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4、山水（大结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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殿上歌舞升平，君臣同欢，酒过三巡更是酣热，楚熠然起身去更衣，更衣出来抬头就见满园花开，天穹上一轮弯月，星光闪烁，清风袭来酒意微上头，他寻了个安静的地方坐了下来，隐在了一丛矮芙蓉之后，仰头看着夜空。
“你为什么会在这里？”夏霆云的声音传了过来。
楚熠然没有回头，“自然是陛下请我来的。”
“为什么？”夏霆云走到了他旁边，盯着自在坐着的楚熠然，他是大燕的百姓却未向父皇行礼，特意的被安排在众人皆行礼跪拜后直接入了席的，父皇这般的尊重恩宠是从未有人得到过的。可如果他是大秦使臣，那也该尊重这一次的来访，和大秦使臣们一起贺寿，可他身无官职却坐在了那大秦何岩将军之上。
“你看天上月，月有圆缺人有憾，可是千古以来，人的遗憾悲欢月只能看着，轻轻给人们照下一道影，月影随身也是月亮对人的守护吧。”楚熠然微微笑着，“于世人而言，我是天上月，是水中影。”
夏霆云听不明白他的意思，好端端的扯什么月亮，“什么？”
“不用猜测，该知道的时候会知道的，不过不是由我来告诉你。”楚熠然站了起来，拂了拂衣袍，伸手轻拍了下夏霆云的肩膀，“回去吧，我说了，有缘我们会再见的。”楚熠然向前走去，慢慢的离了夏霆云的视线。
那一道身影笼罩在月色里，像是一阵风离开，夏霆云紧锁着眉头，这个人身上有太多的秘密的，不安定的感觉让他很是无所适从。
楚熠然没有再回到宴上，而是离开了燕宫，客栈里有他存在痕迹的已经被清空了，他换上了一身衣裳易了形容，隐了踪迹悄然就离了燕都，第二天里再多的请柬拜帖皆已是投递无门了。他让着所有人惊鸿一会，又消失得无影无踪，就像是他本没有来过一样。
宝靖王一行人是在十五那日离开的燕都，一路平平安安的回到了自己的船上，返程之路顺风顺水，明日慕红衣就要下船了，晚饭的时候安禹白就请他一起吃饭。
看着慕红衣发上的朱砂簪，安禹白轻摇了摇头，“这一别，可能再见要许久了吧。”他知道熠然身上有许多的秘密，承担着许多的责任，那些让熠然需要隐藏起来。
听出了他的惆怅，慕红衣轻点头，“殿下放心，我会一直在他身边的。”
安禹白嗯了一声，“那以后就麻烦你多照顾他，若有机会，要再来看看我。”
这个慕红衣不敢保证，只能是点了点头，离了安禹白这边，回到自己房间，在门口就遇上了顾怀真，顾怀真拿着一个小盒子，看到慕红衣他露出微笑，递上了手中的盒子，“这是送给楚公子和你的。”
慕红衣没有立即接过，只是有些疑惑的看着顾怀真，“嗯？”
顾怀真抿了下唇，“也不知道以后还有没有机会再见到你们，这个是我的贺礼，祝你们能够幸福。”纵然压抑着心思让自己的内心很是难受，可他十分清楚，他不会是陪着楚熠然的人，那便真心的祝愿他幸福吧。
慕红衣接过了盒子，他明白了顾怀真言下之意，想来顾怀真也明白了自己和熠然的关系，都是心知肚明也不必说得太明白，“谢谢，我会转交给熠然的。”
顾怀真嗯了一声，对着慕红衣再次笑了笑，随即转身回自己房间，就这样让自己不可言说的心思随着时间流逝而烟消云散吧，山水如有情，但愿偶有鸿信传音讯，聊以慰心情。
山中岁月容易过，转眼冬去春已临，天重山上的白雪未消，梅花绽放，冷香幽幽，这一个新年和慕红衣往常过得都不一样，不是一个人在人群里寂寥看着别人的团圆，这一次他身边有熠然相伴，这个他曾经、现在、以后最亲的人。
过了腊八节后，昊月殿里的侍从侍女们就开始清扫装扮各处，换上喜庆的颜色和摆设装饰物，里外收拾一新，楚熠然和慕红衣的婚礼会在元月的初八举行，新年和婚礼一起自然是更重要了些，还有各种宴席需要准备。
除夕夜里，除了有事在外的人，各殿的长老们都聚齐在了昊月殿里向楚熠然拜年，随即一起吃团圆饭，像是一家人一样其乐融融的度过这一年的最后一夜。楚熠然喝了几杯酒，有些微醉，还是坚持的守岁，为天下人祈福，鸡鸣后方小憩了一会。
新年的第一天清晨，昊月殿就有一拨又一拨的人过来拜年，都是其他殿的管事，带着年礼来见他们的宫主，楚熠然在殿上是受了三天的礼，直到初四方才消停了一会，但随后而来的婚礼让他也没有得休息，自己的婚礼当然还是要多操心的。
