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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2、犭句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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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枫……青枫……”
谁在叫他？
青枫手指艰难地动了动，垂眸低视，他躺在一片偌大的红枫叶上，叶片上铺满大大小小的红枫。随手抓了一片，举到眼前，透过红枫，是紫色的云朵，移开枫叶，云朵又变作粉的。他伸手去碰，云就从他指尖溜走了。
是误闯了太虚仙境吗？红枫要带他去何处？
“青枫……青枫……”
幽远的声音还在叫他，像是召唤魂灵。
他死了？
不可能！他没这么短命！
“别装神弄鬼！”他挺身要坐起来，但发现完全使不上劲，只能平躺着。
没有人回答他，周围的云好像又变了颜色。他干脆捏了一片红枫，盖在脸上，开始躺平。任他如何变幻，只要他不听不看，谁能耐何他？
“你不想看我的真面目吗？”一阵风把青枫脸上的枫叶卷走了。
“为什么要看？”青枫轻哼一声，依旧闭着眼睛。
“桑离美酒，你也不感兴趣吗？”低沉的声音在青枫耳旁萦绕。
青枫摇摇头：“不必。”他又不是酒鬼，随随便便就被勾走。
“若我说，我是你苦苦寻找之人呢？”耳旁的声音带着蛊惑。
青枫的心跳漏了一拍：“我管你是谁！”那人怎么可能自己送上门来。
“佛祖拈花一笑，也渡不了你了。冥顽不灵，自求多福吧！”声音飘向远方，直至消失。
青枫双眸紧闭，嘴角紧绷，双手抚上额头，尽是细密的汗珠。他差点就破防了，说心里毫无波澜是假的。
有人想让他死，攻身不如攻心。流山寇，是他心上的毒。
一团毛绒绒的东西拱了拱他的手，他以为是云，轻碰了下，却十分柔软且温暖。手上湿答答的，是那团东西在舔他？
青枫眼睛眯出一条缝，往身旁一看，是一只圆脸毛绒小狗，通体雪白，四只爪子和耳朵却是彩色的。小狗似乎有感应一般，也歪着头看他 ，双眼炯炯有神，冲他疯狂摇尾巴。
他心底突然有些柔软，想伸手去摸摸它的头，但脑海里不断闪现出：越是可爱的东西越会迷惑人，青枫，勿听勿看！
小狗呜呜了两声，见青枫收回手，垂下耳朵，眼里忽然没了神采，垂头丧气的扭身向后。青枫透过眼缝，看着小狗踏上七彩云桥，竖起耳朵，蹲坐于彩虹桥上离开了。从背后看去，它的双耳就像两座山立在上方，狗和彩虹形成一个葫芦。再一看，那双立着的耳，像玄苍和玄升！小狗腾云驾雾而去，四爪下的云朵幻化成几缕青烟，消散在空中。
果然是假的！
青枫挣扎着要起来，浑身无比酸痛，伸手运气，身体却很是笨重，如同赘着千斤顶般，不听他使唤。
“葫芦，只有你能救我了！”青枫向腰间摸去，扑了个空，平日不离身的酒葫芦，不见了。他着急忙慌地又去摸竹笛，笛子也不翼而飞了。
红枫叶还在驮着他往前去，他心里完全没底，连着眼前瞬息万变的彩色云朵，也不觉得美了，他感觉自己会被送进无穷的深渊，任人宰割。他无计可施，偏头眯着眼瞎看，不远处好像有个庞然大物，随他一起向前飘着。那巨物似乎长有四足，背有双翼，隐在彩云之中，轮廓模糊。
难不成是鲲？他曾听说远海有鲲，是蓬莱仙人坐骑。
“鲲之大，一锅炖不下。分而食之，必撑破肚皮。可惜小橘子不在！”
青枫揉了揉眼睛，巨物模糊的轮廓越来越清晰了，他才看清，巨物身披龟甲，通体青绿色，身躯大得能将几个院子吞入腹。巨物越靠越近，看着这四不像的怪物，他也开始有些慌张了：可爱的东西会迷惑人，难不成丑陋的东西只能吓唬人？
他双手用力挥动，大大小小的枫叶被拍得上下飞舞，悉数落在他身上。此刻的他，就仿佛被埋在红枫里的种子，尤其渴望重见天日。他被困在此地，不知通往何处，红枫又飘了许久，终于在一处空中阁楼停下来。
“生而无忧，死亦无忧。有何困扰，都能在忘忧阁中找到解药！”女子娇媚无骨地声音自阁中飘来。
“……”俗话说，越是娇柔的女子，越要远离。青枫屏住呼吸不说话，他埋在枫叶下，故意不听不看。
好痒？有东西在挠他！青枫浑身痒得难受，特别是脚心，他一睁眼，便看到周身的枫叶都好像“站”了起来，纷纷开始挠他。
“麻痹自我，何尝不是一种解药，若你心无忧思，忧灵又怎会把你送来忘忧阁，呵呵～”女子的笑声有些瘆人。
挠他的枫叶突然停了下来，化作一缕气随风散去。身下的巨大叶片也竖了起来，使他不得不双脚落地，他试探着伸手运气，还是没反应。他睁眼，以为能见到妖冶的女子，四周却有无数镜子，将他团团围住，哪里还有空中楼阁的影子。
