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06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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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为S市曾经的餐饮巨头，温莎集团目前虽然还在正常的经营，但门店已经不足二十家，在总公司正常上班的员工也只剩不到一半。
很多员工在家等待复岗，温莎也一直在尽力保障他们的工资。
但温野知道这个局面坚持不了多久，尽快完成和成旭的重组，才能让员工得到稳定保障。
上午，温野走进公司，和之前死气沉沉的温莎不一样，现在有了成旭的介入，大家充满干劲，办公室呈现出一种有条不紊的忙碌。
温野刚出电梯，就看到正站在走廊里翻看工作资料的贺简。
质感高级的衬衫和西裤恰到好处地勾勒出宽肩窄腰的比例，衬衫的深黑灰色又为他深邃的眉目衬托出几分清冷矜贵。
温野往前走。
贺简掀起眼睑，在他经过的时候，语带嘲弄地开口：“怎么？今天不用约会？”
这里是公司，温野不想和他发生争执产生什么影响，脚步稍顿，吐出两个字，“不约——”
随即离开。
看他走进办公室，贺简回想起昨天他和那个小男人在餐厅吃饭的亲密模样。
谈那么多男朋友，真就如此耐不住寂寞？
关键眼光还差，除了自己，找的男人一个个都这么垃圾。
以前那个人是，昨天那个姓叶的也是。
想到他已经谈了七八九十个这样货色的男人，自己作为其中一任，被迫和这些东西拉到同一水平线，贺简就无比气闷。
站了片刻，突然听到身后大办公区传来的窸窸窣窣的讨论。
“贺总要和温总约什么啊？”
“他们不是天天都在一栋楼里么？还能约什么啊？”
“约吃饭么？”
“贺总要约温总吃饭，被温总拒绝了？”
“啊这……听着挺像的。”
“温总连一顿饭的面子都不给贺总么？”
贺简皱眉，回头。
所有人像是同时按下了暂停键，一秒的静止后，又同时启动。
“小张啊，麻烦你把这份报表做一下。”
“好的，我马上给你！”
眨眼间，办公区已经恢复成没有任何事发生过的忙碌模样。
贺简在心里冷笑，这些人竟然会以为是自己约温野吃饭？
自己这辈子都不可能再约他吃饭了。
回到办公室，办公桌上又堆了一整摞文件夹。
尽调组组长陈希向他汇报，“贺总，这些文件都要请你亲自过目。”
“好，先放着吧。”
陈希离开，贺简却没动，看着这么大的一摞文件是真的心烦。
他觉得自己这次的回来还是太突然了。他好像还没做好接手成旭的准备。
贺简拿起文件，刚看了其中几份，财务小组的王艳又推着一车资料来到总裁室门口，着急地进来向贺简报告，“温莎提供的档案没有进行编号，我们没办法进行审计，想请贺总和温总对接一下，安排一位熟悉的人员帮忙进行编号。”
在王艳看来，这是件事并不复杂，请两个温莎的员工一起，在下班前肯定能完成。
贺总却垂眸思索了片刻才开口：“去把温总叫到我办公室来。”
温野跟随王艳来到贺简办公室。
这人正等在办公桌后的椅子上，有一搭没一搭地拨弄着腕上的定制手表。
见温野进来，他直接开口安排，“温总，你们提交的档案没编号，我们这边没办法开展审计，麻烦你亲自把资料编下号。”
他刻意把“亲自”两个字咬得极重。
让王艳都听愣了，“贺总，您说什么？您要让温总亲自来整理？”
贺简理所当然地反问：“他是温莎的总裁，对公司的情况没有人比他更熟，他不整理谁整理？”
王艳无法理解贺总这一安排，“可是温总的手还伤着……”
贺简直直注视着温野，散漫地扬了扬眉，“不影响吧，一只手也可以看资料。”
温野心里在冷笑。
很好，昨天在玉羹斋触他霉头，这人不就指着在这间公司里给自己找麻烦么？
克制着情绪，淡声问：“请问贺总，为什么不安排给温莎的其他人呢？”
贺简交叉手指，靠在办公桌后的转椅里，悠闲地晃了晃，“其他人有其他人的事。”
说完他立刻安排王艳，“把要编号的资料送到我办公室，就在我办公室处理。”
温野知道他是故意给自己找事，但现在收购工作由他全权负责。
涉及工作就没办法拒绝他，除非自己是想彻底毁了这次收购。
不过话说回来，只要贺简把那200亿真金白银地砸出来。不管自己做什么都是为温莎，自己也不觉得委屈。
想着，温野冲贺简扯起一个弧度，“行，都听贺总安排。”
等满满一推车资料被送进来的时候，温野还是傻眼了，这一车，一百本应该只多不少。
没必要跟他多做纠缠，温野扯松衣领，直接在地毯上席地而坐，拿起最上面一本资料开始翻看。
这几年他没有参与过温莎的管理，其实对温莎的情况根本算不上了解。
看资料能熟悉温莎这些年情况，看了一会，温野逐渐投入。