婚礼前他和红衣不好见面，最近红衣都是在林晰那边住的，新房自然是在昊月殿里楚熠然原本住的东暖阁里，床榻桌椅都是新的，巧手绣娘绣制出喜庆的被褥枕头，不取龙凤鸳鸯而是绣了并蒂芙蓉。两人的婚服款式是一样的，皆是大红色锦缎，用金线绣上吉祥纹络，再用宝石珍珠点缀，发冠、鞋袜也皆是一般精致无二。
初八这日天气晴好，昊月殿用红梅彩缎装饰，慕红衣和楚熠然分别沐浴更衣后，分两边从东西两侧到正殿会合，大殿走廊上，两人被拥簇在前面，一步步朝着对方走去。
那年桃花飞雨初相识，羽衣红裳一见知心，携手共进退，潇洒红尘自在风流。你为我报仇雪恨，陪我刀光剑影，为我扬起红白双煞之名；你冷面热血暖我心胸，陪我江湖往来，让我此生拥有了知己相伴，过着最自在的一年。
一别五载，烟翠湖畔，烟雨濛濛里，你如明月归来，皎皎神仙子，偏为我再踏红尘，惊起这风浪波澜，承我过往血恨，予我此生无悔安定；再度重逢，你依旧是赤子之心，满心满意皆是我一人，非为昊影非为天下，只为我一人，甘愿敛收一切，伴我今生白首。
今日你我穿上这锦绣红袍，戴上这高冠华彩，许下山盟海誓，从此往后携手共进，赴白首之约，圆此生之愿。
殿门口，十指相扣亲密无间，一起踏进了殿中，走过铺陈着红缎的道，殿上摆着的是昊影上一任宫主的画像，灼灼其华灿若金阳。一拜前宫主，二拜天地，夫夫相拜，在满殿昊影宫人的见证下，你我成伴侣之盟，此后你是我的夫，你是我的天。
东暖阁新房中，龙烛高照双喜字，一碟碟喜果堆得高高的，林晰为这对新人剪下了一缕青丝，青丝成结，结发为夫侣，恩爱两不疑，两盏合卺酒，交杯与君分尝之，情满心中，对眼相望皆是你。
楚熠然和慕红衣携手往大殿里向众人敬了一轮酒后就回到了新房，昊影宫主的洞房自是没有人敢闹的，关上房门，两人相视一笑都放松了下来。慕红衣目光有些痴迷的望着楚熠然，一身红裳的他不像是清雅的月了，反而像是烈日，是一朵国色天香的牡丹，“其实你比我更适合穿红色。”
楚熠然低头看了下自己身上的衣裳，轻摇了摇头，“我更喜欢看着你穿红衣，像是一道红霞，绚丽无比。”他微微一笑，“自从当年第一次见你，我就觉得天下间再也没有人配得上穿红衣了。”
这明目张胆的偏爱让慕红衣不由得有些觉得害羞，轻移开了目光，“你喝了不少酒，还是先去沐浴吧。”楚熠然闻言拉住了他的手就往后面走去，“你也喝了不少，一起洗。”慕红衣略一愣，却也没有挣脱开，任着楚熠然将他拉入了浴室里。
已经近子时了，大殿那边人群早已散了，昊月殿里安静了下来，东暖阁里红烛还在燃着，不时爆一声烛花，银炭烧着满室如春，隐有麝香之气，卧室中红帐里被褥凌乱，楚熠然将被子拉平整了些，回身将慕红衣搂在怀里，低头亲了亲他的发丝。
慕红衣有些疲倦的微闭着双眼，脸半埋在楚熠然胸膛，朦朦胧胧的要睡去，忽的想起了一件事，他呢喃开口，“刚才我就想问你了，为什么我们拜堂的时候还要拜你的画像？”那幅挂在殿上的画，画中人身姿面容与熠然一般无二，应就是一人。
楚熠然看着床帐上的并蒂莲，“画里不是我，是昊影第一任宫主，开创了昊影的那个人。”
“嗯？”慕红衣有些疑惑的睁开了眼睛，微起身看向了楚熠然，“你和他？”
“长得很像很像，就像是同一个人一样。”楚熠然抬手摸了下自己的脸，“他叫做楚昊，原是前朝皇子，一场宫变里父母亡兄弟绝，他幼年流离入世，为报仇创昊影，助秦燕两帝灭了自己的皇族，一生功过无以评说，他其实只是个很可怜的人。”
楚熠然的眼里泛着无尽的悲凉，寒幽如深海，忽的又敛尽一切，红帐影里眼里是热烈的喜悦，“他一生最欢喜的是他有一挚爱，爱在此生，爱在永世，可是他爱着那人很早就离开了，让他只能带着记忆和遗憾孤独着渡过漫长的岁月。”
明明熠然唇角微弯，只在笑着，慕红衣却觉得心中有一股悲伤漫了过来，他低头拥住了楚熠然，“那我们比他幸运。”
楚熠然回抱着他，“是啊，我们比他们幸运。红衣，你相信，也许我们在很早很早以前就认识相爱许下了白首之约吗？”
“嗯，我相信。”
楚熠然轻抚着他的背，享受着这岁月安然的温存，慢慢的露出了笑容，释然而又幸福的笑着，“嗯，我也相信。”
我信此生所有的艰难困苦都会有回报，上天不吝啬的将你给了我，足以让我忘记所有的苦；我信此生相遇是前盟之缘，是上天终于将你带我的身边，让我余生不再的孤独寂寞。
你是明月，我是微星，此后星伴月，化影离红尘，唯你我如山水永恒。
作者有话说
第74章 山水（大结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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