，胆子也很大。我心服口服。”

　　显然，此人是听到了台下并不体面的讨论——
　　“周芷清怎么这样啊，这不就是仗着陈虎人好，没对她动手吗？”
　　“就是，要不是陈虎人好，她连命都没了。她也好意思？”

　　此时，陈虎的认可让这样难听的讨论声小了不少。
　　比赛的胜利者周芷清，让茜茜搀扶那个跛脚的机甲下台。

　　二人擦肩而过的时候，陈虎清晰地听到了女孩儿柔软又坚定的声音：
　　“谢谢。”

　　“嗨，同学。”
　　刚走下台，陈虎就看到了另一个笑眯眯的女生。

　　他应该不认识这个女生的，为什么会觉得眼熟呢？
　　开学以来的记忆在陈虎的脑海中翻腾，二十秒钟后，他恍然大悟：
　　“哦哦，你是不是那个踩点到的女生？你叫云若溪是吧？”

　　见到对方有些僵住的笑脸，他猛然意识到，自己的话语似乎没那么礼貌，有些抱歉地笑了笑：
　　“不好意思啊。”

　　“没事没事。”云若溪其实没被伤到，只是没想到对方会重提这桩旧事而已。
　　她让出鞘与茜茜交替，扶住陈虎的机甲：“我帮你修机甲吧，今晚就能修好给你。”

　　“啊？”陈虎显然没太反应过来，表情有些愣愣的。
　　云若溪趁热打铁：“你看，学校里不知道有没有修机甲的地方，要是送到修理大楼的话，不知道哪天才能拿回来，你这几天都打不了擂台赛了。”

　　见陈虎的目光显露出犹豫，云若溪开始自吹自擂：“别的不说，其实我修机甲还是很有一套的。”
　　“我帮很多人修理过机甲，图书馆骆辰易老师的机甲就是我修的，殷教官他们都知道。”

　　说到这里，学生对老师的天然信服，已经让陈虎心中的天平有了倾向。
　　云若溪于是再下一剂“猛药”：“我在修理大楼学习过很长一段时间，你这个就是小问题，我在附近找片空地，就能帮你处理了。”

　　虽然云若溪觉得，修理大楼里的修理师们水平着实一般，但他们在外部，名声还是相当不错的。
　　摆在眼前的证据就是，陈虎愿意把机甲交给他了。

　　“需要我给你开通什么权限吗？”
　　既然决定了让对方修理，陈虎也就不再犹豫，准备全力配合。

　　“不用不用，你这个不涉及性能变更，我拿材料简单处理一下就行。”
　　说完，云若溪就开始四处找地方。

　　她记得，上次来的时候，擂台馆的东南角，是有个放基础设备的小屋子的。
　　那里应该很适合修理。

　　陈虎于是跟随云若溪的脚步：“你好厉害，体能强，胆子大，还会修理机甲。”
　　“我对这个还算感兴趣，所以学习过一些基础知识，不算非常强。”

　　这点云若溪倒不是在谦虚。
　　机甲的修理改造不能停留于纸上谈兵，每一次实践都是历练。她目前的历练，有些过于少了。

　　“那也很厉害了，我对这方面几乎一窍不通。”
　　看对方“变”出一个小板凳，陈虎才意识到另一个问题：“对了，你修理机甲的时候我可以看吗？不可以的话，我去屋子门口等你。”

　　“没事的，这小板凳就是给你坐的。”
　　机甲当前，云若溪不想把注意力分散给其他任何事物，她毫不在意地蹲下：“我修理的时候，需要保持比较高的注意力，所以不会回你的话。”

　　陈虎坐在小板凳上，乖巧地点了点头。
　　云若溪则在自己的工具箱里翻找着，粘合剂和合金都是基础的材料，她基本上都会随身携带。

　　如果要快速解决问题的话，用粘合剂是最方便的，将“两段”机甲粘连在一起。

　　粗略地来看，这种方法也不会对机甲的使用造成多大的影响，毕竟当下人们的战斗，更多地是依靠卡牌。
　　不过，一向操控精细、完全凭借机甲和自身实力战斗的云若溪不能满足于此。