温莎这些年的食材采购、销售情况都在资料里清晰展现。
有一年，梦春光曾试制出一道菜，太公望黄焖鸡。
太公望就是辅佐周武王灭商的姜太公，传说这道菜是他在丘营之战时，因为士兵长途奔袭，饥寒交迫，他用随身携带的草药和鸡一起焖炖后，无意中创制出来的。
这是一道药膳菜，十年前，外公在当地住了一个月才最终寻觅到最适配太公望黄焖鸡的药材配方。
温野曾照着外公的方子做过一次。
先提前用二十多种草药和鸡肉一起熬制高汤。
然后将新鲜的嫩鸡腿洗净切块，焯水后沥干。然后在砂锅中烧油，放入葱姜和鸡块一起炒香，加入调料。
最后放入香菇和青红椒，加入提前备好的草药，高汤转小火炖煮，收汁。
掀开盖子的一瞬间，混合着草药异香的鸡肉香气扑鼻而来，鸡肉色泽清亮，配上青红椒的鲜艳颜色，让人垂涎欲滴。
那段时间的采购单上就有各种中草药，白芷、当归、山奈……
确认年份后，温野做好资料的标记，继续拿下另一份。
他看资料看得投入，甚至忘记了房间里还有另一个人。
贺简拿着文件夹想看资料，可是办公室就这么点地方，他稍微转转视线，就看到地毯上的人。
他盘腿而坐，低着头，只能看到光洁的额头，微抿的唇角，还有鼻梁挺而薄的锋利线条。
视线垂抬间，眼尾叠起的双眼皮宛如温柔花瓣。
他今天穿的是一件淡青色的衬衫，质地细腻柔软，领口平整，松开的顶端衣扣让他在动作时隐约露出一角锁骨。
两年时间在他身上纤尘不染。
让人一瞬间就能想起那个在学校梧桐树下灌着冰镇可乐的男生。
贺简在注视间，不知不觉地收紧手指，竟把捏在指间的文件给撕坏了。
纸张破裂的声音在安静的办公室里格外突兀。
温野蓦然抬头，看到贺简坐在办公桌后注视自己。
他眸光竟有几分黯淡，仿佛蕴了一层模糊的脆弱和迷茫。
贺简也回神。垂眸敛去全部情绪，在抬头时，眼神已是平时那种冷漠和疏离。
所有东西都在瞬间一闪而逝，让温野怀疑自己刚刚看到的全是错觉。
温野这才发现，不知不觉时间竟然已经来到六点半。
外面的大办公室里，所有人都已经回家，整层楼显出另外一种静谧的面容。
温野颇感意外地开口问：“你怎么还没走？”
贺简凉凉地回答：“我加班，需要你管么？”
这人简直拥有开口就能让人生气的特异功能。
温野忍不住阴阳怪气，“对啊，贺总日理万机嘛。”
贺简拖着散漫的腔调和他一样阴阳怪气，“对啊，不像某些人，还有空去约会。”
温野忍不住站起，眼带蔑意地盯着他，“说得像你自己没约似的。”
你不就是在玉羹斋看到我？难道我是瞎的么？
面前的人却回答得理直气壮，“我没约。”
温野知道，跟他吵架就是单纯地给自己添堵，单纯地浪费生命。
重新坐回地毯上，冷声催促，“贺总要没事就赶紧走吧，别在我眼前晃，影响我工作。”
贺简冷笑一声，“麻烦你看清楚，这是我的办公室！”
后勤组的小张其实一直等候在外面，但总裁室的门一直虚掩着，里面悄无声息的，让她有种感觉，两位总裁一定在里面密谋着上亿的大生意。
此刻听到里面的声音，小张终于敢来敲门，“两位总裁，请问要帮你们订加班餐么？”
两人正愤怒地瞪着彼此，乍然听到小张的询问，异口同声地拒绝，“不订。”
小张：糟糕，我是不是毁了两位上亿的大生意？
明明是棱角分明的五官，温野看着就觉得分外讨厌。
多一眼都不想再看他，站起身，把文件夹丢回资料框里，淡声宣布：“我不干了。”
“凭什么不干？”贺简厉声质问：“你这是什么工作态度！”
“看到你这个死人就晦气，不想工作，懂了么？”温野冷冷说完，径自离开办公室，顺便替他摔上门。
说我死人？
贺简气得把手里的文件夹摔在桌上。
他本来就不想加班，其他人早走了，这下温野也走了，更不想在这破办公室待了。
给方远州打电话，“方远州，我现在下来。”
方远州作为贺简的贴身特别助理，平时不见人，但需要的时候，他总能第一时间出现。
贺简打完电话，乘电梯来到楼下，双色迈巴赫已经等在门口。
贺简上车，车子平稳驶入车流，没走几米就看到温野站在路边。
淡青的颜色在夜色中显得格外清澈，像一片坠落在地的月光。
他的目光在车流里搜寻。
贺简想起，这几天看到过他因为手伤都是打车回家，开口问：“温总为什么没有司机？”
方远州回答，“我也是听温莎的人说的，好像温莎副总都有司机的，就他一直自己开车。”又补充，“现在正是出租车交班，估计温总要多等一会才能打到车。”
贺简降下车窗，点了支烟，咬在唇间，没焦点的目光看不清落在什么地方。
车在夜色里安静地驶出一段，后座上的人突然开口，“停车。”
方远州开车技术极佳，稳稳把车踩停，诧异地回头，“怎么了？风哥。”
“把车开回去。”
作者有话说第6章 0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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