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07 ...
-
这个点确实不好打车，温野在路边等了十分钟也没打到车。
突然看到贺简的迈巴赫从反方向开了回来，在面前路边停稳。
后车窗降下，西装革履的男人在车里偏头看过来，讥诮地开口：“你们温莎怎么回事，连个司机都请不起了么？”
温野站在路灯下，被暖色调的灯光映照着精致的眉目，有种温柔干净的气质。
看到贺简，他心里已经开始无语，僵硬地扯了扯唇，“这应该不在尽调范畴，就不劳贺总操心了。”
贺简啧啧两声，“果然是要破产的公司，就是寒酸。”
温野真不记得这人以前有这么无聊。
他要走就走，专门开车回来就为了气自己两句？
温野故意拖着调子阴阳怪气，“确实，整个S市，谁有贺总豪气啊。”
“好说，我们成旭请几个司机倒是没问题。”贺简伸手从里面替他打开车门，扬眉看着车外的人，“可以勉为其难地送温总一程。”
温野看了看车里，拒绝得干脆利落，“不好意思，用不着。”
还挺硬气。
贺简噙起一抹冷笑，“我提醒温总，这个点这里可不好打车。”
“没事，我走回去都行，顺便看会风景。”
说完，温野转开视线，一副懒得看他的模样。
又不是死皮赖脸地非要送他，贺简升起车窗，沉声吩咐方远州，“我们走。”
十分钟后，方远州把贺简送到家，停好车正要进房子休息，突然听到贺简站在车旁叫自己，“方远州。”
方远州停下脚步，问他，“风哥，怎么了？”
贺简压着眉梢，意有所指地提醒他，“现在才八点半。”
方远州一愣，“对啊，八点半怎么了？”
他神情微微烦躁，下巴朝大门方向一点，“这么早，反正你也睡不着，把车开回去看看。”
方远州：您要我去接人大可以说得再直接点。
方远州按照贺简的吩咐，重新开了车回到温莎集团门前。
没想到二十五分钟过去，温总竟然还没打到车。
他把车停在路边，喊了一声，“温总。”
“方远州？”
按照贺简提前安排的说辞，方远州说道：“温总，贺总已经到家休息了，我这边出去办其他事，顺路路过，您要是赏脸的话，要不让我送您回去吧？”
温野蹙起细秀的眉，神情有几分顾虑，“你这样，贺总会不会对你有什么意见？”
贺简要知道他助理没事来送自己回家，恐怕得暴跳如雷。
方远州严格按照贺简的交代回答：“温总您放心，贺总不知道，我也只是顺路。”
“那谢谢你。”既然如此，温野也就不再推辞。
毕竟今晚确实有点倒霉。
“没事，以后都是一家人。”
温野一愣，“一家人？”
方远州含蓄地笑笑，“以后两个公司合并，我也会是您的员工。”
这也算是对这次收购的美好祝福。
温野声音里染上了笑意，“那谢谢你。”
“不用客气，温总。”
方远州礼貌又温和。温野忍不住想，方远州这脾气，在贺简那个死男人手下，不知要受多少气，日子恐怕不好过。
耽误了不少时间，回到湾流汇，已经晚上八点半。
还没吃饭，但大概是过了时间，温野也不觉得很饿。
这个家只有温野一个人住，但有阿姨每天过来收拾打扫，同时帮他采购一些新鲜食材，处理后存在冰箱里。
温野推开巨大的冰箱门检索储备食材后，决定来做一个卤猪手。
这个菜是今天看温莎的采购单看到的。
温野记得，以前外公每隔一段时间就会做一次。因为这是母亲从小就一直喜欢吃的。
猪手卤出来呈现鲜亮的红色，小时候的春光会直接拿在手里，一口一口啃得满嘴油花。
外公连回忆这个画面的时候，脸上都会挂着那种慈爱乐呵的笑。
温野十岁时，外公离开，梦春光也在后续菜单调整中撤掉了这道菜。母亲就一直没吃过这道卤猪手。
等温野学会做的时候，母亲却已经永远都吃不到了。
猪手是白天才采购的，拿出来的时候还十分新鲜。
先在清水中泡两个小时，把血水泡出来。然后用喷枪将猪皮表面烧成金黄的颜色，在将表皮清理干净。
将每个猪手都划开一刀，入锅焯水时，水中加入红曲粉。
红曲粉可以为猪手上色，三到五分钟后，猪手就呈现出淡淡的红色。
接下来就是炒糖色。
锅中放油，少许水，然后是一碗冰糖撒入。
开中火后就需要不断地搅拌。