　　粘合剂的体积确实很小，但它们也真实地存在于连接处，不会自动消失。
　　所有，机甲但左右腿就会存在非常细微的高度差。

　　这一点点高度差，就可能在生死攸关的战斗中决定成败。
　　操作时的细微差别，在某些刹那，是致命的。

　　所以就只能选用另一种麻烦些的方法了——熔合。
　　将两段机甲相连处的材料熔化，再让它们按照原来的形状拼接，凝固后，这条腿能最大程度地还原机甲原本的样子。

　　这活儿说简单也简单，说麻烦，也确实不容易。
　　从头到尾，操作都是那样：熔化、连接、凝固，但修理师一个手抖，就可能让机甲不复从前的模样。

　　在点燃“星尘”之前，云若溪对出鞘下达指令：
　　不要让任何一个人靠近这个房间，打扰机甲的修理。

　　而后，云若溪便凝神屏息，开始了她的工作。
　　一旁的陈虎看着对方专注的眼神，稳健的双手，突然觉得，把机甲交给这个同学修理，应该是非常正确的。

　　虽然他从来没有见过这种修理方式。

　　之前去机甲大楼处理类似的情况，修理师们都是在两段机甲的联合处，涂上某种红色的胶体。
　　胶体干了之后，会变成和机甲一样的颜色，机甲虽然不能完全恢复从前的状态，但也不怎么影响使用。

　　但云若溪，似乎完全没有借助外部的材料。
　　只依靠原本的机甲，以及她的修理技巧进行处理。

　　好厉害，云若溪肯定师从修理大楼的某位大师级任务吧。
　　好的修理师可是很珍贵的，他能请到一两个靠谱的，已经是谢天谢地了。

　　一时间，单是观察云若溪的修理过程、依据自己的脑补，陈虎就对这位未来的同学充满崇敬。
　　但这种重复性的修理过程真的有些无聊啊...

　　“可以了，你试试看吧。”
　　清脆的女声让陈虎从梦中惊醒。

　　抬起头，他的机甲完好无损地站在原地，看上去甚至比原本还要新一些。
　　陈虎操纵着机甲来回翻了两个跟斗，行动流畅，没有任何问题。

　　“谢谢你，云若溪。”
　　陈虎看着收拾工具箱的云若溪，目光中充满感激：“我感觉它看上去都更好了。”

　　“那当然。”保持长时间的专注之后，云若溪有些疲惫地打了个哈欠：
　　“我给它重新涂了一层漆油，用起来应该也会灵活一点。”

　　“需要多少钱？”
　　陈虎略思索了一番：“一千晶币够吗？”

　　问完话，陈虎自己似乎有些不好意思：
　　“抱歉，可能给得稍微有点低。我没想到军训的时候机甲会损坏，所以光脑上没有多少钱。”

　　“没事，不用。”
　　云若溪这次本来就没打算收修理费，下意识地就给出了拒绝的答案。

　　脑海中下意识地又过了一遍对方的回答之后，她猛地转过身：
　　“等等，你说多少？一千晶币？”

　　陈虎大约是以为云若溪嫌少，再次开口道歉：“不好意思，要不我先转一千晶币给你，等军训结束，我再给你转五百。”

　　云若溪虽然面上看着还算平静，但心中正在经历巨大的震惊。
　　一千晶币！她一年都花不到这么多钱！怎么没有人告诉她修理机甲这么赚钱？？

　　她努力唤醒自己在修理大楼的回忆：
　　交易都是由专门管财务的人负责，确实少有人直接提及修理的价格。

　　况且，她满脑子都是收集材料，也鲜少对这方面有所关注。
　　错失了赚钱的良机啊！云若溪在心中暗恨。

　　不过初中的时候，大家都不能使用机甲，可能也没什么给他施展身手的机会。

　　克服着金钱的巨大诱惑，云若溪还是做出了拒绝的回答：
　　“没事，我和芷清是朋友，也算是你信任我的答谢，这次免费。”
　　“以后要是你朋友机甲坏了，你把他们介绍给我就行。”

　　“没问题。”
　　“合作愉快。”云若溪颇为正式地同对方握了手后，便走出屋子，想要去看8号擂台的比赛。

　　她可没忘记自己的初心：看周芷清的比赛，以便更好地为对方设计改造机甲。
　　距离擂台赛结束还有一个小时左右，收集数据的时间应该够了。

　　然而，抵达8号台的时候，台上却没有周芷清的身影。
　　正在比赛的人，她也认识。

　　是她那近期频繁出镜的徒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