镜子里好像是他，又不是他。那身姿绰绰，游离在山林草木之间。他凑近一看，镜子里的景象就化作一缕黑烟，逃走了。跟他一样的脸，突然闪现在镜中，他靠近，那张脸也靠近。他想看清镜子里的脸，却怎么也看不清。
“不对，这不是我！”他以假面示人，镜子里怎么可能有他的脸？
青枫连连后退，不再靠近镜面。他就地打起坐来，念了一百遍心经。
不能被控制！
“菩提本无树，明镜亦非台。本来无一物，何处惹尘埃。”
心随身走，还是身随心走？
他突然反应过来，自己根本不在什么太虚仙境，而是困在自己的意念里无法自拔。他想起掉进深渊前被划破腿，腿上还流着血，但他完全感觉不到疼痛。他的意念，只能他自己来破，没有人能救他。青枫咬着牙，想着反正不会疼，于是手指重重地按在伤口上，瞬间手上红了一片。他闭着眼，凭着记忆，手伸向有他原本的脸的镜子，指尖穿过镜面，血滴在地上。
“疼……好疼。”
对自己下手太狠的结果就是，他疼得呲牙咧嘴。
他会疼？真的疼！
青枫捂着小腿，终于睁开眼睛。周遭又是一片冰原，但小了不少，也暗了不少。唯一的光，是头顶飞着的泛着荧光的大鹏鸟。
不是吧，他还在意念里？！
青枫为了验证，手又按在伤口上压了压，疼出尖叫，倒吸一口气：“出得龙潭，又入虎穴。”
他撕了块布包住伤口，一瘸一拐地开始找出口。四周都是冰柱，像一个巨型箱子，把他困在里面。
找了半天，一无所获。他运功向上飞，想从荧鸟找出线索。无奈冰柱太滑，他根本上不去。飞了几下都在半空落下，一只脚还踢到冰块，他低头一看，没受伤的那只脚也肿了。
他总不能爬出去吧！青枫欲哭无泪，坐在地上发呆。
咦？他踢到的冰块好像近了些，刚才他飞上去不是这个方向。青枫看着越来越近的冰块，以为自己眼花了。紧紧盯着移动过来的冰，瞧了又瞧，才确定：冰块真的自己在动！
事出反常必有妖！
他捡起一块冰石抱着，缓缓地挪向那块冰。只见那块冰突然“站起来”，咻地一下窜到了另一头。青枫这才看清，是一只小猫双爪举着冰块往前跑，跑着跑着，钻进一个洞窟里。
这么冷的地方，怎么会有猫？还是“站立的猫”！
青枫吓了一跳，狠狠掐了自己一把，会疼，不是做梦！他现在双脚受伤，行动不便，若真遇上怪物，恐怕还逃不掉。但转念又想：世上古怪的东西那么多，山里有精怪，水里肯定也有。反正躲不了，走一步看一步吧！
他缩在一个冰柱下，想等缓缓力气，再试试能不能飞上去。头顶一阵幽香飘过，那荧鸟晃了又晃，几朵白花坠了下来。
是银蔓！青枫兴奋地扶着冰柱站起来，一根绳子顺着荧鸟滑了下来。
“枫子，接住！我拉你上来！”银蔓卧在鸟背上，双手拽着绳子。
青枫把绳子系在腰间，运功飞到半空，跃在冰柱之间，银蔓抛出许多白花，散落在青枫附近的冰柱上，用力往上一拉。青枫踏在柱上，顿时身轻如燕，也不打滑了，沿着绳子逃出冰洞。
出了冰洞，青枫大大喘了几口气，疲惫地倒在地上。下面全是冰，上来还是冰，无穷无尽，没有尽头。
银蔓蹲坐在他旁边，也是一脸倦容：“枫子，歇会儿，我们还得去找其他人。”
“你怎么找到我的！”青枫偏头看向银蔓。
银蔓撇了撇嘴：“我就在你附近，听见你的尖叫声了。”
原来是刚刚他碰伤口的时候。青枫不好意思地笑了笑：“你进幻境了吗？”
银蔓点点头，表示他看见了蔓生山，还有漫天的白花。
“真邪乎！我差点以为我死了！”青枫也把自己所见告诉银蔓，他本来以为自己意念深重，忧思过度才会着了道。听到银蔓也如此，他才放下心来，不是他一个人入了幻境，那问题看来出在冰洞里面。
只是这冰洞，一个接一个，不计其数，倒像是人为的机关，要把他们困在里面。像他们这样乱窜，是出不去的。
“腿腿，快给我啃一口！”橘茉的声音从隔壁传来。
银蔓摇了摇头，无奈道：“我先找到的橘茉，叫了他好几遍都不理我。唉。”
青枫坐起来，示意银蔓扶他过去。二人走到洞口，看着橘茉抱着自己的胳膊啃了又啃，嘴里还咕囔着：“腿腿。”
“小——橘——子。”青枫喊了几声，橘茉根本不理他，自顾自地沉浸式啃腿。
呵！看来只能以毒攻毒了！青枫摸向腰间，幻境里的酒葫芦不见了，现实的酒葫芦还紧紧系在他腰上。
他找了个离橘茉近的位置，捏着系在腰上的绳子，让银蔓拉紧绳子另一端。到了半空，他打开酒葫芦口，对着橘茉的胳膊就泼下去，一边还惊呼：“腿腿被水冲走啦！再不追就没有啦！”
橘茉嗅了嗅自己的胳膊，有酒味！腌肉？冲走了？他最怕水了，那不吃了！于是扭头开始啃手指：“卤鸡爪，香香！”
悬在半空的青枫双眼一黑，这橘茉，以毒攻毒还不行，那只能整点儿狠的了！他把酒泼向橘茉的手，冷冷地说：“汇禽坊关张啦！以后你吃不到啦！”
“吃不到就算喽，反正我都能复刻！”手上突然多了酒味，还带着凉意，橘茉阿嚏一声，清醒过来。
嗯？谁泼的他？橘茉摸了摸酸痛的胳膊，拉开一看，全是牙印。
半空的青枫呲牙咧嘴地俯视着橘茉，心下一喜：看来是醒了！随即把腰间放长的半截绳子扔下去：“小橘子，上来！”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