温野虽然有一只手无法使用，但手握锅铲翻搅的动作依旧熟练轻快。
他这幅腰系围裙、熟练做饭的模样，和身家百亿的总裁确实一点不沾边，倒是更像街边十元一份的炒河粉摊主。
等到糖融化后继续搅拌，糖浆就会慢慢化为一种枣红的颜色，然后加入温水，关火。
沸腾而起的水蒸气让空气中弥漫起一股甜丝丝的气味。
煮好的猪手放入高压锅，加入用草果、桂皮、香叶等香料配出的药料盒，在加入生抽、老抽、盐、料酒、生姜葱姜、冰糖等调料，加入熬好的糖色。
最后在放入存放在冰箱里的焙好的干葱姜。
这是温野自己发明的灵魂配料，可以有效提香。
所有料都放好，盖上盖子在高压锅中压煮四十分钟。
重新揭开盖子的时候，药香混合着肉类的香气在整个房间迅速扩散开来。
温野细细闻嗅后，对自己今晚的成果非常满意。
满满一锅猪手，他拿出今晚自己的晚饭，其他的继续浸泡在卤水中。
第二天早上四点半，温野就起床，把猪手从锅中捞出来。
经过三个小时的浸泡，猪手香气愈浓，愈发入味。他用筷子捞出来，分别装了满满两个保鲜盒。
最后，他又在表面刷上一层薄薄的香油。
这样处理过的猪手，不但可以有效地避免变色，还能增加香气。
带上卤猪手，温野打车去找老头子。
老头子住的疗养院是在S市郊区一处风景幽美的小山坡。
这里背山面水，阳光普照，位置极佳。
作为S市最豪华的疗养院，这间疗养院不止生活条件非常好，每个老人都配了私人医生。
总体来说不需要温野太过担心。
温野到达的时候才早上五点，但老人大多睡眠少，花园里已经全是晨练的人。
过眼处一片刀光剑影，掌风到处，树叶簌簌飘落。
这里条件好，收费自然也是天价，住在这里的老人个个非富即贵。
温野看着这些眉目和蔼的老头老太太，心想，不管年轻时如何叱咤商场，翻手为云覆手为雨。老了之后，好像练的也都差不多嘛。
彻底告别那些高尔夫和红酒相伴的日子，练练太极、下下腰好像才是最怡然自得的。
两三天没见，看到儿子手烫伤，温彦辉心疼得唠叨了半天，“你跟你妈一样皮肤白，留下这么大的伤疤，以后找对象要被嫌弃的。”
温野笑了，“总不会有人连个疤都介意吧，这种对象应该没必要要吧。”
老温反复提醒，“总之以后万事都要多加小心。”
“好。”
边聊天，温野边推着老头的轮椅，来到疗养院东边。
这边是一片小松林，沿着石板小路走到尽头还有一个天然湖泊。
远离了喧嚣的城市，湖水清澈到几乎能看到湖底摇曳的水草。微风拂过，水面泛起层层涟漪层层，在阳光下粼粼起光，像鱼鳞，又像碎玉。
在这样的地方，让人的心情也不自觉地柔和下来。
老头抱着温野带来的餐盒，先关心儿子，“最近怎么样？收购工作开展得还顺利么？”
温野点头，“一切顺利。”
“那和成旭的小贺总相处得怎么样啊？”
温野微笑，“特别和谐。”
老头稍稍放心，神情也松弛了几分，“这就好啊。等合并完成，你也不用在为公司操心，想找对象就找，想出国就出，一切都随你。至于我，不用你管。”
“现在说这些还早，等一切结束了在说吧。”温野在轮椅旁蹲下来，替温彦辉打开保鲜盒的盒子，“你先尝尝这个。”
老头看到里面色泽漂亮的卤猪手，略感惊异，“你做的？”
他这段时间忙着收购的事，温彦辉没想到他还有时间给自己做这个。
温野笑道：“不然呢？我一大早买了外卖给你送过来？我就这么忽悠我亲爹啊？”
温野取出一次性手套替温彦辉带上，“挺久没做了，不知道还合不合你口味。”
温彦辉感慨，“我记得你之前做过，和你外公做得一模一样。”
“我是外公的嫡传弟子嘛。”
老头抓起一块猪手，放在嘴巴里咬了一口。
猪手炖得软糯，毫不油腻，反倒是香气浓郁，非常入味。
温彦辉又咬了一口在嘴里嚼着。然后放下手，看着湖面悠悠叹息，“小温啊。”
“嗯。”
他耷拉下眉毛，微哽了嗓音，小声嘀咕，“我想你妈了。”
离开八年，还在被一个人每天都思念着。
那一定是很爱很爱的人。
温野伸手搂住老头的肩膀，默了一会说，“我也挺想的。”
作者有话说
第7章 07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